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巔峰至極(2)
「可若是澈字營士兵無法按時到達,到時,我們就要眼睜睜的看著秦魏大軍踐踏荊州城的每一寸土地嗎?」軒兒微微提高音調,銳利的刺破眾人皆擔心的問題。此次發兵乃臨時出動,且大部分軍隊為各大臣私自豢養所出,澈字營大部分主力還位於西南方抵抗蠻族的進攻,即便是八百米火速趕來,最短也要一月時間。
「你這連真面目都不敢露出來的人,有什麼資格叫我們這幫弟兄為你出生入死?!」林奇拍案而起,臉色赤紅,黝黑粗壯的手臂露在外面,根根青筋異常凸起,眼看就要幹架的氣勢。
聞言,軒兒唇角微勾,五指輕觸著臉上的銀色面具,那是出征前楚澈親手戴在她臉上的,一襲厚重的銀色鎧甲包裹下,反而顯不出她是女兒身。面對指控,軒兒並未答話,咻的一枚銀針打出去利落的穿透林奇的骨節直射進後面的牆柱上,林奇威猛的虎軀當下軟趴趴的倒在地上。
「諸位,還有異議嗎?」軒兒笑意更甚,狡黠和殘忍半分。一個軍隊若有了思想,國家便會滅亡,那是說的遠,一個軍隊有了分歧,即便是百萬大軍,一樣會潰不成軍。極端時候,極端政策是很必要的。
在座瞬時安靜的可怕,眾人望著高台上戴著銀色面具的將軍,無法猜透她此刻的表情,莫名的寒意從脊背悄然蔓延,彷彿那枚銀針連帶著也射進了他們的體內般。軒兒狡黠的目光掃過,眾人的頭皆搖的像撥浪鼓。
「放心,林副將只是暫時昏過去,睡上一兩天便沒事了。現在請各位藏好我給你們的錦囊,回去後各自打開,按照上面所寫的去做。若有洩露或不按上面行動者,一律以內奸罪,處死!」軒兒咬緊最後兩個字,看著在座眾位副將的臉色皆變了個樣,林海一張老臉更是漲得鐵青,笑意全無,嚴肅的可怕。關鍵時刻,這亦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因為,現在這裡所有的人,她一個都沒法相信,而只有這樣做,才可以防止內奸將此次計策洩露出去。至少,這個計策的前提就必須這樣。
「聽明白的,舉起右手。」軒兒說話的聲調不高,可其中的威懾力不亞於原子彈爆炸,拿到錦囊的將領們皆很聽話,將手舉得高高的。
「很好,說過的話我絕不重複,散會!」手一揚,各將領皆逃一般的走出內殿。自始至終,林海都沒有說一句話,理所當然的,他並未如其他人那樣離開,而是怔怔的站在原地,精明憤怒的眼盯著軒兒,又帶著深深的探究意味。
「林將軍有話要說?」軒兒故作驚訝,眸底卻冷靜無波。看出了他的意思,自然要適時的替對方找個台階下。而且,要頒發給他的任務,是最沉重的。
「末將不明白,眼下秦魏大舉進攻,應集中所有兵力阻擋其進攻,現在將兵力分散開,若是對方個個擊破,我們根本就毫無還手之力啊——」林海並未吵鬧,而是一番懇切的言辭,從軍事理論上,他的分析是完全正確的。
荊州城雖分為六門,可最重要的只有北門,南門與小北門其次,西門與東門皆有天然水系為屏障,秦魏大軍根本不會花費時間去攻擊。反言之,只需要守住荊州城的北門,就可以阻止秦魏大軍的進攻。
可常理上推斷是這樣,而實地根據又是另外一回事。
「林將軍有多久沒去西門與東門勘察了?」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軒兒緩緩開口問道,水眸綻著耀目的光,很是認真。林海聞言,唇角微動,半晌沒有開口。
「還是像我猜測的那般,林將軍這段時間防守,只怕是根本就沒去西門與東門勘察吧。」
「北門戰線吃緊,末將確實有一月未去西門與東門勘察。」林海硬著頭皮回答,他不解為何現在不談如何加固重要的北門,而是討論完全不用擔心的西門與東門。
「現已接近冬至,按常理而言,水位下降實屬平常。可西門與東門的水位卻不降反升,林將軍可猜得出為何?」
「這個……」
「如果西門東門的水屏障不再,我們有幾成把握守住荊州呢?」
「這個秦軍絕對不可能攻進來的,西門與東門的水屏障自末將的祖父守城時,就已經有了。」林海自信的反駁道。
「只怕,馬上就要成可能了。今夜我來此之前,已派人去測量過,河床被人為的填升了,如果秦魏大軍進攻西門東門,那道水屏障,根本就起不到半點作用!」軒兒陡然提高聲音,呵斥道。眸光遠眺,彷彿可以預見秦魏大軍踏過那道水屏障,鐵馬金戈殺進來的情景。
「將軍,那這該如何是好?!」林海急了,雙目焦灼的盯著軒兒,那張銀色面具下雖不知有一張怎樣的臉,可無疑眼前這個人是能夠力挽狂瀾,就荊州百姓於危難之中的關鍵人物!
