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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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青看起來怎麼樣?」葉一凡穿著白色的睡衣坐在寬大的籐椅上:「阿斌,你也坐。」
「謝謝先生。」孫斌緩緩的坐下:「現在看起來已經沒什麼事了,不過他心裡肯定觸動很大。」
「他最大的毛病就是心太善,講義氣。現在的人都是利字擺中間,他遲早都是要吃大虧的。」葉一凡重重的拍了拍籐椅。發出「噗噗」的響聲:「阿斌,你以後要多看著他點。」
「先生您最看中他的不也正是這一點,這個世界上講義氣的人已經不多了。連現在的港產片都知道那些講義氣的流氓落不下什麼好下場。」孫斌微笑:「何況冬青其實心裡明白也得很。有些東西也不是他心裡想就可以的,這麼多人的利益綁在一起,他講義氣就不會不考慮,而完全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這倒是。現在能幹的人不少,可是肯犧牲、講義氣的能人卻實在不多了。」葉一凡點了點頭:「你是越來越會說話了。南城那邊有消息傳過來嗎?」
「一切都是按照計劃在進行,*省國資委的鄒主任和*市*基金劉主任今天下午先後已經到了天正集團總部,和盧明月商討把累計一億八千萬的資金轉回去的事宜。現在盧明月是無論如何付不出這筆錢的。他們提出轉出神龍股份的股票,盧明月肯定會接受,天正集團現在手中的神龍股份成本價為6.28,而且他們報出最後的底線是按照6.3結算。盧明月沒有理由拒絕。」孫斌想了想還是問道:「先生,光是冬青他們收購的股票已經足夠打擊盧明月了,咱們為什麼還要把一億八千萬的股票統統買過來呢?」
「世界上沒有絕對的事情。按照股市的遊戲規則,冬青的操盤計劃的確沒有什麼漏洞。可是他忘了這裡面牽涉到了挪用國家的這兩筆款項共計一億八千萬。如果盧明月到時候沒有辦法歸還這筆錢,或者他砸鍋賣鐵能還上這筆錢,但是最後的結果還是要破產。那麼他很有可能乾脆破罐子破摔,就是不還。到時候這筆錢國家追不回來,勢必就會有相關的部門插手調查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這事情就很難說最後演變成什麼樣子?」葉一凡從口袋裡摸出一根雪茄,孫斌連忙給他點上:「您身體要緊,少抽兩口。」
「放心,死不了。」葉一凡深吸了一口,醞釀了好一陣:「現在盧明月看起來是少了個包袱,但是同時這事情也就沒有了任何的變數。這以後,除了出現人力不可抗拒的因素外,他的天正集團破產定了。」
「您說的是,不過我總是覺得咱們送給姓鄒的和姓劉的兩個傢伙合計三百萬,實在是有些不值。要不然的話,他們的下半生只能在監獄裡度過了。我們幫了他們的大忙,反而還要送他們錢。他們可真是走了狗屎運。」
「算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命。就當我上輩子欠他們的好了。其他的事情安排得怎麼樣了?」葉一凡咳嗽了兩聲,搖頭:「不服老不行啊,才抽幾口,我就受不了了。」
孫斌上前輕輕的捶著背:「盧明月週六去了溫州見了那裡地下錢莊的老闆馬雲濤。昨天我讓明瑞去了溫州。今天下午明瑞給我來了電話,通過中間人的引薦已經基本談妥了。其實這事情並不難辦。我們把天正集團如今的資料往馬雲濤面前一擺,任誰都看得出,現在的天正集團就是個空架子。把錢借給他們,利息再高,將來收不回來,也是個零。我們又答應給他們兩百萬,讓他們幫忙作場戲,他們沒有理由拒絕。」
稍微停了一下孫斌繼續說道:「冬瓜他們一直讓廖建軍在收購天正公司在當地向社會募集的債券,到時候一旦動作起來,那些手上有債券的,再加上天正公司員工手上還有9000萬的集資款,這些錢加在一起一共是一億四千萬。此外我已經調查清楚了,盧明月是向劉景升借了六千萬,我們會及時地把天正公司目前狀況的資料傳給劉景升。劉景升到時候也一定會採取行動的。現在盧明月唯一能夠做的一就是抵押,還沒有抵押的也只有他的那棟辦公樓和兩塊地,據冬青從劉雲生得到的消息,他似乎正在和銀行接觸。具體能抵押到多少錢不好說,但是粗粗估算了一下,頂了天也不會超過一億兩千萬。這筆錢是絕對堵不上這個窟窿的。還有就是他很可能會從安居工程裡挪用款項。不過只要廖建軍那邊一鬧起來,必定是滿城風雨,他們再想從安居工程裡挪款就不那麼容易了。再說挪了幾千萬也抵不了什麼事。這事一傳出去,只能讓他們死得更快。」
「差不多了。」葉一凡不停地點頭:「還有,那些天正公司的債主,到時候你要一個不漏的盡快通知到。」
說到這裡葉一凡笑了:「真他奶奶的,那小子在前面風光,我卻在後面不停的給他縫縫補補、擦屁股,我真是前世欠了他的。」
孫斌說道:「其實,這些事情您完全可以告訴他,這樣今後……」
葉一凡擺了擺手:「那是你還不瞭解他。在他眼裡炒股就是炒股。造個假消息已經差不多是他的極限了。如果盧氏父子不是撞了他妹妹,他是斷不會這麼做的。別看他表面上慵懶散漫還有些流氓習氣,實際上他還是塊璞玉,心裡善得很。這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讓他知道。至於以後的事情只能慢慢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嘛。人總歸是要慢慢的成熟的,這樣的話,他才不會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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