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聽王浩當著他的面誹謗御醫,不但沒生氣,反而很贊同點頭道:「王愛卿說得沒錯,宮中那些御醫,確實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不過這也怪不得他們,萬一用太激烈的手段沒能治好,他們的腦袋就保不住了,若是治不好,頂多就是個無能而已。把毓寧交給他們醫治,朕也不放心,弄不好還會耽誤了病情。既然王愛卿知道民間的神醫,就由你去請來,給毓寧診治吧。」
王浩沒想到自己隨便發了句牢騷,竟然惹來這麼一個大麻煩。公主得的可是精神病,後世醫學昌盛的時候也不敢說一定能治好,大多是扔到精神病院去任其自生自滅。皇帝把公主交給王浩,讓他找人醫治,萬一治不好,他不是自找麻煩嗎?
但王浩混了這麼久的江湖也不是白混的,稍一遲疑就想到了借口,說道:「皇上,這只怕不妥。公主乃千金之軀,跟著微臣在江湖上流浪,大大的不妥。」
皇帝聽出王浩話中的意思,也皺起了眉頭。公主畢竟是公主,雖然落在韃靼人手裡時不知被侮辱過多少回了,但回來之後她就又是公主了,萬萬不能和一丁點緋聞沾邊。若是任由王浩帶著公主天南地北地遊蕩,確實不是好事。於是皇帝問道:「既然如此,那就由王愛卿去延請名醫入宮診治,如何?」
王浩還是搖頭道:「皇上恕罪,這些隱居在民間的名醫,既然醫術不比那些御醫差,但卻不曾向朝廷毛遂自薦,去搏那個榮華富貴,就是不把權勢富貴放在心上。請他們去宮裡,只怕很難。」
皇帝劍王浩有推脫之嫌,有些不高興了,說道:「照你這麼說,就是不肯為公主盡力了。是嗎?」
旁邊的秦公公看出皇帝的心意,覺得這是個陷害王浩的機會,忍不住出聲道:「皇上,這事好辦。王大人自然是不方便帶著公主東奔西走,但如果王大人變成了王公公,那就無妨了。」
王浩一聽。秦公公這是要讓他淨身,可把他氣壞了,眼睛一瞇,殺氣立顯,說道:「秦公公,我有至少一百種方法,讓你死了之後還看不出是被人謀殺的,你信不信?」
秦公公被他裸的恫嚇嚇的脖子後面一陣發涼,急忙縮回皇帝的身後。皇帝見王浩當著他的面嚇唬秦公公。雖然是秦公公有錯在先,但還是覺得自己很沒面子,臉色也難看了起來。說道:「王愛卿,淨身進宮服侍朕,你覺得很委屈嗎?你不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這句話嗎?」
王浩顧忌皇帝地身份,怕惹惱了他麻煩不小,所以一直忍耐著。現在見皇帝竟然真的有讓他淨身的意思,再也顧不得什麼皇帝不皇帝了,腰一挺,嘿嘿冷笑道:「皇上,你既然知道我本是江湖草莽。就該明白我不是個願意受管束的人。連你封的那個小官我都不想幹,你還想閹了我,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剛才對你恭敬一點,那是給你面子,但給你臉你不要地話,我也就不給了!別以為你是皇帝別人就得什麼都聽你的,告訴你,惹火了我,我讓你住在皇宮也夜不能寐!」
皇帝萬萬想不到王浩會突然發飆。被這一頓數說氣的渾身發抖,用哆嗦的手指指著王浩說不出話來。
旁邊地定靜師太等人也都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去扯王浩地衣袖。可王浩脾氣上來了。連定靜師太也勸不住他。辟里啪啦就全說出來了。他說地痛快了。定靜師太可就面如死灰了。這下算是徹底把皇帝得罪了。別說無色庵能否得到皇家地了。不被滿門抄斬就燒高香了。
秦公公這時也不知哪來地膽量。從皇帝身後站出來。反而攔在了皇帝前面。咋著膽子叫道:「你……你竟敢對皇上無禮。這是……要造反嗎?你……你……你這是要抄家殺頭地!來人。來人啊!把他給我拿下!」
王浩一見秦公公這副忠心護主地模樣就心煩。裝模作樣地太假了。一把將他抓了過來。對皇帝說道:「皇上。你不是要我露一手嗎?現在我就露一手讓你看看!」
說著。王浩一掌將秦公公推出幾丈遠。秦公公地身體飛出去。還沒等落地。就化為灰燼。洋洋灑灑地落下來。在丈許方圓地地面鋪了一層灰白地顏色。