「夜深了,林將軍先去好好休息,明日,與秦魏敵軍決一死戰!」軒兒從袖中掏出一個錦囊遞到林海手裡,眸光認真且嚴肅,雙手觸到那雙老繭斑斑的大掌,心底一沉,她托付的,是最重要的北門。
而明日,她要守護的,亦為北門!
「末將,定不辱使命!」打開錦囊,看到上面所寫的指令,林海激動的渾身顫抖。
上面用娟秀的楚篆寫著,林將軍於北門死守,若勝,即為荊州侯!
荊州侯,這三個字的份量,就等於,將整座荊州城的作為領地封給了他,林海激動之情,可想而知。軒兒心裡很清楚,眼下這時候若是自己奪了林海的指揮權,勢必會吃力不討好,畢竟,初來咋到,雖然自己有足夠的情報,可缺乏最重要的實戰經驗。
而且,必須做好澈字營來不能回朝營救的誓死準備。身為軍人,就必須有隨時獻出生命的覺悟!
這一夜,她輾轉反側,注定難以成眠。
天初曉,兩方軍隊的軍號鏗鏘,鑼鼓轟隆,響聲震天。無數兵馬如同海潮般洶湧而來,高舉著雪亮的勾稽,一時之間,彷彿整片大地也隨之顫抖,站在牆頭上的士兵只覺得地動山搖,眼皮底下黑壓壓的一片,仿若無數條黑墨色的蟒蛇般可怕,個個後背都沁出了一身冷汗。
軒兒立於牆頭,手裡高舉著寶劍朝著敵軍吼道:「聽我命令,放箭!放箭!射!射死他們——!!」千軍萬馬之中,她的聲音清亮而極具穿透力。
唰唰唰——
無數的利箭如同蒼穹下迅猛的老鷹般,傾巢而出。交織成濃密的箭雨,狠厲的射穿敵軍的喉頸,眼睛,胳膊,心臟,大腿,乃至身體的每一個角落。不消半柱香,荊州城下的土地上已是一片屍場,嫣紅觸目的鮮血將整片大地染成了妖嬈的血紅色,耳膜處聲響噪雜一片,喊殺聲,戰鼓聲,衝擊聲,刺心聲,吶喊聲,破罵聲,軒兒鎮定的站在牆頭,冷汗將她的鎧甲浸濕了,因為戴著面具,所有士兵都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
望著那一張張年輕衝擊,砍殺的臉,軒兒突然有種恍惚,自己有什麼資格叫他們在這裡賣命。可眼下不是思考這種的時機,她必須保持十二萬分的清醒。隨時觀察敵軍的動向,及時的調整戰略。秦魏大軍好像是殺不完似的,一批倒下去,又一批身著黑甲的士兵勇敢的衝上來,羽箭如一張大網傾天而下,已經不需要瞄準了,能多射一支是一支,多殺死一個是一個。
不遠處,秦軍的將軍正滿臉肅穆,沉著的指揮著這一場戰役,劍眉星目,薄唇半抿,除了那張剛毅的臉比以前愈發的黑了些,軒兒幾乎找不出他的變化。蒙恬,沒想到這次相遇,竟是戰場!
一百餘架登城雲梯噹噹噹的架了上來,秦軍殺紅了眼,踏著同伴的屍山而上。蹬蹬的上了雲梯,刀劍相擊的聲音鏗鏘作響,生死存亡之際,楚國士兵們的潛力是無窮的。北門有的士兵被削去了一半腦袋,還不忘挖掉敵人的一隻眼睛,刀劍都已經將身上刺得滿是血口子,卻還屹立不倒,將腹中的刀劍抽出狠狠的插進對方的心臟!嘶喊聲,紛吼聲,齊聲破天。
「將軍,將軍,北門敵軍已經攻上來了——!」滿面血污的士兵大聲的喊道。
「砸!砸石頭!全部給我使勁砸!砸——!!」軒兒像是聽不到士兵的稟報,依舊鎮定的對著週遭的士兵下著命令,自己也雙手高舉著巨石,匡啷將臨近的秦魏士兵砸的腦漿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