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迎祥陣陣後怕,如果剛才的那顆炮彈擊中了自己……
雖然他知道炮彈打中自己的幾率非常低,但一想起這個如果,一陣陣心悸就從胸腔傳來,讓他恐懼不已。
實際上,一顆炮彈給他造成的損失相當有限,但對士氣的打擊是毀滅性的。看著呆傻的將士,高迎祥大怒,吼道:「攻寨!攻寨!」
戰鼓立即咚咚的響起來,五千名士卒在戰鼓的指揮下,戰戰兢兢的往前推進。
然而,噩夢還未結束,霹靂營見試炮一次就打中了中軍帳,歡呼不已,凌肅立即令其餘三炮按照第一哨的數據進行調整,繼續射擊。
「轟……轟……轟……」三聲巨響幾乎同時響起,將三顆炮彈送入了高迎祥的中軍帳!
這次,三顆炮彈離高迎祥更遠,但中軍帳徹底混亂了,就連正在前進的將士們也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轉頭觀看炮彈的威力。
三顆炮彈滾出了三條血路,所過之處,人仰馬翻,就連中軍大帳的柱子也被撞倒,倒塌了一個角。帳篷也被炙熱的炮彈點著,冒出了熊熊烈火。
高迎祥憤懣於胸,恨不得馬上將觀口大營徹底踏平,將裡面的任何活物碎屍萬段。
旁邊的部將無不破口大罵,其中一個還算清醒,立即對高迎祥說道:「大王,士氣已洩,咱們不如退兵,明日再來!」
高迎祥無奈,只好吩咐退兵,準備將大營紮在離觀口十里以外。
陣營剛開始挪動,只聽見一陣馬蹄聲響,吳天柱率著驃騎營前來佔便宜啦!
在第一炮發she之後,林純鴻就令吳天柱做好出營準備,現在瞅準了時機,立即令吳天柱緊攝其後,騷擾高迎祥。
吳天柱並沒有率著驃騎營衝陣,只是保持著一兩百步的距離,不停的射出手中的鋼弩,收割著斷後士卒的性命。
高迎祥大怒,立即將手中僅有的四百多騎兵派出,驅逐驃騎營。
但驃騎營一見到騎兵出陣,就領兵後退,在狂奔之中,回頭射出手頭的奪命之弩,將追襲的騎兵一個個射落馬下。
追襲的將領無奈之下,丟下陣亡的將士,返回正在撤退的大軍中。
驃騎營又如蒼蠅一般纏了上來,直到手中的弩箭將近,方才返回觀口大營。
第一次接觸,高迎祥可謂完敗,損失了三百多人,士氣低落,卻連荊州弓兵的面都未見到。這讓荊州弓兵的將士們對霹靂營刮目相看,紛紛向凌肅表示欽佩。
凌肅不停的念叨:「將軍說火炮是戰爭之神,這紅衣大炮還差得遠呢,要是等百里洲的鐵炮鑄好之後,那才叫厲害……」
百里洲的鐵炮是什麼模樣,沒有人知道,連林純鴻也不知道,但這絲毫不影響將士們的興致,圍著紅衣大炮指指點點。
就連陳奎也站在紅衣大炮旁邊與林純鴻不停的說著話。原來林純鴻正在向陳奎打聽寧遠城紅衣大炮的使用效果。
李光祖走到林純鴻身邊,行了個禮,說道:「將軍,高迎祥夾著尾巴後退了十多里,不如我們今夜去偷營?」
陳奎聽了李光祖的話,眉頭微微皺了皺,這個細微的動作沒有逃過林純鴻的眼睛,暗暗的記在心中,待有時間時再琢磨。
林純鴻將李光祖的提議沉思片刻,就決定否決這一提議。但為了鍛煉眾將,立即辭別陳奎,召集眾將商議。
李光祖對自己的提議得意不已,滔滔不絕的說道:「高迎祥敗退之後,士氣低落,有兩條路可走,一是立即退兵,二就是鼓舞士氣,準備明日再戰,自古以來,鼓舞士氣,除了打勝仗以外,就是用小恩小惠激勵兵丁。我估計啊,高迎祥會放鬆對手下的管制,沒準還會飲酒!」
李光祖的思路清晰,分析細緻入微,讓林純鴻不住的點頭。
李光祖得到鼓勵,繼續說道:「既然高迎祥不做準備,只要我們派出精銳,定然一戰獲全功。我們訓練夜戰時間那麼久,總該拿出來用用啦!」
李光祖的意思非常明白,今夜除了派出我們天武營,別無選擇。
林純鴻沉吟不語,將目光投向吳天柱。
吳天柱嘿嘿笑道:「驃騎營晚上無法行動,否則,我倒想去!」
程舒也連忙說道:「預備營恐怕沒這個能力。但是我總覺得好像不妥。」
林純鴻心裡大喜,不動聲色的問道:「有何不妥?」
李光祖臉拉得老長,冷冷的瞅著程舒。程舒不理會李光祖,說道:「天武、神衛營是觀口大營的頂樑柱,萬一有所閃失,觀口大營恐怕會守不住。」
程舒的話雖然是大實話,也讓李光祖得意不已。
林純鴻說道:「嗯,程指揮使從失敗的後果考慮問題,不錯。的確,萬一失敗,可能會萬劫不復。那如果成功之後呢?」
李光祖道:「那還用說,高迎祥的士氣將跌入谷底,恐怕會損失幾千士卒。」
林純鴻問道:「能不能將高迎祥一戰剿滅?」
李光祖大驚道:「這未免要求太高了吧?」
林純鴻呵呵笑道:「也就是說偷營如果成功,成效並不顯著,只會讓高迎祥肉疼,但是如果失敗,咱們荊州弓兵很有可能完蛋!風險太高,收益不大,所以,不去偷營也罷!」
眾將一時失語,將林純鴻的話放在心裡默了默,方才想通。李光祖臉色漲得通紅,說道:「屬下一時不察,差點誤了大事!」
林純鴻笑道:「這有什麼關係?以後大家有什麼想法和提議,就儘管提,提出來大家一起商議,當能避免失誤!」
說完,對李光祖投去勉勵的眼神,然後繼續說道:「再說,我們對高迎祥也不瞭解,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做準備,更何況,夜戰面臨的變數太多,不到萬不得已,咱們還是不用為妙。」
「今晚大家就好好的睡一覺,明日高迎祥不來則已,如果來了,一定要讓他知道咱們荊州弓兵不容任何人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