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對母體的損傷也不小啊。」尚書軒知道那套療法,想也沒想就堅決地反對。
「檢查了再看吧,這次失血,似乎打破了原來的生長速度。我們本來以為情況比較樂觀,可是這次……」
尚書軒心裡的恨意,排山倒海一般地洶湧叫囂。
「但是,我有一個想法,香憐的身世,也許和曾家有著什麼關係,如果……」
「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加偉應該去連夜查了。」尚書軒會意地點頭,能夠這樣巧地碰到另一個「熊貓血」,本身也是大海裡撈到的一枚針。
希望的火苗,在兩個人的眼中,不斷地跳躍。如果駱香憐的母親真的和曾家有關係,那麼掌握前三代的資料,便不是難事。
曾啟梅雖然捐了不少血,但身體的底子不錯,休息了一會兒,吃了點東西,再也躺不住,悄悄地推開了病房的門。
尚書軒不在,尚書亭則坐在駱香憐的病床前面,出神地看著她。
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一下子翻山越嶺似地到了她的眼前。可是她仍然保持著沉默,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踮著腳尖,輕輕地走到了他的身邊。
尚書亭抬起頭,很自然地對她伸出了手臂,她心頭拉住的那根弦,陡然地一鬆。
還好,他還是要她的。
「書亭,她還好嗎?」
「好,幸虧你來得及時,不然的話,寶寶就保不住了。」尚書亭微笑,低聲輕語,挽著她的手坐到了一側的沙發上。
「那……就好。那個寶寶……是……誰的?」曾啟梅屏息靜氣地等待答案,眼睛不敢看向他。
尚書亭愣了一愣,這才想到他和駱香憐假裝了不少時間的「情侶」。
「吃醋了?」他低低地湊到了她的耳畔。
「我……才沒有呢……」曾啟梅神情扭怩。
「是我哥的,他們不久前正式訂婚。香憐不是一個喜歡排場的人,我老哥最近也忙得人仰馬翻,所以沒有公之於眾,只是互戴了戒指。」
曾啟梅忍不住朝著床上的人看去,尚書軒把她的頭扳了回來:「別看了,戒指在手術的時候就取下來了,一會兒你看我哥的就知道,兩人的戒指只差了一圈,其他的地方一模一樣。」
「哦。」曾啟梅鬆了口氣,臉上浮出了笑容,「原來她真的和你哥訂婚了啊,我還以為你和她也……」
「那是怕有人對她不利,要挾我老哥,所以故作的姿態。對於他們來說,我一直都是個外人……」
尚書亭說的時候,眼睛裡有著淡淡的感傷。
那段情動,未必沒有真心。
曾啟梅因為太開心,根本不曾注意到尚書亭的臉色。
她抽過了血,臉上少了平常的霞紅。可是眼睛裡的光彩,像艷烈得掩不住所有的生氣。明亮的眸子,波光灩瀲,讓尚書亭忽然看得有些呆。
「呆子,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害得我還誤會……剛才我幾乎要掉頭就走,給情敵輸血,我還真夠偉大的。」曾啟梅低低的聲音,還是清脆悅耳。
尚書亭忍不住低頭掩笑:「讓你吃醋生氣,都很好玩。」
「好啊……你……」曾啟梅張牙舞爪地伸開五指,要往他臉上抹去。
「別胡鬧,這是醫院。」尚書亭急忙扒下了她的手。
曾啟梅吐了吐舌頭,因為剛剛得到的好消息,而神采飛揚。
「累不累?回去再睡一會兒吧,等我哥來了,我再去陪你。」尚書亭的心軟了一下,不自覺地伸出手,替她把掉在額前的發,齊到了耳後。
這個動作,讓曾啟梅的心裡一陣激盪,忽然握住了他的手,想說話,卻發現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彷彿是心臟裡深埋著的灰燼下面,不甘不滅的火星,終於有了綻開的機會。卻因為太意外,而失去了語言的能力。
她的激動,被尚書亭看在眼裡,在理智做出反應之前,已經伸出了雙手,把她攬到了自己的懷裡。
門再度被推開的時候,尚書亭條件反射地推開了曾啟梅。
尚書軒輕輕地走到了駱香憐的床前,看到監視器的各項數據一切正常。只是蒼白的臉色,微蹙的眉尖還讓他心痛難忍。
恨不能以身而代,把所有的痛苦都轉嫁到自己的身上。
曾啟梅紅著臉,可是偷眼看向尚書亭的眼神,卻充滿了甜蜜。
這樣的你追我逐,終於有了一個階段性的突破。
她不由得暗暗慶幸,幸好那一剎那的猶豫,沒有改變她的決定。不然的話,她與尚書亭就變得再也不可能。
「書亭,你再幫我陪一會兒香憐,我找曾小姐有些話要說。」尚書軒低低地對著尚書亭說,眼睛卻看著曾啟梅。
後者的臉上,有瞬間的錯愕。尚書軒找她?難道是為了她輸血時候的剎那猶豫,而興師問罪嗎?還是因為她與尚書亭的親密……
忍不住惴惴不安地側頭瞥了一眼,尚書亭的臉上有一絲緊張。
「哥……」
「我想,曾小姐可能會多少知道一點香憐的身世,我不能肯定,但是我想……」尚書軒的話,失去了一貫的邏輯,尚書亭卻一下子明白了,連忙點頭。
「啟梅,那你們去隔壁那間吧,我有事再叫你們。」
曾啟梅疑惑地看過去,他的臉色溫和,眼神裡滿含著鼓勵,心頓時放了下來。
她曾啟梅什麼時候怕過誰啊,只不過因為喜歡上了一個人,所以對他的家人才如履薄冰,惟恐長兄如父,一下子把她的努力全化作烏有。
原來是為了駱香憐,可是她直到跟著尚書軒走到隔壁的時候,還是沒有能夠想明白,駱香憐的身世,她怎麼會知道呢?
眼睛微微下瞟,看到尚書軒的左手無名指上,果然戴著一枚戒指,頓時徹底地放下心來。
其實,剛才就已經看出來,尚書軒對駱香憐的感情……濃到了化不開。
這時候,東方的天際已經微微地明朗起來,遠山近樹,把這座向以風景優美著稱的醫院,襯托得靜謐安詳。
一個長長的夜,就這樣在緊張中過去。
尚書軒一身蠶絲襯衫,深灰的底子,隱隱有著暗色的豎型條紋。雖然一夜未眠,但是西褲還是連一點褶皺都沒有,真不知道是什麼料子做的。
「曾小姐……」尚書軒開口的時候,曾啟梅才臉色一紅,自己竟然對著尚書軒發呆,不知情的人,大概會以為她發花癡吧?
其實……她是在……
她只是對他出色的外貌,和褪去的冷冽氣質感到好奇。
尚書軒像是一個優雅的主人,比了個手勢,請曾啟梅入了座。
這明明……是她的病房。
「叫我啟梅吧。」曾啟梅不自在地開口。
曾小姐,這關係多遙遠啊……
因為他是尚書亭的哥哥,唯一的親人,她就多了幾分侷促,連手都不知道放在腿側好,還是放在膝上好。
尚書軒臉部的線條,微微地柔和了下來。這樣看上去,兄弟倆其實還是很相似的。
「你的血型和香憐的完全匹配,所有的九項指標,幾乎沒有一項是不同的。」尚書軒沉吟著打開了話匣子。
「嗯?」曾啟梅一時沒有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