鰲拜奉命,擴大了活動範圍,與驃騎軍偵騎之間的交鋒逐漸多起來。
驃騎軍的主要優勢,在於制式武器集群使用時爆發出的懾人威力,而女真重騎及蒙古輕騎的優勢在於天生的默契感及純熟的戰技。所以,小股騎兵間的交鋒,驃騎軍並不佔優勢,甚至還被鰲拜不停地往朔州方面擠壓。
如此幾天,鰲拜騎兵的活動範圍已經抵近朔州城牆,驃騎軍、武衛軍的任何活動,盡收眼底。
盛坤山按兵不動,似乎沒有興趣與鰲拜爭奪荒山野嶺的主導權。
阿濟格得知後,立即令嶺北四部出發。
嶺北四部一路南下,沒有遇到任何阻礙,在右玉林衛、左雲衛與鄭嘉棟的陝兵交上了鋒。
一時間,自西往東,馬官屯、十里河、李家堡、雙管屯全線告急。鄭嘉棟雖知在防線上平均分佈兵力,遲早逃脫不了敗亡的結局,奈何嶺北四部的攻勢非常猛,無奈之下,鄭嘉棟只留了五百人的預備隊,將其餘兵力全部趕上了邊牆。
就在鄭嘉棟頻頻向盛坤山示警時,驃騎軍突然大舉出城,也不理會散佈在朔州周邊的韃子游騎,逕直攻向清水河畔。
緊隨著驃騎軍馬屁股出城的,便是三千精銳民兵。三千精銳民兵在驃騎軍指揮副使葛文飛的率領下,一路往北,兵鋒直指和林格爾!
武衛軍當然不會留在城內,等民兵出城後,武衛軍斜向插向右玉林衛丁家窯,斷絕了嶺北四部的後路。
沉寂了月餘後,朔州、左雲衛一線,突然變得熱鬧起來,各部之間,互相捉對廝殺,慘烈無比。
最先交鋒的,當然是驃騎軍與鰲拜部的外圍土默特部。
土默特部均為輕騎兵,根本擋不住驃騎軍的兵鋒,稍一接觸之下,就被驃騎軍的散彈鎗打得七零八落,倉皇東西逃奔,最終遠遠地攝在驃騎軍左右,放任驃騎軍直面鰲拜的兩千餘重騎。
如果單純比重的話,驃騎軍的騎士絲毫不比鰲拜的騎士輕。畢竟,除了身著板甲、馬匹披皮甲外,驃騎軍的將士還攜帶了重達二十斤的散彈鎗。除了散彈鎗外,騎士們的腰間,還攜帶著鋼弩。
如此遠近結合、衝擊力十足,按說,鰲拜的騎士不是對手。不過,鰲拜顯然接受了多鐸上次與驃騎軍交手的教訓,令騎士們全部裝備長槍及騎弓。
雙方未接觸前,完全是驃騎軍佔優,鋼弩、散彈鎗的攢she之下,鰲拜部紛紛落馬;一旦雙方接觸,手持長槍的韃子騎兵又勝過拿著馬刀及散彈鎗硬砸的驃騎軍。
盛坤山和鰲拜不停地調動兵力,拚命地發揮己方的優勢,你來我往,殺得不亦說乎。
與此同時,嶺北四部聽聞後路被斷後,居然死戰不退,繼續攻打鄭嘉棟防線,讓鄭嘉棟苦不堪言。
幸虧陝兵的韌性極強,將士們皆悍不畏死,方才將嶺北四部擋在了邊牆之外。
阿濟格得知朔州方面大舉動兵後,立即率著三千重騎前往新豐,試圖打通嶺北四部的後路。然而,他在行軍中遭遇了當初嶺北四部同樣的難題,被葛文飛率領的三千精銳民兵騷擾得煩不勝煩,兩天之內,不僅只前進數十里,而且還有不少勇士被民兵敲了悶棍。
當阿濟格抵達新豐時,卻獲知,武衛軍見嶺北四部不退,調頭向南,全力攻擊嶺北四部的腹背。
嶺北四部正準備驟然集結兵力於十里河,一舉突破鄭嘉棟防線,卻驚愕的發現,他們的死對頭武衛軍居然在一夜之間跑到了他們的屁股後頭。
看著武衛軍排著整齊的軍陣不停地向他們靠近,聽著武衛軍行進中發出的刺耳金屬碰擊聲,嶺北四部終於心理崩潰,四散逃跑。
武衛軍立即上馬,全力追襲嶺北四部。鄭嘉棟也趁機出邊牆,四處追襲嶺北四部,直把嶺北四部殺得鬼哭狼嚎,拚命往和林格爾奔逃。
葛文飛得知嶺北四部崩潰後,立即率民兵捨棄阿濟格,逕直迎向狂奔的嶺北四部。
嶺北四部前有民兵堵截,後有武衛軍、鄭嘉棟部追襲,損失極為慘重,最終不過四成逃到了新豐。
見嶺北四部得到了阿濟格的接應,鄭嘉棟帶著戰利品,興高采烈地南歸。而武衛軍、精銳民兵則迅速轉頭向西,往清水河畔靠攏。
本已被驃騎軍打得七零八落的鰲拜獲悉後,哪裡還敢在清水河畔停留,迅速率領本部兵馬及土默特部北上,一直到和林格爾,才止住腳步。
斯役,阿濟格損失重騎千餘騎,土默特部及嶺北四部損失輕騎七千餘騎,最終失去了在清水河畔立足的資本。
阿濟格無法,只好令嶺北四部殘兵返回嶺北。
反觀朔州方面,除了驃騎軍損失將近一千騎士外,武衛軍、民兵幾乎沒什麼損失。但鄭嘉棟就比較慘了,由於直接承受了嶺北四部的攻擊,鄭嘉棟兵力幾乎折損一半。
對於此,鄭嘉棟也沒什麼好懊惱的,畢竟,阿濟格的進攻方向就是左雲衛,要不是盛坤山及時出兵,恐怕下場就不是損兵五成,而是全軍覆沒。
不過,讓鄭嘉棟大吃一驚的是,大戰初歇,盛坤山派人送來五百具板甲,作為聯合作戰的報酬。
五百具板甲,價值將近兩萬圓!更何況,板甲這玩意既輕,防護能力又不亞於任何其他盔甲,完全是有價無市的高級貨!
