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駱香憐覺得迷惑了起來,一向穩重溫和的劉加偉,原來也有這樣的一面?
尚書軒撥過去,只說了三個字:「我接受。」
傑森似乎在意料之中,高興地笑了起來:「尚,我早就說過你是個聰明人,只是太固執了一些。很好,明天,你的弟弟就會毫髮無傷地被送回中國,或者你指定的任何一個地方。」
「送回你們劫走他的地方。」尚書軒不為所動,冷冷地回答。
「ok,沒有問題。」傑森爽快地回答。
「他就不怕你反悔嗎?」駱香憐奇怪地問。
「出爾反爾,是黑手黨們最忌諱的一種素質。」劉加偉笑,「教父一聲令下,能夠聚集到多少替他賣命的人,還真是未知之數。」
及至進了酒吧,駱香憐才發現人頭攢動。
這間開在城市角落裡的酒吧,怎麼會有這麼好的生意?
尚書軒和劉加偉熟門熟路地走了進去,在最陰暗的一角找了個座位。
駱香憐侷促不安,尚書軒卻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邊:「坐下來吧,有我和加偉在,沒有人敢動你。」
他說話的時候,正對著一位穿著花哩胡俏的青年。
那人居然真的轉身離開,連一個字都沒敢說。
這裡的任何一個人,都帶著絕望的狂歡神色。
有幾個青年披著及肩的長髮,搖頭晃腦地在酒吧的中央賣力地的嘶吼。
駱香憐只覺得自己的耳膜裡,一直「嗡嗡」地響著。
她不適合這樣的地方,她想。
尚書軒和劉加偉卻開始一杯接著一杯地拼酒,駱香憐想讓他們少喝兩杯,卻被尚書軒一個側臉,用唇堵住了她的嘴。
這樣的狷狂,讓駱香憐幾乎目瞪口呆。
忽然,吧檯的中央,出現了一個半裸的女子。淺碧色的眼珠子,閃著魅惑人的光芒。只微一閃爍,便彷彿可以把人的魂都勾走一般。
酒吧裡的嘈雜聲,更是震爾欲聾。
重金屬的音樂聲響了起來,從一隻耳朵,灌到了另一隻耳朵,彷彿衝到了每一根可以搏動的神經末稍。
駱香憐覺得自己的血液都彷彿要沸騰起來似的,坐在椅子上竟然覺得心裡發慌。
尚書軒和劉加偉默不作聲地喝著酒,兩人甚至連短促的交談都沒有。
駱香憐覺得自己可以理解他們的心情,在玩了多年的追逐遊戲之後,發現最終還是兩腳都踩進了陷阱,那樣的絕望讓人無法承受。
可是,如果這兩人都喝醉了,她該怎麼才能把他們弄回去?
她擔憂地看著酒吧的佈局,總覺得有一種亂糟糟的感覺,真不明白這兩個城市的精英分子,怎麼會找到這樣一種魚龍混雜的地方!
她撫額歎息,面前的酒,只喝了一口,就覺得辛辣得讓人受不了。
眼前的兩個男人,卻像是品嚐著什麼瓊脂醉漿,一杯接著一杯,酒到杯乾,竟然像是喝著白開水似的。
這是真正的拼酒,名副其實。
駱香憐數著桌子上的瓶子,不必多久,就會多出一個。
很想勸兩人適當收斂,可是看著兩個人的心思,完全都浸到了酒杯裡,終於歎了口氣。
一隻手,始終被尚書軒握在掌心,感受到他的脈動,心裡酸楚得難受。
從身世到黑手黨,這兩天,他的心受到了從所未有的衝擊。
她的另一隻手,忍不住也覆上了他的手背。
尚書軒感覺到了她的動作,側過頭看了她一眼,兩簇火苗在眼睛裡不斷地閃耀著。
愛情伊始的時候,簡單得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駱香憐覺得,這時候才真正愛上了眼前的這個男人。
他的堅忍,他的無奈,他的痛苦,都像一條條鞭子一樣,抽在了她心臟最最柔軟的部分。
「香憐……」他喃喃地低語。
駱香憐忍不住翹起了唇:很好,他至少還能認出自己,大概還沒有醉。
不約而同的,尚書軒和劉加偉同時停住了灌酒的動作。
「算了,再比一萬年,大概也比不出勝負。雖然還能再裝一點酒精,可是肚子實在裝不下了。」
劉加偉哈哈大笑,忽然把酒瓶狠命地往地上一摔。
酒吧裡頓時寂靜了下來,有兩個保安模樣的漢子向他們走了過來。光著的膀子上,繡滿了刺青。
可是,劉加偉只是用雙手做了一個手勢,兩人便對視了一眼,竟然視而不見地又轉回了身。
「走吧,酒瘋也發過了!」尚書軒握住了駱香憐的手,站起來的時候,身體到底還是有點搖晃。
「是該走了。」劉加偉歎了口氣,招了侍者,在單子上僅僅簽了個字,便甩了筆站起來。
夜風一吹,便陡然感覺到了幾分涼意。
駱香憐皺著眉頭:「加偉,你還能開車嗎?」
劉加偉瞇著眼睛:「只要不開到意大利,再開十個小時的車都沒有問題。」
尚書軒拉著駱香憐,直接進了後座。
竟然雙眼微閉,一點都不擔心劉加偉酒後駕車的技術。
事實上,劉加偉的車,開得很穩,甚至比剛才過來的時候,都穩當。
「放心吧,他不會把我們開到太平洋去的。」尚書軒歎息了一聲,把臉埋到了她的肩上,「香憐……」
這一聲,幾乎喊到了她的心田里,軟軟得陷了一塊進去。
劉加偉把他們送到大廈的底下,頭也不回地開了車絕塵而去。
「他這樣子,不會有事吧?」駱香憐擔心地問。
「放心吧,加偉這小子是個怪胎,越喝越是清醒。」尚書軒扯唇微笑,「好了,不要再去管他,現在是我們兩人的時間,嗯?」
駱香憐覺得耳後微燙,竟然像個小小女孩似的,手足無措起來。
尚書軒在她的耳邊「呵呵」地笑了起來,像是一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帶著得意。
呼出的呼吸,帶著濃郁的酒氣,呼在她的頸側。
駱香憐竟然覺得,今天的酒大概都是被她喝了下去。
不然的話,為什麼她的腳軟綿綿地提不起一點力氣?
他的酒氣,彷彿她只是聞著便已經醉得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