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巡聽王浩說還要和他算賬,頓時臉色一變,急忙說道:「王大俠,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我有對不住的地方,還請王大俠大人大量,不要計較了吧!張某在這裡給王大俠賠禮!」
王浩擺擺手道:「你有對不住我的地方,我也有給你搗亂的時候,站在你的立場上,你這個官要捉拿我這個江洋大盜也是分內之事,我不會因此記恨你。說實話,我這次來泉州,就是來殺你的,這個目標我不會放棄。等打完了倭寇,我就去找你!」
張巡大驚失色道:「這……這是為什麼?你說不記恨我,卻還要殺我,這是什麼道理?再說,我們……我們剛才不還並肩作戰,互相援手來嗎?怎麼還要……」
王浩道:「你知道嗎,當初我剛剛踏入江湖,有個叫塞北明駝的傢伙就在找我的麻煩。那個時候我的武功還沒有大成,根本打不過他,每次遇到他,我都是死裡逃生。可是到了今時今日,我卻一點找他報復的心思都沒有,你知道是為什麼嗎?我告訴你,那是因為他在我眼裡已經什麼都不是了,我想要他死,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對那樣的人,我又有什麼殺他的必要?但是你就不同了,我在武功大成之後,唯一差一點就殺了我的人,就是你!而且,你身後還有錦衣衛這樣的朝廷機構,我就是躲著你,都要時時刻刻提心吊膽。你說有你這麼個敵人在,我能活的安生嗎?所以我只有先下手為強!」
張巡愕然了半晌,才苦笑道:「我是不是該為被你瞧在眼裡而感到自豪?但我現在一點自豪的感覺都沒有,就剩下害怕了。你有我這麼個敵人你會不得安生,我有你這麼個敵人,連睡覺都不敢閉眼呢!」
王浩笑道:「你現在是不是後悔了?剛才幹嘛不狠一點,不把良心徹底地丟到陰溝裡去,讓我被那兩個瘋子幹掉。你就高枕無憂了?」
張巡坦誠地道:「確實,我是有些後悔了。你不死,死的就要是我了。」
王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你倒是坦白,也讓我更欣賞你了。其實咱們兩個是麻桿打狼兩頭怕,我怕你對我不利,你也怕我隨時都可能取你性命。不如這樣吧,我看你這個人還算有點人味,在這次殲滅倭寇的事當中也出了不少力。還親自上陣搏殺,另外在我危急的時候沒有落井下石,還有那麼一點良心。s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給我一個讓我放心的保證,我就不動你一根汗毛。」
張巡聞言大喜,連忙道:「我當然不願與王大俠弄得兩敗俱傷,能兩不相干那是最好。王大俠你要什麼保證?」
王浩道:「我給你兩條路。一是你服下一種慢性毒藥。二是把你最親近的人押給我做人質。你選一條吧!」
張巡聽了之後頓時呆住了,為難地道:「王大俠,你的條件……,能不能通融一下,換個別地?」
王浩道:「可以,你說個讓我放心,你自己也能接受的辦法出來。」
這句話又把張巡噎住了。能讓王浩放心的辦法,肯定是讓張巡投鼠忌器的辦法,這樣的辦法張巡怎麼可能毫不介意地接受?反覆思量之後。張巡猛然間靈光一閃,說道:「我接受第二條路,但是你也得接受我兩個條件。」
王浩笑道:「你接受我一個條件,我卻要接受你兩個條件?好啊,你先說說看。」
張巡道:「我有三個兒子。但最疼愛的還是我的長子。我可以讓他跟著你。但必須得有一個名義,我希望能讓我的兒子拜你為師。這樣一來,也解決了我的兒子為什麼跟著你地理由。」
王浩聽了之後哈哈大笑了起來,說道:「你倒是打的好算盤,我收你兒子為徒,就少不得要教他些本事。而且,有一個大漠狂刀的徒弟這個招牌,也算是給他找了個護身符,江湖上地人等閒不敢動他。你這個當父親的,還真是能為兒子打算啊!」
張巡被揭穿了用心,也不覺得尷尬,只是笑笑說道:「王大俠乃是真正的俠義之人,雖說屢屢和朝廷作對,但我相信你對一個小孩子不會如何的,我兒子跟著你,我也放心。再者,我還有一層用意你沒看出來。朝廷上地爭鬥,絲毫不比江湖上來地輕鬆,甚至更加險惡。我現在雖然貴為錦衣衛副指揮使,但誰也不知道那一天就會被仇人拉下馬來,落得個家破人亡之局。我把兒子放在你那,萬一我有什麼事,也能給我張家留一條根。」
