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為什麼今天她必須參加這個聚會?這該死的細高跟鞋!
她恨恨地詛咒著,暗自慶幸從這個角度看過去,不會有多少人注意到自己的狼狽。
可是站起來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禮服,被刮破了一個小小的口子。對於客廳裡這些雙目如矩的貴婦人,貴小姐來說,無疑是觸目驚心的。
「怎麼了?」尚書軒走到了她的身邊,「又出什麼狀況了?」
「你看這裡……」她懊惱地指著自己的禮服下擺。
其實口子並不大,如果換作是平常的場合,也許還能遮掩過去。但是駱香憐已經領教了裡面這群女人們的火眼金睛,知道是混不過去的。
「我們現在就走。」尚書軒滿不在乎地說。
「這樣不嫌太失禮了嗎?」駱香憐猶豫,「要不然,我一個人先走?」
「是啊,讓田梓送你回去,大概更合你的心意吧……」尚書軒面對著她的時候,毫不介意露出自己白森森的牙齒。
駱香憐忽然寧可置身在大庭廣眾之下,他的這副表情……讓她不寒而慄。
「走吧,我事後會給風少打個招呼的。」尚書軒拖了她就走,駱香憐覺得自己的腳踝一陣鑽心的疼痛,這才知道剛才跌的這一跤,扭到腳了。
可是尚書軒帶著怒氣,步子跨得很大。駱香憐噤若寒蟬,根本不敢開口,只能跌跌撞撞地跟在他的身後。
她知道應該解釋,尚書軒怕是誤會自己,與田梓的會面是自己事先的預謀。可是尚書軒根本不給自己開口的機會,被他粗暴地塞進了汽車,她才緩過氣來。
「今天……」
「閉嘴!」
尚書軒惡狠狠地打斷了她剛剛發出的聲音,汽車剛被發動,就如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
駱香憐半張著嘴,小心地看著他的側臉,每一條肌肉都繃得很僵硬。
嘴角,因為緊抿著而形成了一條深深的紋路,看上去更冷得駭人。
駱香憐還想開口,他卻掃過來足可以把人凍成冰棍的目光。
「回去再說!」他甩下了四個字,把一輛高檔房車,開得像是賽車。什麼紅燈綠燈,他照闖不誤。駱香憐懷疑他根本沒有看清燈的顏色,只是蒙著頭往前開。
這一次,似乎比任何一次的怒火都來得大……
駱香憐害怕地想著,急急地想要解釋,卻又不敢打破車廂裡沉重的氣氛。
風馳電掣一般地開進了地下車庫,汽車一個猛煞,駱香憐猝不及防,頭狠狠地撞到了前面的玻璃窗上。這才發現,自己連安全帶都忘了扣。
還沒有回過神來,尚書軒已經打開了她的車門,把她像小雞一樣拎了出來。
被他半拖著進了電梯,駱香憐又痛又怕,剛想要轉頭對他說話,卻被他甩到了電梯的角落裡。
她的腳啊……
徹骨的疼痛,讓她一時沒能開得了口,在緩過氣來的時候,卻已經到了樓層,被他一路拖到了家門口。
駱香憐因為疼痛而沁出的薄汗,打濕了額前的發。髮髻已經散亂了幾綹,整個人看起來就很狼狽。
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解開了腳上的高跟鞋。今天晚上,可受夠它們的罪了!
「我說怎麼跳舞老踩我的腳呢,敢情是為了找借口去私會情郎啊!真有你的,能把風少的訂婚宴,當成約會的時機!」
駱香憐單腳撐著自己的身子,還要及時解釋:「我不知道他也會去啊……」
「不知道?有那麼巧,你一去那噴泉,他就找到你了?他的那個女伴,是你的朋友吧?使盡手段拖住我,幾乎整個人都貼到我身上!」
「他的女伴……是劉雪莉?」
駱香憐忽略了重點,讓尚書軒更加暴跳如雷。
「你的好朋友可真肯犧牲色相啊!」
「她……不是我的好朋友。」駱香憐嘴裡泛苦,可是聽在尚書軒的耳朵裡,卻成了徹頭徹尾的狡辯。
「她和你的交情,可深得很啊!」
「我今天不知道田梓也會去,我是真的不知道!」駱香憐有一種百口莫辯的無力感。
天知道劉雪莉那張嘴,到底跟尚書軒說了什麼?她與田梓的一幕,像是被捉姦在床似的,當時的場面有些混亂,沒有來得及好好想。
恐怕那個地點,也是劉雪莉告訴他的吧?
「你以為自己設計得天衣無縫?她都告訴我了,你和田梓沒有別的機會見面,能想到這個點子,倒也沒有辱沒你的智商……」
駱香憐聽他口口聲聲地把自己的罪名坐實,也忍不住惱怒。
「夠了,我說過沒有,就是沒有!我的智商,還不屑於用在這方面!」
他怎麼寧可相信劉雪莉的話,也不願意聽自己的解釋?
「我親眼所見,還會有假嗎?你和他擁抱在一起,你告訴我,那是我眼花了?」尚書軒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睛裡幾乎要冒出火來。
他的拳緊緊地握著,駱香憐知道,如果不是這樣,也許一巴掌又要朝自己兜頭兜臉地甩上來了。
他們剛剛相處得好了一點,難道又要為這些子虛烏有的事大吵一架嗎?駱香憐氣餒地息事寧人:「我們先洗個澡,再好好地解釋,好嗎?」
「讓你編好新的借口,是吧?」尚書軒卻固執地不肯放開她。
「就算我要和田梓怎麼樣,你也管不著我!」駱香憐的脾氣也「噌」地冒了上來,腳痛得要命,如果不上點藥,明天估計又走不了路。
「我管不著你?你敢說——」尚書軒的眼睛,危險地瞇了起來,「你敢說,我管不著你,是嗎?」
他正握著駱香憐的胳膊,這時候想也不想,就把她朝沙發上一甩。駱香憐的腳碰到了茶几上,忍不住「哎喲」了一聲。
尚書軒臉色一變,似乎想要檢查她的腿,又生生地忍住,站在原地不動:「不用裝了,你的腿已經好了!」
是好了……
駱香憐苦笑地想,只不過又添了新的傷。
「我的腳扭了……」她還是說了出來。
尚書軒遲疑了一下:「不可能,只是撞到了茶几,就會扭著腳?你當我沒有常識麼?你別顧左右而言他,說吧,和田梓到底說了什麼?舊情復燃?還是計劃私奔?」
駱香憐明知道他在氣頭上,可是自己的火氣,好像也越來越壓不下去。
忍了一忍,終於還是沒有忍得下來:「就算我約會他,也光明正大,用得著私奔嗎?」
「好,好……」尚書軒氣得語無倫次,「很好,你不用私奔,你就正大光明地跟著他走,是吧?你怎麼不走!」
駱香憐的臉上陣青陣紅,終於站了起來:「你說的,是你說的,要我走!」
「你敢!」尚書軒怒氣沖沖地兩大步就跨到了她的面前,「你……」
「我有什麼不敢的?」駱香憐微仰頭,和他對視。
不過,她終究不是他的對手,率先移開了目光。
即使舊夢萋萋吧,也有醒來的一天。尚書軒到底明不明白,她和田梓已經成為過去了。雖然他的行為,她可以諒解,可以同情,但是她沒有打算再和他回到從前啊。
「好,你敢,我讓你敢!」尚書軒雙目赤紅,分明已經喪失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