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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軍閥 112 軍事大棒 文 / 仙人掌

    112軍事大棒

    庫羅斯托維茲夾著公文包站在台階下,被周圍無數雙帶著強烈敵意的目光注視著,彷彿這位俄國使者一有動靜就會招來無數的子彈一般。儘管頭頂初冬的太陽顯得有氣無力,庫羅斯托維茲還是汗流浹背,感覺陽光令自己有些頭昏眼花了。

    事已至此,庫羅斯托維茲又有什麼辦法呢?至少在目前來看,他只能忍受!李燾的資料、武毅新軍的資料在他腦海裡裝著,浮橋上遭遇的無禮盤查足以證明這個被人稱謂「二愣子」的遼西鎮守使,是真的有些「二愣子」。外交禮儀在清國的政府官員中可以講上一講,跟這個年輕將軍講?不通!

    薩哈諾夫被衛兵帶進指揮部大院子的時候,正好看到庫羅斯托維茲先生的窘狀。一個是戰敗後的階下囚,一個是不受待見的使者,兩人見面,真有互相抱頭痛哭的衝動。

    「庫羅斯托維茲閣下,真的是您?!您來了,太好了,請您一定要把五千俄羅斯官兵帶回去!」

    薩哈諾夫過於激動的說話立即引來衛兵的警惕,將他拉到另外一邊,距離庫羅斯托維茲足足有七八米遠,讓兩人擁抱流涕的衝動無法實現。

    庫羅斯托維茲心中暗罵:就是你這個無能的將軍才害得老子在這裡受氣!上帝啊,我不想詛咒任何人的!

    「陸軍大臣閣下對您很是關注,將軍,請您相信我會盡力盡快營救您們的。」庫羅斯托維茲說著話,眼睛卻打量著周圍衛兵們的神情動作,見他們對自己的談話並沒有表示阻止的意思,乃大著膽子道:「將軍,您和您的士兵們在這裡可曾受到虐待?清國政府是1899年《海牙公約》的簽字國,必須遵守萬國約法。」

    薩哈諾夫想了想,搖搖頭。看押俘虜的武毅新軍部隊除了給戰俘們制定了與清國人相同標準的工程進度、與工程進度匹配的伙食供給標準外,還真沒什麼虐待的事兒發生。

    庫羅斯托維茲不甘心地又問:「清國人在您們面前可有侮辱俄羅斯沙皇陛下和政府的言辭?」

    薩哈諾夫心道:有,你能聽懂?廢話嘛!臉上卻擺出討好的笑容搖搖頭。

    「清國人可有遺棄我軍傷病員?」

    回答還是搖頭。

    簡直就是一問三不知嘛!存心找到更多素材給在北京談判的同僚發揮的庫羅斯托維茲,此時禁不住白眼連翻,哼了一聲不再理睬被清**隊打傻了的陸軍少將。

    周冕在裡面聽了個實在,也給李燾逐一地翻譯了兩名俄國官員之間的對話。此時忍住笑出門來,向庫羅斯托維茲行了半個鞠躬禮,恭敬地道:「庫羅斯托維茲閣下,大清國遼西鎮守使兼署盛京軍務、行武毅新軍總統官兼幫辦禁衛軍練兵大臣、領總兵銜勳騎都尉李燾大人,有請閣下入內敘話。」

    饒是庫羅斯托維茲對清國有些瞭解,也被周冕報出的一連串官名官號鬧得昏頭昏腦。還好,他還記得這個李燾是清國首席談判大臣的侄孫子,是受到清國朝廷重視的年輕將軍。

    「歡迎你,庫羅斯托維茲閣下!希望,你的到來會為滿洲帶來和平的福音,會促成俄**隊盡快撤出盛京地區!」

    李燾滿面春風地迎上庫羅斯托維茲,坦然接受這位「客人」的鞠躬致禮後又伸手請客就座道:「李燾初歷政務和外務,因此花了一些兒時間咨問周大人,讓閣下久等了,恕罪恕罪。」

    旁邊的汪聲玲和葉長生卻是一臉漠然,無動於衷。

    聽了周冕翻譯的庫羅斯托維茲可不敢相信李燾「初歷政務和外務」的話,也不想丟了俄羅斯帝國的面子,因此他昂起頭,盯著李燾的臉,用傲慢的語氣道:「本使今日來,是根據《奉天交地暫且章程》,辦理我軍進駐遼西各項事宜,望將軍能夠緊密配合。」