張巡說的誠懇,王浩也深以為然。在這個時代當官,那可是要冒生命危險的。一個不慎,可不只是自己掉腦袋,還會連累家人。尤其是在錦衣衛做事,得罪的人不知有多少,想讓他死無葬身之地的人不計其數,張巡在風光的時候就想著退路,足見他是個頭腦清醒,富有遠見的人。
王浩點頭同意道:「好,看在你還有點良心的份兒上,這個條件我答應了。不過你也別總想著我能替你張家保住一條根,萬一那一天你想對我不利,我就先拿你兒子開刀,到時候我可不會手軟。你說第二個條件吧。」
張巡先深施了一禮,說道:「多謝王大俠仗義,張某感激不盡。這第二個條件嘛,我是想請做官。」
「做官?」王浩這一回可感到驚訝了,「你還是想招安我,是吧?早在杭州時我就跟你說過了,你們錦衣衛的活兒太髒,我幹不了!這個念頭你就不要有了。」
張巡道:「王大俠先別著急,你聽我說完再做決定不遲。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們錦衣衛,但你也說過我們錦衣衛還是做了些好事地。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給你個錦衣衛供奉的虛職,如果有事要你做,你有權決定做還是不做。這樣一來,那些你不願意做的事就可以不管,但卻可以借助我們錦衣衛的情報網做一些利國利民的好事。要是你實在不願意和錦衣衛沾邊,我還可以推薦你做個武官,帶兵打仗。現在倭寇在沿海橫行,並非消滅了這一股百姓就能安居樂業了,還有很多倭寇依然在肆虐。如果有你鎮守一方,相信倭寇絕不敢在你地地方橫行,你也算是護佑了一方百姓。你覺得如何?」
要說對人心地理解,張巡可比王浩高明多了,每一句都說的王浩心癢癢地。王浩自認練成了一身的武功,如果不做些利國利民的好事,實在對不起這身功夫。有了能力就應該像郭靖那樣,那才是俠之大者!所以張巡的提議對他來說非常有誘惑力。
考慮了半天,王浩才說道:「做錦衣衛的供奉,少不得要見識你們那些骯髒的勾當,當個武官又必須駐守在一個地方不能離開。有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張巡見王浩鬆口,登時大喜過望,連忙說道:「若想兩全其美,也不是沒有辦法。你可以同時兼任兩職,平時你就以武官的身份示人,想要出去走走了,就把事務都交給你的副手,自己想去哪就去哪。另外,你兼任錦衣衛的職務還有一個好處。我們錦衣衛有監察天下百官的職責,所有的官員對我們都有敬畏之心。不管你的品級大小,只要你有個錦衣衛的身份,見到什麼官都不必跪拜,頂多拱拱手就好。」
王浩聽的滿意,說道:「這樣最好!以後見到貪官污吏,我就把我錦衣衛供奉的身份一亮,看我不整死他們!」
張巡見他說的滿臉笑容外加咬牙切齒,不禁有些後悔了。要知道那些貪官可大多是有背景的,誰上頭沒有靠山就敢亂來?要是王浩不知深淺地胡搞一氣,說不準會弄出什麼大事來。到時候要是惹上張巡都惹不起的人,那可就麻煩了!
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張巡的話已經說出去了,現在反悔,相信王浩馬上就能劈了他。所以張巡也只能在心中苦笑,祈禱王浩千萬悠著點,不然大家就一起完蛋了!
這個時候,陸地上和海面上的戰鬥都基本上結束了。泉州城下的倭寇被團團包圍,最後只逃掉了幾個小蝦米。海面上的戰鬥,也在錦衣衛的全力出擊下,奪取了十幾艘大船,逃掉的只有七八艘,可以說這一次的剿倭行動非常成功。
很快,岸上的官員就安排了數百個精通駕船的士卒,乘著小船來駕駛這些繳獲的船。王浩和張巡所在的這艘船上也來了三十幾個漢子,他們爬上船來之後,都恭恭敬敬地先給王浩和張巡施禮。這不關官職高低,而是他們衷心地敬佩奪船的勇士。施禮之後,這三十幾個漢子才開始各司其職,將船駛回碼頭。
張巡的官職最高,在駛回岸邊時,其他船上的人自動落後了一些,讓張巡首先靠岸。當船靠上碼頭上時,浴血奮戰之後的數千將士全都集中在了這裡,衝著船頭上的張巡歡呼。張巡當然看得出來這些人對他的崇敬都是發自內心的,和平時對他錦衣衛身份的敬畏完全不同。這讓他也激動起來,紅光滿面地向眾人頻頻揮手。
王浩站在他身後,低聲說道:「知道我為什麼喜歡當大俠了嗎?當你做了一件得人心的事之後,就會有人像現在這樣對你歡呼,對你膜拜,這種感覺可比喝了瓊漿玉液還讓人舒服。」
張巡連連點頭道:「你說的對,被人如此崇敬的感覺,確實讓人舒服的無以復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