定靜師太見王浩舉手間就殺了一個人。她連阻止都沒來得及。不禁閉眼合十。念誦道:「阿彌托福!」
皇帝更是不堪。眼看著一個剛才還活生生地大活人。一下子就變成灰了。這種神奇地手法。讓他以為王浩當真是有法力地。而不是他印象中長槍大刀地武功。把皇帝嚇地一個趔趄。險些摔倒。要不是被秦公公驚動地錦衣衛即使趕到將他扶住。皇帝地面子今天就丟乾淨了。
這些錦衣衛一進來,立即將皇帝護在中間,刀劍出鞘,虎視眈眈地盯著王浩和定靜師太等人,唯恐皇帝受到什麼傷害。可是王浩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裡,冷笑一聲說道:「我在韃靼人的幾十萬大軍中都來去自如,這幾個人就能擋住我嗎?我要想殺人,誰能攔得住?」
王浩這話就是純粹的吹牛了,可皇帝剛剛領教了王浩的殺人手段,又有在幾十萬大軍中來去自如的佐證,自然是深信王浩是神仙中人,連忙說道:「王大俠,王真人,有話好好說!適才是朕無禮了,竟然要您這樣的世外高人淨……那個,朕這就封你為大明國師,朕……」
不等皇帝說完,王浩就打斷他道:「你以為,我在意什麼高官厚祿嗎?我肯接受錦衣衛千戶的職位,是為了在江湖上行走方便一點,肯答應在韃靼人的千軍萬馬中救出公主,是覺得一個一個小丫頭落入賊手很可憐,從頭到尾我都沒要求過什麼官位金銀之類的,你這個皇帝在我眼裡,和普通人也沒多少區別。所以,你別想著收買我,更別想威脅我!我這個人就是茅坑裡地石頭,又臭又硬。你別惹我,大家相安無事,你若是想對我,或是對我身邊的人做些什麼,那可就別怪我跟你玉石俱焚。真有那麼一天的話,即便你是皇帝也受不起!」
皇帝被王浩的這番話說的又是憤怒又是害怕,害怕的自然是王浩那鬼神一般的手段,憤怒的是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不把皇帝放在眼裡的人。大明朝還是這個世界地天朝上國,身為天朝上國地皇帝,就是普天之下最尊貴的人,而王浩竟然不把他放在眼裡!但不管皇帝心裡有多麼憤怒,他現在對王浩都無可奈何,反而還要擔心王浩對他不利,所以只能閉上嘴不說話。
王浩也不管皇帝又青又白地臉色,自顧自地說道:「你請我把公主救回來,我給你救回來了,接下來怎麼辦,我就不管了。你給我封的那個官兒,我也沒興趣,這就告辭了,希望你記住我的話。」
說罷,王浩轉身就走。他一時控制不住發了一通火,現在也有些後悔了。攪了定靜師太振興恆山派的大計不說,還給自己添了一個天底下最大的敵人。要是皇帝的態度強硬,不把他的威脅當回事,那可就麻煩大了。但既然已經發了火,也只能這樣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皇帝見王浩當真轉身走開了,這才驚魂稍定,轉頭看了看低眉順目的定靜師太,又看了看同樣低眉順目的公主,心中怒氣翻滾,終於大喝道:「來人!」
被王浩大逆不道的言辭震住的幾個錦衣衛聽到皇帝的叫聲,急忙跪倒應道:「在!」
皇帝沉著臉下令道:「帶上毓寧公主,擺駕回宮!」
幾個錦衣衛大聲應是,又叫來兩個太監,也不管公主嚇的涕淚交流,架起來就走。儀和和公主相處多日,多少有些感情了,見他們如此粗魯地對待公主,就想出聲阻止。但卻被定靜師太攔住,衝她微微搖頭。儀和無奈,只能咬了咬牙,默然看著。
皇帝出了無色庵,見這裡的錦衣衛官兵人多勢眾,心裡驚懼之感漸消,怒火卻越發旺盛了,狠聲問道:「那個王浩呢?去哪裡了?」
旁邊的人趕忙答道:「他去了那邊的草屋。」
皇帝冷哼道:「他的膽子倒真是不小,這個時候了還敢留在這裡。傳旨,等朕離開之後,立即動手圍捕王浩,死活不論!」
旁邊的人不知在無色庵裡發生了什麼事,聽到皇帝下了這麼一道命令,頓時嚇了一跳,說道:「皇上,那王浩武功極高,連韃靼人幾十萬大軍都拿他無可奈何,我們這點人……」
皇帝罵道:「笨蛋!草屋裡不是還有他的三個妻妾嗎?先把她們拿下,看王浩還敢忤逆朕!還有這個庵裡的尼姑,也都一併拿下。……對了,朕聽聞錦衣衛中有一個高手,武功不在王浩之下,命他出手對付王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