鄭嘉棟欣喜若狂,立即將五百具板甲笑納,將其裝備在精銳部隊中,時不時穿出來顯擺一下。
鄭嘉棟是個嘴裡藏不住話的主,自從得到板甲後,逢人便說:「跟著荊州軍作戰,既有戰功,又有實惠,下次還去!」
消息傳至王繼謨處,王繼謨差點跳了起來。盛坤山此舉,無異於宣告,下次參軍聯席署有什麼作戰計劃,你王繼謨不答應也得答應,否則,就準備面臨將士們的怒火!
王繼謨頹然無力,他似乎已經提前看到了自己被架空的命運。
相比較王繼謨激烈的反應,左勷要冷靜得多,只是笑了笑,道:「還以為荊州軍會給一些糧草呢,沒想到直接給了板甲!倒便宜鄭嘉棟那小子了!」
待王樸、楊國柱及許定國聽到傳聞後,不約而同地彙集在一起。王樸最為氣憤,罵不絕口:「***王繼謨,老子想出兵,結果不下達軍令!下次他有什麼命令,老子也陰奉陽違!」
王樸的痛罵,讓楊國柱和許定國目瞪口呆,腹誹道:娘的,現在說得漂亮!當初還不是只派了一小參軍參加參軍聯席署?
三人雖各懷鬼胎,倒是達成了一致:板甲是個好東西,要是讓麾下的親衛全部穿上板甲,不僅性命多一層保障,而且手中的資本要更雄厚;王繼謨是混蛋,與其聽他的,還不如聽朔州方面的,手下的兒郎還多一份保障;另外,下次聯席署有什麼作戰計劃,王繼謨要是不下令,就聯合起來施壓!
三人議定,剛各自返回營中,就接到了盛坤山的通告:第二次聯席署會議將於三天後召開。
三人絲毫不敢懈怠,親自前往大同參加會議。不僅三總兵悉數到場,鄭嘉棟、左勷也親至,唯有總督府方面,還是原來的小屬吏。
這次會議,倒沒什麼作戰任務,僅僅只是上次作戰的總結會。總結會上,盛坤山非常隱晦地告知眾將:若能完成參軍聯席署分配的作戰任務,獎賞板甲五十具;在此基礎上,陣亡五人,另獎賞板甲一副。
眾將這才明白,鄭嘉棟的五百具板甲是怎麼算來的。
左勷對麾下的戰鬥力非常有信心,卯足了勁,準備在下次任務中大放異彩;而三總兵則多了一層憂慮:麾下的兒郎們,一個比一個面,有沒有能力完成聯席署分配的作戰任務?
……
不說盛坤山逐步搶奪王繼謨的統帥權,且說鰲拜離開清水河畔,朔州至草原的商道重新開通,阿濟格轉變思路,令所餘重騎及土默特部輕騎擴大活動範圍,準備劫掠來往商旅。
不過,讓阿濟格失望的是,雖然商道重新開通,朔州方面幾乎沒有任何商旅出城,反倒是鄂爾多斯部和土默特部一些人偷偷摸摸地往朔州運去羊毛。
阿濟格當然不會劫掠這些羊毛。
可是,當這些偷偷摸摸的人從朔州返回時,大車上不是裝著沉重的大圓,就是價值極高的絲綢、棉布、鐵器等物。這個時候,即便阿濟格不下令,他的部下也忍不住向這些商旅動手。
鄂爾多斯部和土默特部的牧民對女真人恨得只咬牙,卻又無可奈何。
最終,接受荊州熏陶多時的牧民終於想出了應對之策,南下時,大搖大擺地運送羊毛,然後將出售所得全部存入邦泰錢莊,只攜帶票據返回草原。
反正票據都有畫像保留,除非本人,任何人都取不出來。發展到最後,這幫商旅乾脆就住在了朔州城,心中強烈期盼女真人趕緊滾蛋。
最終,阿濟格發現,他重兵駐紮在和林格爾,既消耗大量糧草,又無法阻止荊州獲得羊毛,成效幾近於零。
阿濟格不得不承認,阻隔荊州與草原貿易的策略,遭到了慘敗。經請示皇太極後,灰溜溜地返回了遼東。
為了防止鄂爾多斯部和土默特部被荊州所用,阿濟格在鄂爾多斯部及土默特部徵調了五萬餘壯丁,帶往遼東。
也就是說,皇太極正式放棄了yin山以南蒙古的控制權,任林純鴻施為,戰略的天平,再一次狠狠地往荊州方面傾斜。看首發無廣告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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