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駱香憐的臉頰頓時滾燙了起來,她的再一次沉淪,是不是代表著他與她,已經前嫌盡釋?
那個小生命……
她的臉色忽然黯淡了一下,側過了頭去,凝神看著窗外發呆。
月光彷彿反射著海水的顏色,沁上了一層微藍。
她知道,自己只是拼了命地壓制對他的感情。這樣的男人,不愛他太難,愛他卻再容易不過。
這份情,被那個小小的還沒有完全成形的胚胎,埋在了灰燼之中。可那只是一粒還沒有完全熄滅的火星,只要被他輕輕一撩撥,就騰地一下子躥起了火焰。
哪怕用水澆,用沙淹,都不能夠再次熄滅。
月光褪去了純美的顏色,在椰樹的梢頭,歌唱著屬於流火七月的歌謠。
海風吹打著海浪,一下又一下,是大自然最慷慨的賜予。
和著這樣的節奏,駱香憐漸漸地沉入了夢鄉。唇角,似乎還掛著一絲的不甘。
第二天醒來,駱香憐還為昨夜久違的親密,紅了臉。
「我們一直都這樣……」尚書軒輕輕地笑著,用手指去勾她的下巴。
「胡說,我起來了。」駱香憐避過了他的撩撥,誰知道再呆下去,會不會再一次把星星之火,燒到了草原上……
尚書軒一手撐著腦袋,愜意地看著她披上睡衣。
真絲的袍子,像是他的手一樣,滑過肌膚,駱香憐幾乎覺得皮膚經過了昨夜,變得尤其敏感。
如果不是太丟人,她怕是真要呻吟出聲的。
咬著唇,不敢回頭看尚書軒的臉色。
她怎麼能夠這樣輕易地原諒他?他們的孩子……
這時候,才恍惚地想起來,他也是孩子的父親呢!
也許,他的心裡也不好過吧?
不過——她又黯然了眸色,外頭多的是女人願意生下他的孩子,他也不會太在意。
她洗漱完出來,看到尚書軒還維持著一開始的姿勢,怔怔地看著天花板,忍不住奇怪地走了過去。
這樣才看出來,他的目光其實並沒有焦距的。
「怎麼了?」她問。
「沒有什麼……我沒有辦法自己穿衣服……」
他無賴地伸展了沒有一物蔽體的身子,無論哪個比例,都是黃金段數的……
駱香憐咬了咬唇,有想立刻給自己一拳的衝動。
在想些什麼呢!
「每天你是怎麼穿的,今天還是怎麼穿。」她板著臉,故意不把眼睛再往他身上瞟,「我先下去做早飯,一會兒……我端上來吧……」
尚書軒足有二點零的視力,一下子就看到了她耳朵後根的潮紅,忍不住奸計得逞地笑了。
她還是那樣害羞,只因為對像是他……
只要一天不和董家琪舉行婚禮,他就一天不會對駱香憐放手。
就算要結婚……他神態微微一黯,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收到的十幾條信息,沒有一條是發自尚書亭的。
難道,他就真的不打算和自己解釋了嗎?
好在劉成比較自覺,一大早就發了信息,說在九點鐘準備把賬薄親自送過來。
尚書軒把手機抵在下巴處,皺著眉頭深思起來。
當駱香憐一個人臉紅耳赤地煮好了粥,才看到尚書軒扶著樓梯的扶手,一步一步地慢慢走下來。
看他的樣子,似乎日漸見好的腿傷,再一次不發作了起來。
「怎麼了?昨天……是不是走了太多的路,弄傷了?」駱香憐放下手裡粥鍋,快步迎了上去,很自然地就挽住了他的一隻胳膊。
「倒不是走路的緣故。」尚書軒慢吞吞地說,看她一臉的緊張,拚命地壓抑著自己要逸出來的笑容,「我想,是昨天和你在一起顛鸞……」
「胡說八道!」駱香憐又氣又笑,直想甩了他的手,放任不管。
原來在海邊,改變的不是也一個人,連尚書軒都變得既輕鬆又活潑。
但是,這樣的生活,她真的很喜歡……
如果這是一處桃源,真希望永遠都走不出去。
劉成來的時候,尚書軒正坐在門前的休閒椅上,手裡拿著一份財經報紙。
「總裁!」他恭恭敬敬地在他的身前站定,帶著一絲侷促。
「唔,你來了。」尚書軒點了點頭,把海風吹落的一綹劉海,捋到了原位。
「是的,總裁。這是公司的年度報表和月度報表,還有一些運營情況的分析報告。這是本年度的日報匯總……」
尚書軒倒不急著看,瞇著眼睛,盯著陽光下碧藍的海水,慢吞吞地問了一句:「書亭究竟以這樣的手段,挪走了多少公司的資金。」
「兩點四七五億元。」
儘管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尚書軒聽到這個數字的時候,眉角還是跳了一下。
劉成的眼睛急忙避開,這個數字,他匯總的時候,手也是抖的。
「你和他,倒都是膽大的人啊。」尚書軒從鼻孔裡哼了一聲。
「不敢,我只是……」
「你只是迫於無奈,是吧?我想,你是丟了做人的原則!」尚書軒毫不客氣地批評,劉成一句話都不敢反駁。
駱香憐已經在客廳裡隔著明亮的玻璃,看到了室外的一切。
遲疑了一下,還是沏了兩杯茶。
尚書軒是個講究飲食的人,這些茶葉是放在行李箱裡帶來的,福建武夷的大紅袍。
「我也不懂茶藝,再好的茶以我的手裡,也不過用開水泡開罷了。」駱香憐自我解嘲地笑著,「實在是浪費大好的茶葉,不過底子還是好的,所以口感不錯。」
尚書軒「嗯」了一聲,劉成則雙手接過茶杯,連道「不敢」。
「不管怎麼說,你是立場不堅。」尚書軒皺著眉頭,看著頭上的遮陽傘,不知道什麼時候破了一個米粒大的小洞,這時候正射在茶杯裡,留下一個光亮的剪影。
「是。」劉成也知道自己行差踏錯,只能低頭承認。
「你暫時負責,直到我從總公司重新派人接替你的職位。至於你,我回去以後再另行安排。如果你願意離開海南的話,可能選擇的餘地更大一些。」
「總裁怎麼安排都行,我這一次,是真的……」劉成臉色羞赧,「當年,是我負了她的,所以沒有理由不負擔她的醫藥費。」
駱香憐出來續茶,正好聽到他的話,忍不住出言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