    「是嗎?」李燾驚訝地摘下頭上的軍帽,露出短髮,用手撓著頭頂道:「俄羅斯帝國的地方官員能夠代表國家簽訂條約嗎?反正,大清國沒有這個規矩!庫羅斯托維茲閣下,您也是具有相當經驗的外交活動家了,應該知道《奉天交地暫且章程》沒有經過大清國總理各國事務大臣簽署,所有的條款都無法生效!您又怎麼會把這麼一張廢紙當成俄軍進駐遼西的理由呢?」

    庫羅斯托維茲冷笑道:「《奉天交地暫且章程》已經產生實際的效力,你們的軍隊不是放棄了奉天嗎?至少在奉天之戰中,清**隊是聯繫俄羅斯帝國軍隊,雙方按照章程要求辦理的城防移交。這在事實上已經證明,這個條約是有效的、合法的,放到海牙也是被國際公法保護的!」

    周冕快速地為李燾翻譯後,加了一句:「奉天成例不能引用到遼西。」

    李燾抿嘴一笑,看著俄國使者眼眶上的單邊眼鏡半晌,才道:「哦,那麼說貴使來此,就是要象奉天那樣,讓我武毅新軍與俄軍也來個和平移交遼西的手續,以便完善什麼交地章程?」

    周冕心中暗笑,一字不漏地翻譯過去。

    「正是,將軍閣下!」庫羅斯托維茲也是盯著李燾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回答。

    李燾臉色突然一板,厲聲道:「那我在這裡正式宣佈!前盛京將軍增祺大人與俄國簽訂的任何條約,缺乏最基本的法理依據,自即日起作廢!當然,貴國總督閣下可以調動他的軍隊來攻擊遼河!我在此保證,第二個薩哈諾夫支隊會很快地進駐我軍戰俘營!京師的談判桌上,我國代表會非常樂意見到更多的俄軍戰俘!噢,我的先生,按照國際慣例,您需要馬上就五千戰俘的基本生活供應付出金錢。汪總辦,算一算俄軍應該為此付出多少費用,時間嘛,暫時定一年。」

    汪聲玲操著有些生澀的俄語嘀咕了一陣,看樣子真的是在計算五千俄軍俘虜的費用,半晌才抬頭道:「回大人,俄軍應該為此付出十二萬七千兩戰俘生活費用。」

    庫羅斯托維茲明知對手是在做戲,可偏生沒有任何的辦法。總督閣下抱著訛詐的心態命自己來辦理交涉,現在看來,這個態度強硬的將軍顯然不會像增祺那樣容易就範。

    「將軍閣下,如果您對《奉天交地暫且章程》的條款不滿意,我們可以重新簽署一份合理的、公平的條約。畢竟,貴國政府已經認可俄軍在滿洲的軍事行動是維護治安、保護鐵路和俄國僑民。遼西,作為盛京將軍管轄的地區之一,也應該屬於《奉天交地暫且章程》界定的談判標的地區。我國政府是真誠希望能夠順利解決滿洲問題的。」

    李燾轉手從身邊的圖囊裡拉出一幅地圖,嘩啦一聲鋪開來道:「十七萬俄軍,被我軍乾淨地殲滅一萬,在黑龍江地區滯留六萬餘人,在吉林地區駐紮七萬餘人,奉天到旅順一線,俄軍只有三萬軍隊可供調用!噢,我的先生,您不要告訴我這個軍人,貴國在黑龍江和吉林地區的軍隊可以迅速地南下,能夠成建制地投入到遼西一線與我軍作戰!貴國三萬南線部隊要保障中東鐵路,要固守奉天、營口、蓋平、遼陽等地,有多少兵力可以拉出來與我武毅新軍兩萬健兒決戰!?打,我李燾從來不害怕!和談,您必須拿出應該有的和談誠意來才行!」

    葉長生騰地站起來,走到李燾身邊拉起地圖,蓬蓬有聲地用手戳著地圖的長白山區道:「從大孤山以北,還有為數眾多的義軍在與俄軍作戰。總統官,標下以為,俄軍能夠投入到遼河一線的軍力不會超過一萬人!」

    汪聲玲則與周冕小聲地說了兩句,然後沖俄國使者微笑了一下。

    周冕忙在庫羅斯托維茲耳邊道:「這位將軍以五千兵力擊敗了一萬多人的薩哈諾夫支隊,如今他有兩萬大軍……閣下,我個人認為,當然,是作為《奉天交地暫且章程》簽約的代表人,我請閣下認真考慮李軍門的話。嗯,從天津開始到大凌河作戰,李軍門在與俄軍的作戰中,還沒有敗績。」

