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紫瞳妖男(4)
就是怕成這樣，也還是義無反顧的站了出來嗎？
軒兒唇角努力的牽扯出一抹脆弱的笑，恍若有道溫暖的電流湧過全身每一處。完全失去知覺的左手，如同最可笑的累贅，雙腿依舊沉重的像是被鋼筋水泥固定了般，可就算是這樣，就算是這樣，就算是這樣，也絕對不能放棄！
「女人，你現在認輸，這場交易，亦算完成。而且，剩餘的時間，根本就不夠你受我第三劍。」蓋聶妖紫的眸全然失了先前的玩意，變得認真而肅然。眼前的這個女人，看上去嬌小脆弱，如同易碎的瓷娃娃般，即便她的眼神堅定如磐石，可給人的感覺還是需要被捧在手心的。
可卻如同推不倒的泰山般，堅定不移。就算是男子，被第二劍刺到，純鈞劍的劍壓擴散，早已使其全身經絡盡斷，骨節粉碎，一命嗚呼。而她，只是廢掉了一條左臂。不，不對，現在她的五臟六腑應該是到了極限。到底是什麼，還支撐著她沒有完全倒下去？
這個少年，與她是什麼關係？
「少……少廢話……還，還有……時間，一……一劍……」用力的拭去唇角嫣紅的鮮血，刻意忽略掉那刺心穿骨的疼痛，軒兒勉強支撐著身子，劇烈的咳嗽，搖晃著，驚人的，緩緩的，掙扎著，站了起來！
蓋聶紫眸驟縮，見狀訝異不已，怒聲呵斥道。
「你……你這女人，當真是瘋了不成？！」
「呵，我……我不會……絕對不會輸！咳咳——唔——」大口大口的鮮血從胸腔中狂湧而出，軒兒好不容易站起來的身子眼看就要到了下去，嬴政及時的奔過來，將她緊緊抱住，哽咽著哀求道。
「輸了，姐姐認輸好不好，別再繼續了，不要，不要，停手，求求你停手！會死的，再這麼下去，你真的會死的！認輸吧，我求你，別管我了，不要再管我了——！！」緊抓著軒兒衣裙的雙手倏然緊握成拳，小小的身子不住的顫抖著。
「為什麼，為什麼要為了保護我變成這樣？骯髒不堪的我，怯懦無能的我，悲哀狼狽的我，到底……到底有什麼存在的價值？只會被人肆意的踐踏、玩弄、恥笑的我，有什麼價值值得你不顧一切啊——！！」嬴政突如其來的大吼，像是無數支銳利的鋼針刺耳，漆黑的眸中淚光閃動，如同琉璃般璀璨。
為什麼，為什麼生下我又要拋棄，為什麼要殺掉人才可以活下來？為什麼……
軒兒久久的沉默，水眸定定的凝望著他，仿若看到了另外一個自己，被棄置在黑暗中，飢餓無能，軟弱無助，疾病纏身，隨時都有可能走向死亡的自己。
要改變的是回憶，要拯救的，卻是一顆千瘡百孔，不知道被刺了多少刀的心，好難……
「……價值嗎？呵，不知道呢，咳咳——你對我而言，是這個世間……咳咳……值得，值得豁出一切去保護的人……」軒兒苦笑著，強忍住胸口那骨刺穿肺的痛楚。不顧一切的價值？從來，就不曾想過這麼多，只是，只是不想不幸如同歷史般不斷的重演再重演，夠了，真的夠了。
不要再有她這樣的孩子了，不要再存在這麼痛苦的回憶了。所有的悲劇，將由她親手終結！
「最……值得保護的人……我……我嗎？」我有那個資格嗎？有嗎？
「對，就是你……」
「敘舊的話等到黃泉路上再說吧，蓋聶，時間已到，此事無需你再插手！本君今夜，定要這張狂的妖女人頭落地！」平原君亮開嗓門，聲調高亢刺耳，粗厚的手指好像要將軒兒的腦門戳出一個大洞來。
忽的，一個侍衛湊到他身旁耳語幾句，瞬時，那張肥胖的白臉擠成一團，泛著猥褻的笑容。
「小政兒，想救你姐姐嗎？只需讓本君高興便可，你知道怎麼做，對吧？」聲音聽似親切，卻讓人無端端的毛骨悚然。
嬴政先是一驚，接著像是接受祭祀的祭品被送上祭壇的表情。緩緩的，點點頭，雙手，瞬間攥緊，咯咯的作響。
「政，不可，咳咳——不可以！」軒兒剛提高嗓音，陣陣碎裂的劇痛便毫不留情的洶湧而來。看著他雙手僵硬的開始剝去自己親手為他穿上的衣袍，軒兒只覺得彷彿無數把鋒刀在一下一下的剝自己的皮般，尖酸難忍。
