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十年如夢()
轉眼一年又一年,花開花又落,時間的沙漏不曾為誰停留。
又是一年大雪飄飛,皚皚白雪層層疊疊的鋪成了一條冗長的寂寥。
世人皆說瑞雪兆豐年,只是不知那鵝毛大雪又埋藏了多少生靈。遺落了多少年華。
似乎世間每一件快樂事物的背後都有著一段極然相反的命運,只是不為常人所道。
大雪紛紛揚揚的灑下,一顆顆雪花飄灑,晶瑩透亮,彷彿是風的精靈,隨風而舞,隨風而落。
山,依舊是那山。水,依舊是那水。
山水往復之間流過了多少的年華。
十年之後的羅家村依舊是那般的安詳。
炊煙裊裊升起,小橋如流水,滿地的冰霜鋪成了一條白色的歸路,村子的北邊不時有幾個小孩在打雪仗,雪球飛滾,在天空之上劃出了一道道靚麗的色彩,那道色彩是屬於孩子們的,是那純真,是那無憂無慮的癲狂年華。
遠處的雪人,嘴唇是兩片西紅柿裝飾的,它靜靜地看著孩子們,似乎它的臉上也會蕩起笑容。
羅家村一副恬適溫馨的畫畫,如山中的畫自然卻顯美麗,如水中的詩靈動卻不失儒雅。
整個村子如詩如畫,安靜的幸福讓人分外的珍惜。
如今的小墨蕭已經長大了,一席白衣如雪,墨色長髮在身後自然飄灑,臉部輪廓繼承了父親的剛毅卻也遺傳了母親的柔和,柔中帶剛之間卻顯的俊美非凡。
小墨蕭曾調皮頑歷,然在他長大的過程中卻漸漸轉性變得文靜。
他自小飽讀聖賢之書,氣度儒雅,談吐得體,不知情者都會認為他是世家子弟出身。村裡的姑娘暗戀他的多不勝數,只是不知為何小墨蕭拒絕了所有愛慕的表白。
古時一般十五談婚論嫁,冷墨蕭父母見蕭兒沒有這念頭卻也不急,畢竟他父母是修士出身,思想程度上遠遠不是那些村姑所能比的。
只是他們不知,小墨蕭自六歲那年開始便常常做同樣的一個夢。
夢中有一把劍,劍柄深紅,劍身光芒刺目,有蛟龍鑲於其身,麒麟纏繞劍柄,鳳凰縈繞劍尖。通體血紅之色!恐怖的溫度散發四周,似乎連空氣都在扭曲一般,彷彿那溫度能湮滅空間!那把劍難道是用所有火屬性神獸的鮮血鑄就而成?!
那把劍就那麼平靜地放在星宇之內,彷彿天地之間只剩下了那一把劍。
每一次夢的結尾,那把劍總會驟然摒發出萬丈長的光茫,它彷彿能號令天下群劍,一劍出,萬劍莫敵,誰與爭峰?只是那萬劍穿行的破空的聲音卻似那「嗚嗚」的哭泣聲,彷彿在召喚著小墨蕭歸來。小墨蕭每到這個時候心中總會湧出難言的痛苦,無法解釋,卻真實的存在。
那把劍究竟是什麼呢?他搖了搖頭,答案他自認為永遠猜不到的。
他沒有把這個夢告訴父母,因為這個夢太過靈異,在他想來作為普通百姓的父母是不可能相信這件事,更不可能解釋這件事。他為了不讓父母擔心,他為了不節外生枝,所以,這件事一直只有他自己知道。
這個夢一直困擾了他整整十年。沒人能為他解夢,不是嗎?
他讀了十年的詩書,心態越發的淡然,自然而然的也漸漸變的文靜起來。他也讀了很多野史,對那些野史中所提及的神仙生活越加的嚮往。
他只在父母面前提過一次想要修仙,卻被父母突如其來的憤怒打消了念頭,他不明白父母為何會如此氣憤,但他還是放棄了。只因他是他的父親,她是他的母親。
他不想讓他們擔心,他只想讓他們快樂。
他望著窗外的皚皚白雪,他心中默念:「江山如詩如畫,但我只願陪他們一直到老,直到地老天荒。」
「蕭兒,別讀書了,出來喝點媽煮的參湯,過了年你就要去赴京趕考了,路途遙遠,天涼地凍的也容易生病,路上又不好走,趁現在趕緊多補補身子。你要是生病了,媽會多擔心啊。」書房外傳來了靈素的聲音。
冷墨蕭走出了房間,看著母親額頭的白髮,心裡趟過了一絲辛酸。
結丹期的修士是不可能長生不老的,他們只是比凡人多了二百年的壽命,隨著歲月流逝他們依舊會蒼老,依舊會老去死去。靈素和冷英豪皆不例外。
冷墨蕭接過湯默默的喝著,隨著燙汁的流入,他的身體在這寒冬卻越發的溫暖了起來,隨之溫暖的也有著那一顆心,暖暖的就像是午後的陽光。
冷英豪剛好從山上打獵回來,望著眼前的這一幕,露出了會心的一笑。
無論他有多麼不甘平凡,無論他有沒有為父報仇,無論昔日的光輝早已離他遠去。那些都無所謂了,只要能換得眼前的這一幕,那麼所有的一切都值了。
平凡卻不失感動的幸福。
活著的人要好好的活下去,而且要幸福的活下去。這就是他的夢想。
我願和有情人,做快樂事,不問是劫是緣。
安安靜靜的一生,平平淡淡的一生,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只是這幸福又能走的多遠?
人生就如那鳥兒一般,時而飛起時而落下,跌宕起伏的一生,只在一念之間便能改變。
雪越下越大了,似乎那暴風雨就要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