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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五十七章 滅國之戰(二) 文 / 喻心

    同登關狹小,駐紮兵力不過千餘人,應聲陷落,也屬平常,並未讓鄭梉感到有何威脅。畢竟,在諒山關還有五千精銳兵力駐防,各種物質、軍輜、炮台一大堆,驍衛軍滿打滿算,才四千餘人,絕無可能攻破諒山關。

    不過,鄭梉還是告誡諒山關的守將鄭愷,小心提防驍衛軍小股兵力滲透。

    鄭梉真正擔心的地方,還是在巴喇河口。當鄭梉聽聞炮台大展神威,以微弱的傷亡擊傷綏靖艦隊三艘戰艦後,大喜過望,立即將交州城內的荷蘭人叫來,封官許願,並賜予重賞。

    旋即,龍虎軍團被岸上重兵阻攔,登陸失敗的消息傳來,鄭梉更是喜不自勝,摟住身邊的雲娘就要求歡。

    雲娘嗯啊不止,讓鄭梉渾身燥熱,猛吞口水。

    鄭梉一把扯去雲娘身上的絲縷,將雲娘橫抱起來,大踏步走向床榻,口中嘮叨道:「這仗打完,黎維祺還能坐得住?到時候,就封你皇妃!」

    雲娘摟住鄭梉的脖子,不無憂慮地說道:「雲娘擔心,龍虎軍團規模龐大,又有大型戰艦相助,恐怕最終會上岸!」

    鄭梉一把把雲娘扔在床榻上,扯開身上的錦袍,哈哈大笑道:「上岸?本王巴不得他們上岸呢!半渡而擊,就趁他們上岸之機,殺掉一半,再層層阻截,恐怕還未至南定,龍虎軍團就消耗一空!有戰艦又有屁用?」

    玉娘身著粉紅色小衣,圓潤雪白的香肩露出來,將鄭梉刺激得血脈噴張,正待猛撲上去時,卻聽雲娘繼續說道:「想那龍虎軍團,在呂宋島和西班牙人拼過命,又漂洋過海,三兩下攻下了銅牆鐵壁似的巴達維亞城,聽說還在遼東半島和韃子拼過命,絕不容輕視。雲娘還是擔心,一旦龍虎軍團上了岸,咱們的軍隊抵擋不住!」

    雲娘一再提起憂慮之事,讓鄭梉洩氣不已,氣呼呼地坐在床頭,怒道:「本王早就做好了準備,軍國大事,豈是汝等小女子所能看懂?」

    哪想到,雲娘一反平日之溫順,不依不饒地說道:「不如將紅河周邊的道路全部毀去,將糧食全部徵集,破壞所有的水井,除了堅城之外,將所有百姓往西邊遷移。堅壁清野,讓龍虎軍團什麼也得不到,進退失據,這才是萬全之策。」

    雲娘的話,顯然戳中了鄭梉日思夜想的問題,鄭梉皺眉思索,開始認真考慮堅壁清野策略。

    幾百年來,一旦北方軍隊突破諒山關,安南無法抵擋,只能清野,誘敵深入,待北方軍隊力竭。可是現在林純鴻改變了延續幾百年的態勢,要從海上進行進攻,到底等林純鴻上了岸再清野,還是現在就進行?

    安南朝廷中,這幾日也是紛紛擾擾,爭論何時清野。一部分人堅決主張,盡?,盡早清野,一旦等龍虎軍團上了岸,一切都晚了。另一部分人則認為,紅河三角洲水網密佈,龍虎軍團固然精銳,前進速度必然受限,到時候一定來得及。

    這部分人還提出了一個非常要命的問題:萬一林純鴻無法登陸,清野所造成的巨大損失由誰來負責?

    這個問題非常有殺傷力,致使主張立即執行的人閉上了嘴,所以,清野一事就這麼拖了下來。

    不過,鄭梉還是針對性地做了一些部署,加固城牆,招募鄉兵,在紅河裡隔個百里,沉入巨石,又組織大量的內河船隻,每日操練,準備抵擋逆流而上的綏靖艦隊。

    現在,雲娘倒是指出了實情:只要狄威發了狠,不再管巴喇炮台,令綏靖艦隊全力支持軍團登陸,憑著岸上的軍隊,絕無可能阻止龍虎軍團登陸。

    既然預見到無法阻止,何不早點進行清野呢?

    可是,一想到清野所帶來的巨大損失,鄭梉又心疼不已。恐怕這次清野後,即便抗住了林純鴻,安南的國力也會傷筋動骨。到了那時候,阮福瀾來攻,怎麼辦?

