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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027章 沉夜之殤 文 / 念秦

    第027章沉夜之殤

    明日,該如何將她留下?

    烈氏一族,謀害君王,大逆不道,全族處死!

    十六個字,便批盡了大秦護國三代武將世家的末路。

    昨夜,軒兒雖使計令嬴政被迫答應還她自由,可韓沉夜還落在烈家手裡,烈姬侍女那日自盡不成,竟再次衝撞進了軒宮,大呼,若是不救出烈氏一門獨子烈之言,就等著韓沉夜曝屍荒野!還未下令,竟趁軒兒出神之際,一頭撞在朱漆柱上,當場送了命。

    自古以來,劫法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幸得軒兒多日前便勘察秦宮地形,甚至包括整個咸陽城的通道,入口,建築,閣樓,均詳細的繪製在曬乾的牛皮上。

    法場所在的泉宮,一里外,恰逢渭水淌過,若是借道水路加以佈局,救出烈之言,亦不算是什麼難事。畢竟,烈姬縱然作惡多端,死有餘辜,然而烈之言只是一介孩童,他錯的只是生在了烈家,生在了戰亂紛飛的戰國時代。

    天色一反連日來的晴朗,陰沉的雲朵,泛著鉛色的光。

    軒兒偽裝成秦宮侍衛的模樣,銀色鎧甲,頭髮高束,咋看之下,面目清秀,彷似一剛及冠的翩翩少年。再將臉塗黑,儼然一黃土高原的矮漢子。

    泉宮法場是獨立於秦宮外,可供百姓賞觀,當年秦莊襄王建此就是為了整頓吏治,樹立王者的威嚴。

    軒兒趕到那時,已經圍滿了人,眾人皆盯著泉台上那雙膝跪地,白色單衣的烈氏家族。嬴政高坐在遠曜台上,冷冷的俯視著下面的一切,仿若與他無關一般。他的表情冷硬而嚴肅,散發著濃厚的威嚴。

    該死!這麼多人,叫她如何分辨的出,誰才是烈之言?抬頭望天,快要接近晌午,法場旁起碼有精兵數千人,若是自己強衝出去,不死也重傷。

    特工之所以為特工,是因為擅長於在暗處伏擊敵人,出其不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致敵人於死地。

    烈氏一族大大小小,七百餘口,上到九十餘高齡的老人,下至嗷嗷待哺的嬰兒,無一倖免。只等晌午一到,手起刀落。

    堂上的判官雙手執竹簡,剛將那十六字批言大聲的朗誦,一聲暴喝如巨石砸湖,激起千層波浪。

    「胡說!烈氏一族為大秦江山出生入死,戰績彪炳,豈會謀害君王?」

    朗朗清風下,身著白色囚服的少年豁然站起,目光堅定,雖稚氣未脫,卻儼然有股大將之風。

    「大膽,法場之上,豈容你如此放肆!」

    判官根本沒料想到居然有漏網之魚,依大秦律例,重刑犯在上法場之前,都是要割舌,嚴重者,甚至挖眼削鼻。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大王在上,姐姐對大王一片癡心,絕不會冒大不韙行刺大王。」

    原來如此,他就是烈之言。軒兒隱藏在軍衛之中,心底倏然明白為何烈姬執意要自己救他了,烈氏一族,恐怕還沒烈之言對她來的重要。

    高台上的嬴政表情冷漠,薄唇上下翻飛,旁邊的趙高立馬揚手,台下判官大喝一聲。

    「午時已到,行刑——」

    轟!

    軒兒眸光頓掃刑台上的烈氏家族,個個面如土色,簡直讓人難以想像,他們曾經是為大秦打下半片江山的人。面對死亡,能夠做到坦然而視的,這世間,又有幾人呢。

    也是時候了!

