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萬勝2
見到巴爾來了,蚩尤這才板起了臉。
「看到我剛才戰鬥的樣子了嗎?」蚩尤厲聲問道。
「嗯!」巴爾哽咽著點著頭說道:「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記住吧,記住我戰鬥的樣子。」蚩尤說著:「記住你有我我華夏之人的魂魄,不論在那裡,在何地,都要昂起頭戰鬥到底,我等華夏之人,都有著驕傲的靈魂,要有強大的力量。切莫忘記我戰鬥的樣子,切莫忘記。」
一陣風,帶著落葉吹過。將蚩尤的身軀吹成無數墨點,飛散開來。
巴爾只是呆呆的看著,就連眼淚從自己的臉上滑落都不不知道,這些淚水滴落到潔白的地面上,將地面暈染上了一滴滴的墨色。
巴爾明白,那個一次又一次保護自己的蚩尤已經死了,在這個廣闊的多元宇宙之中,他終究還是獨自一人了。
「汝可知吾姓?」無數次,蚩尤在夢中這麼問巴爾的。巴爾知道,蚩尤問的並非他巴爾是否知道蚩尤的姓氏,而是在問他是否還記得自己的姓氏。
「汝乃九黎之後,身有九黎之魂,應知我姓。」
那時候,他是這麼問的。蚩尤姓姜,他是在問巴爾,你是否忘記了你從何而來,你是否忘記了你魂魄是何人,你是否忘記了你的祖宗。
「這都什麼人啊,自個玩吧,懶得鳥你。」
那時候,蚩尤就這麼瀟灑的轉身離去,就如今天一般。
他乃蚩尤,是我神州戰神,始皇祭之,高祖拜之,蚩尤乃天下兵主,司戰之事!
他走了。
巴爾高揚起頭,大聲的喊出了神州語言,方塊字,這聲音在清淡的水墨山水之中久久迴盪。
「萬勝!」巴爾這麼喊著。
只要不斷的向著東方走,就能得到蚩尤最後的饋贈,也就是他口中的那兩個能給巴爾很大幫助的人。
若要真說道感情,巴爾和蚩尤之間其實也並沒有太深厚的感情,縱然是蚩尤教導了巴爾不少東西,但兩人相處的時間畢竟還不長。而且在其中大部分的時間裡蚩尤都處於沉睡之中。
而蚩尤的離去之所以讓巴爾感到傷心,多半還是因為少了一個能互相認同的傢伙了。在某種角度上來說,巴爾已經將蚩尤視為了自己與原來世界的最後的牽絆了。只有在同蚩尤的談話之中,巴爾才能偶爾回想起神州之上的美麗,巴爾才能確信自己的靈魂不會在異世界的地獄之中迷失。
而現在卻連最後的牽絆也失去了。
好在並非沒有希望,巴爾希望蚩尤能留下些什麼,那兩人或許能將這牽絆重建起來。
巴爾就在這水墨世界之中一直向東走,翻過了九十九道山,跨國了九十九道河流。巴爾終於來到了一處山谷之中。山谷之中有一座茅屋,在茅屋之下,有兩位老人正在石巖之上對弈。
巴爾默不作聲的走到了兩人的身邊,低著頭開始看兩人下棋。
黑白子在縱橫的十九路上糾纏廝殺著,而巴爾則是看的津津有味。
如同圍棋這種蘊含著東方古典韻味的遊戲巴爾可是許久沒有見過了。在這個世界之中,特別是在地獄裡,人們喜歡的是更加直接,更加刺激的遊戲。比如擲骰子,比如賭鬥。
白子與黑子在棋盤之上糾纏廝殺著,沒有一會兒兩位老人的棋局就進入到了尾聲。
「你也看得懂圍棋?」持白子的老者頭也不抬,就這麼隨意的問道。
巴爾偷眼瞧了瞧,這是一個臉型瘦長,有著清矍外貌的老人。他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衫,銀白的長鬚垂在胸前,老人手指細長,卻很有力,巴爾單單只聽他雙指持雲子拍落石巖的聲響就覺得此人指力不一般,老人的身材人也是瘦瘦高高的樣子,整個人就能用「瘦長」來形容。
巴爾一邊觀察,一邊恭謹的回答到:「懂得一些。」
「哦?這倒是有意思。」另一老者身穿青袍,身形卻矮小如同幼童。他笑著說道:「倒是許久沒見人懂得這玩意了,現在的年輕人很少有喜歡這些東西的了。你若是真懂得倒也是難得。但誰又知道你說的真偽?反正你也站在一旁看了許久,不如評一評這棋吧。只需你開口,我就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所謂看了許久,其實也不過是二,三十手棋而已,而且巴爾看時這棋已經過了中盤,黑白子佈局以過,那時已經絞殺在了一起。若想評的精彩就必須通過最初看到的棋形以及後來兩人所用的手段來回推兩人棋路,這是一麻煩事情,非高手不能完成。