    鄭梉越想越煩躁,對雲娘也失去了興致,惱火地回到自己的寢宮,一人歇息。

    當夜,狄威坐鎮於福戌號戰艦上,滿心期待著岸上的好消息。一直等到丑時,軍情司才帶來消息,紅河三角洲無一絲清野的跡象。

    狄威搖了搖頭,冷聲道:「孺子不上道,看來,明天得來點狠的!」

    第二日卯時三刻,全軍飽餐,戰鼓擂得震天響,運兵船在戰艦的護送下,逕直前往昨日登陸處。

    隨著一陣巨大的轟鳴聲傳來,戰艦橫著身軀,對準灘頭進行轟擊,阻止安南軍隊靠近灘頭。

    與此同時,龍虎軍團的舟橋部隊卯足了勁,開始架設簡易棧橋。

    安南的軍隊見棧橋一路向著陸地延伸,慌了神,將火炮推前,準備複製昨日的勝利。然而,十二艘戰艦的抵近射擊威力巨大,在掀翻了十數名炮兵後,安南炮兵倉皇后逃,不敢靠近陸地兩里範圍內。

    沒有火炮和陸上軍隊的干擾,舟橋部隊的動作非常快,不到一個半時辰,一條棧橋業已成型,龍虎軍團的將士整裝待發,開始登陸。

    安南人急紅了眼,不顧可能遭到戰艦炮擊的危險,拚命抵近灘頭阻止龍虎軍團上岸。不出意外,他們遭到了猛烈炮火的襲擊,一枚枚開花彈次第爆炸,將安南人炸得人仰馬翻,殘肢亂飛。

    安南人散開隊形,拚死向棧橋上的龍虎軍團將士傾瀉弓弩。他們的舉動顯然激怒了龍虎將士。只見這幫將士如同猛虎下山一般,端著長槍,舉著鋼刀,衝入弓箭手群中,見人就刺,逢人便砍,將安南弓箭手殺得鬼哭狼嚎。

    安南將領眼見龍虎將士業已上岸,情況緊急,再也顧不上戰艦精準的炮擊,迅速調集兵力,從四面八方圍攏上來。

    雙拳難敵四手,龍虎將士登陸的不超過一個營,迅速陷入了包圍之中,在安南人一波接一波的攻擊之下,損失慘重。最終,他們只能結成一個大的戰陣,刀盾手在外,長槍手在側,火槍手居於內。

    一旦戰陣出現缺口,火槍手則迅速上前,排槍伺候,將試圖突破缺口的安南人放倒在地,然後再組成更小的戰陣。

    戰陣猶如刺蝟,讓安南人無處下手,為後續的龍虎將士爭取了時間,待到另外一個營上岸,排山倒海地衝擊而來,安南人再也無法抵擋,在將領的後撤令之下,退入事先構建的工事中,防止龍虎將士擴大灘涂陣地。

    未時末,王大貴的第一軍已經全部登岸,更安南人色變的是,足足六十多門霹靂炮已經被推上了岸。

    王大貴稍稍準備片刻,旋即以第二營為箭頭,以第一營和第三營為左右兩翼,開始進攻安南人的防守重地。

    如往常一樣,霹靂炮以鐵球猛砸工事為開端,將安南人的陣地全部籠罩在黑煙之中,什麼也看不清。

    與往常截然不同的是,第二營將士似乎有點迫不及待,待工事被撞出一個小缺口,便立即鼓噪著衝擊安南人的陣地。

    安南人大懼,糾集密集的弓箭手阻止第二營將士靠近。如此密集的弓箭手,射出的弓弩鋪天蓋地,足以擋住太陽。

    不過,三十步外,弓箭直射,只能讓身著板甲的將士感到難受,並不致命。所以,將士們的傷亡微乎其微。

    在刀盾手的掩護下,長槍手、擲彈兵緊隨其後。堪堪距離安南人五十多步,擲彈兵拉掉手雷的拉索,高舉著嗤嗤作響的手雷,稍稍助跑後,狠狠地將手雷砸向安南人的陣地。

    「轟……轟……」

    數百擲彈兵擲出的手雷,紛紛在安南人頭頂、腳下爆炸,安南人正恨弓箭手不夠密集,在如此密集的手雷轟擊下,傷亡可想而知。

    不待安南人反應過來,第二波手雷又飛襲而至,陣地上接連不斷地響起爆炸聲,黑煙滾滾,慘叫不斷。

    最快的炮手,運用發射速度最快的霹靂炮,也無法射出如此快的炮彈!

    戰爭,不可避免地出現了革新,評價戰鬥力是否強大,慢慢轉向以單位時間內投放的鋼鐵和火藥為標準。這個轉變,雖然還不明顯,但是,如果意識不到這點,顯然要吃大虧!

    安南人顯然沒有意識到這點,就連軍中的荷蘭顧問也沒有意識到這點,所以,他們吃了大虧。

    待到刀盾手、長槍手衝至工事內,安南人根本無法抵擋,出現了潰敗的跡象。

    最後,等到火槍手排著陣列進入工事內,安南人終於兵敗如山倒,紛紛向西奔逃。

    足足萬餘精銳大軍,依托工事,居然在五千兵力的進攻下倉皇奔逃,安南人士氣跌到了谷底。

    在這裡,手雷立了大功,新的作戰方式立了大功。

    王大貴率軍追襲二十餘里,直到天黑,方才返回岸邊,安營紮寨。

    鄭梉接報後,大驚,顧不得已至深夜,立即召集群臣,歇斯底里地下達了軍令:馬上執行清野計策,堅決毀壞道路、橋樑、破壞水井,徵集所有糧草,不給敵人留一粒糧食!馬上轉移人口,不留給敵人一名民夫!

    命令連夜被送至南定、太平周邊各府各州,要求立即執行,若有拖延者,定斬不饒!

    狄威得到消息後,笑得非常開心,令王大貴明日繼續進兵:「進攻要兇猛,讓安南人毀得更徹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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