「乖了。」平原君身後的兩個侍衛見狀，早已是心思異動，十指彷彿已經觸摸到那絲滑的肌膚般。
「停手，嬴政，你給我停下來——！！」顧不上那噬心的疼痛，軒兒淒厲的長嘶。
嬴政像是什麼都聽不到般，緩緩的褪去身上的衣物，視死如歸的表情，黑眸空的像是瞳仁被活生生的剜掉了般，湧出無形的血淚。
抱歉，不能讓你因為我死在這，即便粉碎掉原本就骯髒了的尊嚴，我也絕對，絕對不能讓你死在這！絕對！豁出一切去保護人，我也可以！
「混蛋！該死的！你們別碰他！別碰他——！！！啊——！！！」軒兒被侍衛死死的扣住，本就傷痕纍纍的身子連掙扎的氣力都顯得那麼奢侈。
「誰敢碰他，我一定讓他活著比死還痛苦一萬倍！混賬東西！畜生——！！」
「政，反抗啊——！！該死的！我不要你這樣！我不要——！！」
「別看我……別看我，求你別看我……」嬴政雙手死死的抓著地面，努力的忍受著後穴那撕裂的痛楚，像是要將他整個人撕碎成兩半般。青紫的吻痕，鞭抽的烙印再次變得鮮紅，空氣中男子的麝香味與血液的味道混雜一團，令胃海陣陣噁心翻湧。
「禽獸！畜牲！！死！死——！！我一定要殺光你們！一定——！！」
「賤人！閉嘴！」
啪的一個大巴掌甩過去，軒兒的右臉瞬間紅腫的像個包子，憤怒的水眸充溢著洶湧的殺意，紅的像是全世界一片血紅，紅的似要滅絕掉所有。
轟隆——轟隆——
仿若天也發怒了般，陣陣炸裂的轟雷滾滾，湛藍色的閃電狠厲劈下，像是要將整個大地龜裂。這無窮無盡的罪惡，就連上天也無法包容了嗎？
「這樣的臭娘們，給老子舔腳趾頭都嫌髒！啐！」腥臭的口水吐在軒兒的額頭上，緩緩下滑。耳邊，好像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腦海中嗡嗡一片，嗜殺的**越來越強烈，彷彿身體裡面沉睡已久的東西突然間甦醒了般，力量，一點一點的湧出來。
殺，殺，殺光所有的畜生，殺，殺——
做不到，做不到，做不到，身體動不了，一絲一毫，都動不了……
好恨啊，好恨啊，恨得毀天滅地，恨得世界崩潰，如果這個時候有力量的話，如果身體能動的話，如果再強一點的話，如果……
「這臭女人想閉上眼睛？哥幾個，扳開來！讓她好好看！讓她知道，敢於君上作對，下場，比死還要難受，讓她生不如死！」
雙眼被粗暴的掰開，不斷互換的屈辱姿勢就那麼，毫不避諱的曝露眼前，無力，龐大的無力感像是千萬里深的海壓快要將她的身心都壓成粉碎了。
「君上，這！」蓋聶想要上前阻攔，卻被一把攔住，平原君沉下眼瞼，瘖啞道。
「蓋聶，別忘了，你要找的人，還得靠本君才行！」
「……」
「切，把這臭女人的頭扭過來，讓她正對著好好看清楚！」一個侍衛嘩啦兩巴掌甩過去，蠻橫的扯住軒兒的青絲，扣住她的後腦勺，迫使她不能絲毫逃避眼前這屈辱的一切，這可恥的現實。
「不要看……求你別再看……別看我，別……」嬴政心中低聲的祈求道，他多麼渴望那對漂亮的水眸中映出的自己，不是那麼的骯髒，不是那麼的悲哀，不是那麼的狼狽。
「殺了本君兒郎，本君要你比死還痛苦一萬倍！還不夠，本君的憤怒還不夠消解！你們幾個，上！替本君玩死這禍害！」平原君手指瞬時再點了幾個侍衛，面對比女娃娃還漂亮的嬴政，這些久不嘗肉味的傢伙，就像是出籠的野獸般，張揚著可怕而鋒利的爪子。
不，不要，不要！會死的，這樣會弄死他的！不要，不要啊——
軒兒嘴巴大張著，卻痛苦的發不出一個音符。喉嚨乾澀的刺痛，眼淚早已流滿了一臉，卻渾然不知。心中焦急的吶喊，無聲而悲切，像是要將整個世界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