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下班的音樂聲如期響起,駱香憐才發現自己心亂如麻之下,輸入的數據都錯誤百出。呆了一呆,只能刪掉重新輸入。
「香憐,我送你回去。」劉加偉出現在門口。
「不用,我還有一點事沒有做完,我想……」
「你什麼都不用想!」劉加偉臉色凝重,「總裁不會有事的,除非……」
駱香憐頓時覺得心驚肉跳:「除非什麼?」
「除非尚書亭存心要對付總裁……這次澳門之行,根本就是一個圈套。」
「那……那怎麼辦呢?書亭他……他是弟弟啊,他不會那麼做的,是不是?」她的心裡早就失了方寸,一遍遍地質問著劉加偉,希望從他的嘴裡,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覆。
雨還是恣肆地下著,偶爾的閃電,照得劉加偉的面容,格外的陰沉。
從來沒有發現,他也有陰沉的一面。
駱香憐茫然地看著他,也許人人都戴了好幾副面具生活,只能自己被剝得一點不剩。
「你放心,總裁不會有事的。」劉加偉說著,唇角的笑有些陰狠。
「可是,他沒有打電話過來……」駱香憐仍然不安。
「如果今晚再沒有消息,我明天一早就去澳門。」劉加偉說著,替她把桌子上的資料都收到了一角,然後抬了抬下巴,「走吧,我送你回去。」
看著劉加偉從容不迫的動作,駱香憐也安靜了幾分,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
「你說……」駱香憐清了清嗓子,「你說,他們可能不是兄弟,是嗎?」
「否則,我無法解釋尚書亭的行為。」劉加偉大聲回答。
即使是在汽車裡,雨聲還是如雷一般,他們說話的分貝,比平時大了一倍不止。
「但是他們長得很像啊!」駱香憐強調。
「不知道,所以現在還不能下結論,這只是我自己大膽的假設。」劉加偉苦惱地拍了一下方向盤,看來這個問題,也困擾了他非止一日。
是啊,非如此,無法解釋尚書亭的行為。
可是,這又明明不大可能!
駱香憐想得出神,連汽車在大廈門口停下,都沒有覺得。直到劉加偉關切地提醒:「香憐?你沒事吧?」
「啊,沒事,我進去了,謝謝你,再見。」她匆匆地把客氣話一次說完,站在大廈的門前,嘴唇又翕動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就轉身進去了。
「董家琪,尚書亭……」劉加偉把車慢慢地開上了主幹道,因為大雨瓢潑,大街上的車流明顯地少了很多。
那些熱衷於趕飯局的人,這樣的天氣,大約也不願意出門了吧?
劉加偉不緊不慢地踩住了油門,因為想得太出神,幾乎撞上前面一輛突然剎車的電瓶車。
如果說他們兩個人沒有事先取得某種意義上的一致意見,那麼這一次的澳門事件,也未免太巧了一些。
他忽然精神一振,立刻加大了油門,又趕回了公司,在尚書軒的保險櫃裡,拿出了兩份文件。
這是尚氏的遺囑影印件和遺產清單,尚書軒和尚書亭各執一份。
劉加偉只是聽尚書軒說過,當年這份遺囑正常得讓人提不出任何異議,誰也沒有想過還會有再翻出來的一天。
他仔細地查閱了其中的條款,逐字逐句的閱讀。忽然,他的手指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停住:
「若有補充條款,從補充條款。」
這話說的,便有些意思了。
一般的遺囑,根本不會用上這一條。
合同文本裡為了解決糾紛,才會按慣例給出這樣的一條,那是為了檔必重新訂新合同,只需要在達成協議的部分,另外再擬一份簡單的協議就可以。
訂立遺囑的人,已經化成了灰,又哪裡還需要「補充」?
劉加偉心念微動,幾乎立刻就下了結論。
尚書亭手裡,一定有著一份補充條款,所以最近這些紛煩複雜得看起來極不合理的事情,才有了勉強合理的解釋。
那份補充條款究竟是什麼內容呢?
劉加偉飛速地在腦袋裡轉動著,隱隱得出了一個輪廓,卻又不敢置信。
尚書軒難道真的不是尚氏的骨血?但又何必把尚氏交到他的手上呢?
心裡疑疑惑惑,手機卻震動了一下,立刻又驚又喜,原來是尚書軒發來了一條消息。
「查詢遺囑!」
看來果然有問題!心裡頓時放下了心,尚書軒能夠發出短信,而且還是用的他自己的手機,想來人身安全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
心裡一鬆,又把遺囑從頭到尾逐字逐句地研究了一遍,發現最值得商榷的,就在那條補充條款上。也許尚書亭手裡的補充條款,才是解開謎團的關鍵。
想到駱香憐可能夜不成寐,急忙撥了一個電話給她。
「加偉?」駱香憐的聲音有些急促,「是不是有了總裁的消息?」
雖然他們在最激情的時分,也曾互相叫著親暱的名字。可是在對著外人的時候,駱香憐還是習慣於叫他——尚總裁。
尚書軒不滿了無數次,她卻有著自己小小的固執,最終只能作罷。
「是,總裁發了一個短信過來,我想他不會有什麼安全方面的問題。可能書亭的事十分棘手,一時不好處理,你別著急。」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鐘,又很快地說:「謝謝你,加偉。他沒有事,就放心了。」
劉加偉正要再說什麼,忽然聽筒裡就傳來了一聲飛快的「晚安」,然後就是「嘟嘟」的忙音。
駱香憐失神地坐在沙發裡,電視機製造著「咿咿呀呀」的聲響,打破了死寂的寧靜。
他發了短信給劉加偉,對自己卻連隻字片言都沒有。如果不是劉加偉「好心」地告訴自己一聲,今夜又將無眠。
心裡翻騰了無數遍,到最後仍然只是一個苦笑了事。可是心,卻還是放了下來。
一夜的亂夢顛倒,總是他們兄弟兩個折騰著她的夢境。不是尚書軒一臉的猙獰,就是尚書亭滿身的血污,一夜裡竟醒了四五次。
到天明的時候,才有了朦朧的睡意,看看時間,也不能再睡,只得忍著頭痛起來。
自己弄了一份牛奶,外加火腿三明治,看著對同空空如也的座位,忽然覺得食不下嚥。
硬著頭皮吞完了早餐,駱香憐看看時間有點早,又到房間裡無所事事地磨蹭了一會兒,卻發現時間又緊迫得很,急急忙忙地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