    庫羅斯托維茲何嘗不知道這些?訛詐看來真的行不通了,那麼引誘還是可以繼續的。

    「將軍閣下,那麼我們可以就盛京俄軍駐紮地域的行政、駐軍、剿匪等等事宜商洽一個最妥善的辦法來,保證盛京地區的局面穩定,想來是我們雙方共同的願望吧?」

    李燾擺手斷然道:「不!我不會與任何國家、任何人簽訂任何的條約!請庫羅斯托維茲閣下去京師與大清總理各國事務衙門交涉這些個事兒吧!身為遼西鎮守使和兼署盛京軍務,我的責任是固守遼西,是整頓盛京境內的一切大清國武裝力量,是監督駐盛京地區俄軍的行動。除此之外,遼西鎮守使衙門沒有與貴國發生外交關係的必要。」

    庫羅斯托維茲眨巴了一下眼睛,笑道:「那麼,我們就對整頓盛京清國武裝力量,避免這些武力與俄軍發生誤會,從而引發衝突之事展開會議如何?」

    「可以!」李燾爽快地答覆下來,這才是他職權範圍之內的事情!「汪總辦會就這些事情向庫羅斯托維茲閣下提供一個備忘。」

    汪聲玲立即拿出一份文件,禮貌地用雙手交給庫羅斯托維茲。

    庫羅斯托維茲接過文件一看,都是方塊的漢字,又轉手遞給身邊的周冕。周冕忙一字一句地將文件翻譯給俄國使者。

    「……俄軍自即日起不得增加在盛京地區的駐軍數量,不得未經盛京巡警衙門的許可離開軍營,不得插手盛京地區行政事務,不得……這,這不是談判條件,而是最後通牒!」庫羅斯托維茲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臉紅耳赤地大聲道:「不,這樣的條件我決不接受!」

    周冕還是勤勤懇懇地念著:「遼西鎮守使衙門和武毅新軍保證俄國僑民和財產安全,保證俄軍在遵守以上規定的條件的人身、裝備安全,保證中東鐵路線的暢通,保證維護地方治安和俄軍組織供給的便利……」

    「不,這樣的保證是無效的!將軍閣下,您能保證長白山地區的土匪武裝的行動嗎?」

    李燾沉著臉擺擺手道:「不,閣下,您用詞錯誤!那不是土匪,是大清國忠貞國民組織的義軍,他們的生命安全完全受到遼西鎮守使衙門和武毅新軍的保護!我的巡警隊很快就會渡過遼河維護地方治安,無論貴國總督和軍方的態度如何,盛京的行政管轄權必須置於遼西鎮守使衙門和盛京將軍府之下!」

    庫羅斯托維茲張口結舌,對李燾的堅決和近乎蠻橫的態度,他頗有些無計可施的感覺。不過他還是找到了反擊的理由,忙道:「將軍閣下,您能保證在巡警力量渡過遼河的同時,長白山地區的清國武裝力量就停止對俄軍的攻擊行為?」

    「肯定地不能保證!在巡警衙門沒有恢復對上述地區行政管轄權之前,我還需要一段時間與長白山義軍建立聯繫。這段時間內,俄軍需要做的就是標示出各部隊駐軍區域,由巡警隊實施保護,以免義軍與俄軍之間發生衝突。當俄軍完成這個工作以後,我就能向您保證俄軍的安全!」

    庫羅斯托維茲一拍椅子的扶手站起來,哼聲道:「本人無法與將軍閣下溝通!」

    汪聲玲忙走到庫羅斯托維茲身邊,輕聲道:「庫羅斯托維茲閣下,不如在此稍息幾天,你我雙方再就具體的事宜心平氣和地加以商討。軍門大人的脾性就是這樣,他不是外交官,對吧?外交的事兒,還是由專門的人員交涉為宜。」

    庫羅斯托維茲看看汪聲玲一臉誠摯的表情,自我安慰地感覺到可以下台了,乃換上微笑點點頭,表示接受汪聲玲的建議。

    「汪總辦,請安排庫羅斯托維茲先生的住處,並帶閣下去視察俄軍戰俘營,噢,那個薩哈諾夫不是在外面嘛,一起去吧。」

    李燾說完,轉身向裡面的作戰參謀室走去,連跟庫羅斯托維茲道別再見的興趣都欠奉。還是葉長生「比較懂禮貌」,臨走前向俄國使者行了一個立正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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