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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冬青一路飛奔,來到第二候車室時,剛剛開始檢票。沒有行李的他一下子躥到了隊伍的中間,只有站票的他想著早些上去,為自己找個安身之所。畢竟臥鋪票未必一定能補的著。他顯得有些瘦削的身軀在擁擠的人群裡挪動。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國家無疑是中國,這是大家早就公認的真理;而中國人口最密集的地方絕對是火車站的候車室,這是賀冬青如今的的感歎。
賀冬青並不想擠,但是身不由己,他只好右手高舉著車票,左手護在牛仔衣裡面口袋錢包的位置上隨波逐流了。過了檢票口,通道裡顯得有些暗淡。原本就有些雜亂的隊形徹底發散了,無數拎著大包小包的人目標一致的奮力向前、向前。
剛才被擠得夠嗆的賀冬青實在不屑也不想再和別人切磋擠壓的技藝了。就在剛才,分明有三、四次的機會,他護錢包的左手遇到了不速之客。其中還有一位很有些執著的勁頭,不停的想到牛仔衣裡面去一探究竟,直到被賀冬青奮力撥開後,他才若無其事的向著左前方繼續前進。
算了,應該有臥鋪補吧!賀冬青往旁邊一閃,讓過了湧動的人群,落在後面慢慢的跟著。
站台上,幾乎每個車廂的入口,乘客都像案板上的麵粉團一般被摟來搓去。賀冬青站在了人群的最後面感歎:「沒有行李就是好啊。用不著去搶佔什麼行李架。」
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還有十分鐘就要發車了。他躊躇了一下,還是決定給米敏和張玉玲各發了一條內容一樣的短信。告訴她們自己只是覺得有點累,想暫時離開一段時間,讓她們別擔心,最遲明年七一之前肯定會跟她們聯繫的。又讓她們轉告吳長明、俞斌、高同新,廖建軍,首先道個歉,然後聲明一下他不在的時候,孫斌就是他的代表。發完短信,賀冬青趕忙把手機關了。
「乓乓」8號車廂的女列車員拿著漆著車廂號碼的鐵牌敲打著車廂門:「各位旅客抓緊上車了。」
剛剛熙熙攘攘的站台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只有些送站的人還在和他們的親人依依惜別,聽到列車員的聲音,也紛紛催促他們的親人上車。
賀冬青不慌不忙地上了車,他剛上車,列車員就趕忙把車門關上了。一臉的不耐煩:「快一點,行不行!」
「我就不信了,在我沒上火車的之前火車司機敢開車?」賀冬青笑咪咪的回了她一句。
女列車員掃視了他一眼:「你以為你是誰呀?」
「你可以看不起我,但是你不能看不起我大哥。」火車緩緩開動了,賀冬青的心情顯得特別好,於是和女列車員逗起了悶子。
「你大哥?」女列車員狐疑的望著他。
「敬愛的毛主席就是我心中的偶像,他是我永遠的大哥。」賀冬青挺直了胸膛:「我心裡過去、現在、未來都一直這麼認為。」
不但是女列車員,邊上的其他的旅客一下都笑了。
女列車員一邊笑一邊向裡走。
「大姐,車上還有臥鋪票補嗎?」賀冬青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巧克力遞上。
女列車員望了一眼包裝上面黑白相間的儘是不認識的字母。
「瑞士巧克力,香港捎過來的,特好吃。」賀冬青撕開包裝,放進嘴裡大嚼起來,同時從口袋裡又掏出一塊遞了上去。
女列車員接過:「現在車票緊張,硬臥應該是沒有了,不過也可能會調劑出幾張來。要兩個小時以後才開始辦理臥鋪。」
「噢。」賀冬青應了一聲,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上的勞力士:「那不是要到三點才能補臥鋪?」
女列車員盯著他手上金光閃閃的勞力士足有十秒鐘,等他放下手,才回過神來:「差不多吧,硬臥未必有,但是軟臥好像還有好幾張。」
賀冬青大喜過望:「謝謝。謝謝大姐。要不然我剛才逃開了火車外的擁擠,現在可就避不開火車裡面的擠壓了。」
「你說話倒是一套一套的。」女列車員剛說的半句,就聽得車廂裡傳來一個女孩的尖叫聲:「抓小偷啊!」
女列車員趕忙走了過去。
雖說這不是證券營業部,不過賀冬青現在的人生處世原則就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他站在原地沒動,並且把頭扭到一邊看著車窗外迅速倒退的城市風景。好奇心有時候也是會害死人的。賀冬青微微的搖了搖頭: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成熟吧!
忽然他感覺似乎有什麼不對,在他左邊原本扭過頭紛紛看熱鬧的四名乘客忽然起身象兔子一樣的跑了。他連忙轉頭,心裡暗暗叫苦:他不想惹麻煩,可是麻煩卻找上門來了。
一名穿著夾克衫的年輕男子右手圈在一個身穿米色西裙的女孩的脖子上,左手揮舞著一把軍刺,嘴裡叫嚷著:「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一邊喊著一邊不停的向著他這邊退過來。
賀冬青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前後左右一米的範圍內已經沒有人了,離自己最近的乘客要麼就是站在車廂連接處正準備隨時繼續後退,要麼就是站在座位上拚命往窗戶方向靠的乘客。
剛剛還是擠的給人感覺針插不入,水潑不進,現在如此空曠,這麼快的速度還真是讓賀冬青有些歎為觀止。
賀冬青不加思索的就要拔腿向車廂連接處撤退。
他的右腿剛提起,就碰倒了一個不知到裡面裝著什麼的被繩子綁的嚴嚴實實的大塑料桶。「彭」的一聲聲音並不大,賀冬青現在也管不了這麼多,先離開再說。
「站住。」那名男子側過身子衝著他大吼一聲,左手握著軍刺架在女孩的脖子上:「你要是再動一下,我就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