    單手微曲,擱置唇邊,一聲響亮的口哨破空響起,馬嘶聲隨之附和。眾人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見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撒開四蹄,疾馳奔來,其後跟著一大群顏色各異的馬兒,如洪流傾湧,往刑場衝去。

    「有刺客!有刺客——保護大王!保護大王——」

    一時之間,紛吼聲,逃散聲,亂成一片,軒兒趁亂猛拉住烈之言,對上他驚詫的眸。

    「不想死,就抓緊了!」

    雙腳點地,如翩然蝶翼,跨至馬背上,銀色的鎧甲閃著鋒亮的光。

    「駕——」一聲厲喝,令呆滯的眾人反應過來,軒兒早已帶著烈之言消失在視線之中。

    整個救人計劃用時不到兩分鐘,其速之快,著實令人驚歎。台上的嬴政黑眸暗沉,整個人如寒劍出鞘,森然可怕。

    「殺!」乾淨利落。

    血,染紅了半片天空,空氣是停滯而凝重的,濃厚的血腥味令人胃海翻騰,幾欲作嘔。

    後來有史學家爭議,這一日滅掉烈族,才是嬴政開始踏上王者之路的重要一步。沉睡的獅子,即將張開他鋒利的爪,沉寂的江山,等待著征服它的王。

    軒兒也忘不掉,那個敢在臨死之前鏗鏘諫言的少年,滴在自己手背上那一顆顆灼熱的淚水,如剛出爐的烙鐵般。她很清楚,這個少年的心,那一秒,死了。

    古來多少名將,不是死在沙場,而是死在君王的座下。就好比國聯許多特工的死因迷霧重重,因為她們知道的太多,而這個世界上不會洩露秘密的只有死人,是她們為之拋頭顱,灑熱血的國家,將她們一一滅口。

    軍人的天命是服從,上方認可的就是真理。當雙手沾上的血腥再也洗不乾淨,她才懷疑,或許有些事,一開始就是錯的,只是,已經有些晚了。

    咻——

    一聲鋒利的劍出鞘聲拉回了軒兒游離的心神,袖中銀針嗖的打出,騰然聲響,青銅劍掉落在地。

    「你要做什麼?我救你,可不是讓你自盡的!」

    「家亡,身恥,我烈之言絕不苟活人世!」乾淨的小臉猙獰而憤怒,似岩漿翻滾。

    「苟活?呵,你先前那些逍遙快活的日子就不算是苟活?我救了你的命,除非你打贏我,否則,你根本沒有資格死!」

    看著那張倔強的小臉,她仿若看到了曾經的自己,殺手島上比地獄還要可怕萬倍的生活令她不止一次想要自盡,可最終都咬牙挺過!活著,只要活著!就會有希望!

    「怎麼?不敢,想要報仇,就得有能力,現在的你,連半隻螻蟻都不如!」軒兒陡然提高音調,烈之言眸中的火焰燃燒更甚,死死的盯著她,眸光如刀子般銳利,似恨不得將她撕成碎片。

    突然,他整個人如同一隻幼獸般朝軒兒撲過來,軒兒唇角輕揚,勾著冷笑,單手便輕易的化解他所有的招式。一次一次,他拼盡了全身所有的氣力,卻恍如貓兒般被她玩弄掌心。

    難道,自己就那麼差?連眼前矮小的士兵都對付不了嗎?不,那怎麼可能,爹爹和姐姐都說自己是烈氏一族的希望,是他們的希望!

    生平第一次,烈之言無比痛恨此刻軟弱的自己。

    終於,再一次的攻擊,軒兒痛下狠手,卡嚓、狠狠折斷他的手骨。劇烈的疼痛幾欲使他暈死過去,額上冒出大顆的冷汗,腳下一軟,癱倒在地。

    「連這麼一點痛都受不了,還怎麼報血海深仇,有種就站起來!」軒兒怒喝道,如果這一點點痛都受不住,那麼往後的日子,他將會更加的艱難。

    嚓——

    胸口一陣劇痛,軒兒沒想到他會整個人撞上來,腦袋硬的跟石頭般。更要命的是,他居然撞自己『那裡』。

    烈之言也懵了,呆滯三秒,愣望著軒兒,好半晌才疑惑道。

    「你是女人?女人?沒想到,我居然連一個小女人都贏不了,爹爹,姐姐,之言不孝——」長嘶一聲,雙膝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站起來,身為男子,無論任何情況下,都不能倒下!」軒兒雙手按住他的肩膀,劇烈搖晃道。

    「你是誰?為何救我?」烈之言深綠色的眸緊緊的盯著軒兒,那眸光滿是探究、疑惑。

    「韓沉夜,我是為了我弟弟,他在哪?你知道的,對吧?」軒兒從懷裡掏出那枚玉珮,他綠眸驟然緊縮,雙肩難以自制的發抖,像是瘋了般大呼。

    「不,不可能!回去!快回去——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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