第243章
有一片,落在了駱香憐的發上,尚書軒很自然地替她取了下來。
「如果是為了劉雪莉的事,我只能說,這樣的懲罰對她來說,已經很輕了。香憐,並不是完全因為你,她參與了田中次郎的行動,我們本來就盯住了她。」
「是不是因為陸子庭的手機,你們才會那麼容易地抓住她的……那些事?」駱香憐澀澀地問。
「不可否認,這讓我們做事的時候少了很少手腳。這件事,是書亭和啟梅去做的,其實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警告。如果是我……不會這樣善罷甘休的。可是我答應了你,所以沒有動她。」
這還是「警告」?
那麼,真正的懲罰又是什麼?心裡忍不住一凜,難道尚書軒還沒有結束對劉雪莉的報復嗎?
「她畢竟……」
尚書軒很有一種把她的腦殼撬開的衝動,人家都這樣不遺餘力地陷害她了,居然到這時候還在同情劉雪莉?
甚至為了那個下三爛的女人,幾乎要跟他反目!
「她有把你當朋友嗎?」他橫眉怒目。
駱香憐站定,手指撫著銀杏樹的筆直樹幹,出神地說:「軒,你大概不會明白,我從小到大都沒有一個好朋友的。大家都知道我是孤兒,看著我的時候,什麼眼神都有,如果我不是成績特別好,大概連老師的眷顧都得不到。」
尚書軒默然,他雖然從小不被「父母」待見,但是表面上還看不出什麼不同來。何況,祖父明裡暗裡,一直都十分護他。
更何況,他是尚氏的第一順位繼承人,走出去誰不奉承三分?
心裡漸漸地有些瞭然,他握著駱香憐的手,沒有說話。
駱香憐歎了口氣:「後來,我讀了高中,那時候我開始在一間速食店打工,也沒有想到要交個什麼好朋友。直到劉雪莉主動接近了我,她是富家女,我一開始總覺得她不可能和我走得這麼近。可是後來我發現,她對我是真的很好。」
「嗤!」
尚書軒壓根不信。
駱香憐認真地搖頭:「真的,那時候,我覺得劉雪莉其實還沒有這麼的……她還是很單純的一個女孩子。」
單純?那跟劉雪莉沾得上邊嗎?尚書軒冷笑。
「也許到後來才變了味,大學裡……或者真的像你和田梓說的那樣,她是存心要搶我的那些……」駱香憐想了一下,還是覺得沒有辦法措詞,「我對他們其實沒有感覺的,遞情書送鮮花,我都玩不起那樣的浪漫,我需要打工支付我的學費。」
「香憐,其實你並不容易恨一個人。」尚書軒凝視著她,下了斷語。
「嗯?」駱香憐不明所以。
「否則,你不會原諒我對你的傷害。」尚書軒歎息著把她擁到了懷裡,也不管青天白日。
「那……你不要再傷害劉雪莉了,好嗎?她的爸爸媽媽對我一直都很好的,有時候在國外給雪莉買了什麼禮物,都會替我捎一份。」
「其實,對於他們來說,這只是舉手之勞……」尚書軒很無奈地提醒。
「也許是從小沒有什麼人對我好吧,反正我一直都很感激他們的。」駱香憐執拗地說。
「劉雪莉罪不容恕!」尚書軒不滿地咕噥。
那女人這麼惡毒,幾次三番地對駱香憐下手。她可以不恨,可是他會恨。
這人怎麼不懂得「寬恕」二字,怎麼寫啊!駱香憐有點惱了,不管劉雪莉怎麼害自己,只當與她劃清了界限,也沒必要害得她這樣……殺人都不過頭點地,他怎麼還揪著不放……
憤憤地橫了他一眼,尚書軒急忙舉手:「好了,關於劉雪莉,如果她不再惹我,我就不去對付她了,這是最後的底線!」
駱香憐鬆了口氣,忍不住小小地抱怨了一下:「也不見你對付董家琪,她做的壞事,不比雪莉少……」
尚書軒意味不明地笑了:「我們倒真是培養出靈犀來了,對這個女人,可沒有人來替她求情!」
駱香憐有點被駭著了,他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說,他對董家琪的手段,更加的厲害嗎?
