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是從南昌開往濱海的,此時車上已經是人滿為患了。賀冬青一路劈荊斬棘,穿過了三個車廂,終於筋疲力盡的來到了自己的座位。他看見紅衣少女就站在不遠處昂著頭瞧著他。「好男不和女鬥!」賀冬青往座位上一靠,閉目養神。
賀冬青除了晚上、清晨各吃了一盒快餐外,其他時間是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眼看著已經快到中午了,賀冬青依然趴在那裡昏昏欲睡。
一陣搖晃,賀冬青睜開惺忪的睡眼,紅衣少女正笑瞇瞇的站在他的面前。
賀冬青嚇了一跳:「我和你不至於有深仇大恨吧?你怎麼沒完沒了啊?」
紅衣少女不理會他的話語,一臉愁容:「你有邊防證嗎?他們說沒有邊防證,是進不了特區的。在濱海前三站就得下車。火車上馬上就要開始檢查了。」
「啊?邊防證?」賀冬青揉了揉眼睛。
「各位乘客,馬上要開始檢查邊防證了。請準備好您的證件,沒有辦理邊防證的旅客,請收拾好行李準備下車。」列車員在站在車廂口大聲地喊著。
賀冬青伸了個長長的懶腰,站起身,向車廂頭走去,紅衣女孩緊跟在他的後面。
「我去上廁所,你跟著我幹嗎?」賀冬青扭頭問道。
「我才不信呢?你一定是想到了什麼鬼主意,我當然得緊跟著你,好歹我也給你報了信吧?」
「你怎麼這麼肯定呢?」
「我媽說了,像你這種不修邊幅、邋裡邋遢、玩世不恭、我行我素的男人,一般都是有些小聰明的。而且你們雖然有些討厭,但是通常不會有什麼危險。」
「你媽真是個了不起的女人。」賀冬青說話間就已經來到了車廂頭列車員的值班室。旅客太多,值班室外面也站了不少的人。
「讓一讓,讓一讓!」賀冬青撥開旅客,用力的敲門。
「幹什麼?幹什麼?」一個女列車員極端厭惡的把門打開了:「你以為這是你家的門啊?」
「大姐,我剛才撿到了一百塊,是不是該交給你啊?」賀冬青從口袋裡摸出一百塊,在女列車員面前一晃。
「這樣啊?」女列車員的口氣明顯一緩。
賀冬青往前走了一步,臉幾乎貼著女列車員。
「你要幹什麼?」女列車員嚇了一跳,本能的往值班室裡一退。賀冬青緊跟著就進了狹窄的值班室,並順手把門關上了。紅衣女孩站在門外緊張的看著裡面。
「你要幹什麼?」女列車員一臉緊張。
「別害怕,大姐。我沒惡意,就想請您幫個忙。我和女朋友第一次去濱海,也不知道要辦邊防證,所以……請大姐多多關照。」嘴裡說著,手上飛快的把一百塊錢塞了過去。
「兩個人啊……」女列車員沉吟著。
「幫幫忙了,大姐!」賀冬青又塞過去五十塊。
「好吧!」女列車員把錢飛快的揣進了兜裡。「待會檢查時是列車長帶隊,一節一節車廂查過來,我也沒有什麼辦法,只能把你們鎖在備用廁所裡。你們在裡面千萬不要出聲。最多半個小時,我就把你們放出來了。行嗎?」
「多謝大姐,多謝大姐!」賀冬青點著頭。
門一開,賀冬青對著紅衣女孩擠了擠眼。
…………
「還要多久啊!」紅衣女孩用手帕捂著嘴。
「噓,小點聲!」賀冬青對著她的耳朵小聲說:「你用不著這麼誇張吧,這廁所還算乾淨,也沒什麼味道?」
「拜託,再乾淨這也是廁所。」
「也對。也對,小姐,你看,這個……」賀冬青左手拇指和食指來回的摩挲著。
「你不是這麼小氣吧?你可是個男人?」紅衣女孩用一種看恐龍的目光打量著賀冬青:「和美女你還這麼斤斤計較?我和男生在外面吃飯,男生都搶著付賬。哪有你這樣的?」
「男的就活該做冤大頭啊?再說他們是男生,俺是男人,自然是有區別。何況咱們根本就算不上認識,最重要的是,小姐,俺是個窮人!」賀冬青掏出錢包露出來給她看:「看到沒有,裡面總共不到二十塊了。」
「哼,誰知道你有幾個錢包?再說現在有錢人都用卡,只有窮人才用現金。我媽說:中國的窮人從來都喜歡裝富炫耀,害怕別人說他窮,看不起他;可是中國真正的富人總是抱怨他很窮,害怕別人說他富,算計他。所以從各方面跡象來看,你絕對是屬於真正富人的行列。」
厲害,我四百多塊錢另外放著,這都能猜到。賀冬青心想:如果我的錢不被捲走的話,二十萬應該還算不上是真正的富人吧?
賀冬青兩隻手輕輕的摩擦著:「你不會是想讓我自己來取吧?我這個人可是『我的眼裡只有錢』。」
她看了看賀冬青一眼:「就算你真得不富裕。那也不能向女孩子要錢吧?我媽還說了:男人可以窮,但是不能沒有骨氣。」
「你媽到底是幹什麼的?」賀冬青說道:「我看她可以編男人語錄了。」
「我媽是獸醫,作的最多的手術就是給公狗接扎。」
賀冬青的口成了「o」型:「哦,原來如此,怪不得她這麼瞭解男--人呢?不過她有沒有告訴你孤男寡女共處一廁,而那個男人又慾求不滿的時候,會發生什麼事呢?要知道這個男人沒有被接扎的哦。」賀冬青說著兩手成爪在空中伸縮了幾下:「我的龍抓手可是有年頭沒有用了,小妹妹你想不想嘗一嘗。」
「你……你別過來,我給你就是了。小氣鬼。」紅衣少女掏出一個錢包,嘴裡自言自語:「總共一百五,一人一半就是……喂,喂,你幹什麼?」
賀冬青劈手拿過錢包從裡面抽出一百的,然後把錢包丟會給她:「什麼一人一半,主意我出的,公關的也是我,你坐享其成,還想出一半?你可真會想。我說你這人也太摳了,錢包裡起碼有兩、三千塊還這麼小氣。還好意思說我?」
稍後,他衝著她齜了一下牙:「出門在外,帶這麼多現金。小妹妹,你媽沒告訴你:這是一件很不安全的事嗎?」
紅衣少女明顯有點害怕了,接過錢包後,不再說話,低著頭站在廁所的一角。
終於,列車員把門打開了:「你們準備一下,還有不到一個小時就要到濱海了!」
紅衣少女一刻不停衝了出去,回頭輕拍著自己的小胸脯衝著賀冬青說道:「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小氣邋遢的臭男人。幸好我沒有告訴你名字,萬幸,萬幸。」
「像你這樣的刁蠻的女人我也是頭一次見。我叫賀冬青,不過以後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你認識我!」二人在列車員一頭霧水的情況下各自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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