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畫面再一次被切換,在看到主持人重新現出了頭像以後,駱香憐才戀戀地接起了電話。
「香憐,恭喜你。」溫和的聲音,是真心誠意地祝福。
「謝謝你,子庭。」駱香憐因為巨大的幸福,還覺得有著重重疊疊的不真實感。
真奇怪,尚書軒的身影只不過剛剛淡出了屏幕,她竟然開始淺淺地想念了起來。
窗口合歡樹的花冠,如火如荼地撐開著,讓駱香憐生出了不真實感。
像是夢遊一般,隔夜的風,能夠把河流的身子翻過來。難道剛才的一切,不是她的幻覺嗎?
他對著鏡頭說的那段話,怎麼像是……
電話鈴再度響起來,駱香憐恍忽地按下了接聽鍵,臉上還殘留著輕淺的幸福微笑。
熟悉又陌生的女聲幾乎沒有耽擱一秒鐘,立刻拔高了分貝響了起來:「香憐,真是帥呆了,尚書軒當眾求婚啊!」
劉雪莉把她心裡想的話,都說了出來。
不愧她是自己曾經的好朋友啊……
駱香憐剛覺得好笑,忽然覺得奇怪:「雪莉,你……是怎麼知道我的手機號碼的?」
她的手機明明已經換過了,劉雪莉竟然能在第一時間打給她,誰給她的號碼?
「哦……不是你告訴我的嗎?」劉雪莉嘻嘻哈哈地說著。
「不可能,我剛換的手機號,還沒有來得及告訴別人呢!」駱香憐本能地反駁。
她們之間隔著田梓,生與死的界限,不是那麼容易跨過去。
駱香憐告訴誰,也不可能主動把號碼告訴劉雪莉!
「那是你自己忘了吧?要不然,我怎麼會知道的呢?」劉雪莉信誓旦旦,「你呀,還像上學的時候那樣迷糊,真不知道尚書軒看中了你哪一點!」
「也許就是因為迷糊吧!」駱香憐淡淡地說著,很想收線。
可是劉雪莉卻有無數的話要跟她說,在屢問不果的情況下,只能自說自話。
「香憐,你可以邀請我去尚宅玩嗎?聽說是塊風水寶地呢,當然尚書軒的祖父可是花了大價錢才買到那塊地皮的。」
她怎麼還有臉把自己當成朋友?
駱香憐覺得不可思議,對自己的再三陷害,難道還不足以讓她覺得羞慚嗎?
「這裡是尚宅,可不是駱宅。」她婉轉地拒絕了「好友」的提議。
「還分什麼尚宅駱宅啊,尚書軒都已經當眾向你求婚了,你就等著盛大的婚禮等著你吧。你現在就已經是尚宅的女主人了吧?邀請一個至交好友,也是應該的呀!」
駱香憐含糊地應了一聲:「我作不了主的,下次吧。」
至交好友的名單裡,似乎不會有劉雪莉的名字……
「那好,你一定要記得啊!」劉雪莉再三叮囑,才收了線。
駱香憐瞪著手機,煩惱地扔到了一旁。電視裡,已經播放了其他的新聞。
劉雪莉的每一次示好,總會帶著更深的目的。這一次,她又想要做什麼?僅僅是想要參觀尚宅,還是又有什麼陰謀詭計要使出來?
駱香憐忽然吃了一驚,自己這是怎麼了?總是把劉雪莉往壞的地方想!
可是……可是……
至少在她的手機號碼上,她又一次欺騙了自己。那個號碼,絕不可能是自己給她的。
還是聽尚書軒的話,離她遠一點吧。駱香憐咬了咬唇,現在這時候草木皆兵,劉雪莉就像一個不安定的因素,興許真會引出些什麼來呢?
隱隱聽到汽車開進來的聲音,駱香憐覺得奇怪。按理說,他們三個應該都在酒會上,是誰先溜回來了呢?
心裡一動,才發現電視機還一直開著,這時候正在播放動畫片。
腹部彷彿動了一下,駱香憐驚喜地低頭。手指輕輕撫過腹部,卻再也沒有動靜。但是她心底的喜悅,還是因為這樣輕輕的一動,而漾滿了整個心房。
寶寶一天天長大,而她的幸福也一天天的深濃。
房門被輕輕地推開,駱香憐抬起頭,看到尚書軒閒適地站在門口。
他的面容寧靜,卻光芒四射,分明不是因為黃昏的夕陽。
是了,他的眼睛,那麼閃亮,把整個房間都照得通透,一直照到了她的心裡,那些黑暗的陰影裡。
駱香憐維持著自己的坐姿,視線與他在空中交匯,剎那間流光四溢,一顆心在瞬間提到了喉嚨口。
彷彿還在夢裡,可是他卻已經兩大步地跨近前來,居高臨下地低眸看她。
有些什麼,從她的身體裡抽離了出去,忽然就超越出了這個塵世之外。
腦袋裡又一次嗡嗡作響,直到尚書軒把她擁到了自己的懷裡,才終於踏到了實處。
這不是夢。
「你……怎麼回來了?」駱香憐仰起頭來,他的目光裡隱隱含著笑意。
「因為要送一件東西給你,所以只能偷偷地從酒會裡溜出來。」
「什麼東西?」駱香憐驚疑不定。
還有什麼東西重要得連慶祝酒會都顧不得嗎?
以他抵達尚宅的時間來看,分明是從招待會後就直接抽身。
車速還絕對不會慢。
是什麼——值得這樣的對待?
尚書軒的臉部表情有些奇特,不知道是不是窗邊的晚霞,他的臉上有一閃而逝的紅霞。只是那樣淡淡的一抹,卻讓她的心,忽然有了醺然的醉意。
手裡,忽然被塞進了一個方方正正的絨盒。
「這是……」她剛剛問出了兩個字,忽然就噤了聲。
心跳一下子又快了起來,血液通過了五經六絡,再一次逆流而上,全都充斥到了腦海裡,連反應都遲鈍莫名。
手微微地打著顫,這個絲絨盒子,看起來那麼眼熟。可是真到了自己的手裡,卻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個形狀,分明……
她瞪視著手裡的紅盒子,指尖輕輕顫抖。
漸漸湧上的暮色裡,唯有尚書軒的眼睛,像兩盞明燈,灼灼地亮著,一直亮到了她的心田里。
「打開看看呀!」尚書軒的聲音,聽起來彷彿從天外傳來,竟然讓她覺得一陣恍惚。
就連這樣坐著,都覺得已經不穩。
盒子那麼精緻和小巧,可是她打開來的時候,卻還是費了好大的勁。
因為她開錯了方向,在另一端拚命地撥弄,除了急得滿頭大汗,卻始終沒有拉開一條細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