巴爾並非高手,他不過是一業餘愛好者,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連愛好者都算不上了。但此時他也知道這大概就是考核之一了吧,所以就算是不行巴爾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我觀二老行棋,風格各異,多有妙手。實在是讓人讚歎。」巴爾首先就拍了一馬,管你棋好棋臭,讚揚的話語是個人就愛聽。鞠了一躬之後巴爾才繼續說道:「我看這白子靈動飄逸,棋風靈活多變,兇猛之時卻又有大力,棋形入風,飄渺不定。實在是難以對付。而黑子棋形如水,如雨,陣式厚薄有度。攻擊之上深得『侵消』真意。雖然此棋已經進入終局,但勝負還真不好說。」
身穿青袍的老者面沉如水,他放將棋子放回到棋簍中沉聲說道:「是不是蚩尤大人告訴了你我們是誰了?否則怎能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語。這可不好,不復合規矩啊。」
「沒有啊?」巴爾一臉誠懇的說道:「蚩尤大人可從沒有告訴我你們是誰。」
「真的沒有?」青袍老人抬起頭不信的問道。
「真的是沒有啊。」巴爾臉上寫滿了誠實,他說的也確實是事實。正如巴爾所說,沒人告訴他這兩老人是誰,但就算沒人說,難道還不能自己猜麼?關於蚩尤的文獻也就那麼多,巴爾又仔細研究過那麼多次,怎麼想都猜到了。
白衣老者仔細的看了看巴爾的臉之後說道:「雖然看其面相並非忠厚之人,但此次卻不似說謊。而且蚩尤大人想必也不會做出違約之事。」
青袍的矮小老頭點頭說道:「我想也是,那麼小子,入門測試就是棋道。也並非要你下的多好,只要能說出點道道也就算過了。雖只是遊戲,但你對此至少也不能一無所知。你剛剛說的不錯,所以你還能站在這裡有資格得知我與這位老兄弟的姓名。你可要聽好了,吾乃『雨師』。」矮小的雨師一指白衣高瘦老人說道:「此乃風伯。」
「啊啊啊啊!」巴爾的臉色適時的露出了大驚訝,大震駭。好半天,他才舌頭打結的問道:「你們,你們二老就是傳說中的風伯雨師?」
兩老頭笑的像朵花似的,這都什麼年代了,竟然還有年輕人這麼看待自己。這實在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風伯頭一仰,明明開心的不得了,卻還是擺了擺手說:「這實在是算不上什麼,至於傳說,那更是沒有的事情了。小友太過抬舉了。」
「您實在是太謙虛了。」巴爾一臉激動的說:「別人不清楚也就算了,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您二位,當年蚩尤請您二位大作風雨,弄得那黃帝沒一點脾氣,後來若不是那黃帝不知道使了什麼妖法招來了旱魅,早被蚩尤大人給擒了。」
「哦?你這小輩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巴爾此時倒是一臉乖巧:「書上不是說了了嗎?《山海經·大荒北經》上言:蚩尤作兵伐黃帝,帝乃令應龍攻之冀州之野,應龍畜水,蚩尤請風伯雨師縱大風雨。黃帝乃下天女日魃,雨止,遂殺蚩尤。」
「遂殺?哼哼,遂殺!」雨師此時也不下期了,他鼻子裡出氣說道:「就那黃帝也想殺蚩尤大人?也就是在這世界裡,若不是世界與世界的排斥,世間又有誰能讓蚩尤大人消失離去。你既然已經到此,相比蚩尤他……」
「您猜得不錯,蚩尤大人最後痛快的打了一場,隨後就瀟灑離去了。」
「瀟灑離去。嘿嘿,倒也是大人的風格。」雨師說:「小子,你到時挺討人喜歡的,但規矩就是規矩,若你能通過我二人設下的測試,那麼你就是我們的主公了。若是不能,那還需放我兩人自由。」
「放你們自由?」
「是啊,這世界挺有趣的,我們老兄弟兩個早就想四處走走了。」
「可這行嗎?」巴爾皺著眉頭說:「首先我並不知道怎麼讓二位老者自由,更重要的是,蚩尤大人說了一些奇怪的話,似乎這個世界並不歡迎你們,如果你們就這麼離去不怕像蚩尤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