這……不是自己的初衷,她不過是小小地表示一下對於劉雪莉現狀的不滿。不管怎麼說,劉雪莉的父母,還是一對很和藹可親的中年人。
至少,他們對自己,從來沒有一種對孤兒的優越感。
她小小地「反擊」了一下……可不是想挑起他對董家琪的戰火!
「我不是……那個意思……」駱香憐自問算不上什麼善男信女,但……畢竟將為人母,就算是為沒有出世的寶寶,積一點什麼德來著……
「難得這一次你能贊同我的計劃,我實在是很開心的。」尚書軒當仁不讓地把她的「意思」全盤接收,讓駱香憐哭笑不得。
「算了算了,我又管不著你……你愛對付誰,就對付誰好了。」
尚書軒微瞇著眼睛笑了,能有這樣的反應就好,對董家琪,可沒有什麼好客氣的了。
所以,當兩天以後,駱香憐得知董家琪涉嫌一樁毒品買賣而被收押的時候,已經一點都不覺得意外了。
「不過,她的下場好像要比雪莉好一點……」駱香憐自言自語地說。
董家琪畢竟和尚書軒有過婚約,那也難怪他會稍稍留手。
駱香憐為自己的心思嚇了一跳,原來自己也並不像尚書軒說的——善良。
「今天起得有點早……」劉末暉慈祥的笑意,看在駱香憐的眼睛裡,總覺得有點怪。
這位老人對自己是超乎尋常的好,雖然有時候他並不表現出來,但偶爾手邊的一杯牛奶或者一碗熱湯,都會覺得劉末暉對自己的關注,甚至超出了親人之間的關懷。
她從沒有遇到過自己親緣上的長輩,可是劉末暉的關切,濃得就像是……
「嗯,是啊,我吃了早餐想出去散散步,今天太陽很好。」駱香憐微笑著回應。
昨天的檢查結果出來,看到尚書軒的臉上,顯然鬆了口氣的樣子,就知道自己腦袋裡的那個腫塊,絕對是相當的「穩定」。
謝謝老天,如果這時候出了狀況,她不確定尚書軒是不是會堅持把自己麻醉到手術台上。
這男人,有時候看著是溫柔到了極處,可有時候……其實強勢到要死,自己恐怕連開口反對的機會都沒有。
「散步是個好主意,我可以陪你一起走走,如果你不嫌棄我這個老頭子走在身邊,不那麼賞心悅目的話。」劉末暉自告奮勇。
「那怎麼好意思呢?您才散步回來。」
「再散一會步也不錯,我本來就是來度假的。幸好尚先生有這樣的雅量,一點不介意我混吃混喝。」
駱香憐急忙謝過了他,看著他矍爍的表情裡流露出來的和藹,心裡打起了一面小小的鼓。
尚書軒究竟在搞什麼鬼?難道這老人真的和自己有血緣關係嗎?是自己的——祖父?可是也沒有必要掖著藏著吧?
駱香憐百思不得其解,不過還是接受了劉末暉的提議。
一個是老人,一個是孕婦,是標標準准地散步。
「其實,對那個……董家琪,尚先生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她的。」劉末暉忽然說了一句,讓駱香憐立刻會意到,原來那句自言自語,還是被「有心人」聽到了啊。
她有點狼狽地辯解:「我不是那個意思,其實這樣做已經很夠了。」
劉末暉溫和地說:「打蛇,如果打不到七寸,難免還會給她機會再出來亂咬人。董家琪就是這樣,所以我斷定尚書軒不會就這樣收手的。」
「這個已經……挺慘的了。」駱香憐不好意思地吐了一下舌頭,「我說那個,其實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就是覺得他對劉雪莉有點狠……」
「那是咎由自取。」劉末暉對這個假借了「朋友」名義,一次再一次傷害外孫女的女人,惡感最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