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對方只是數千的騎兵而已,我派出了約莫一萬五千人來伏擊,應該算得上是勝券在握,接下來的問題就要看罕圖達利等人怎麼把這一戰打好了。一切安排妥當之後,我帶著剩餘下來約莫兩萬人慢慢由仙桃啟程,朝著潛江方向行去,好讓罕圖等人打勝之後過來會合。
一路之上,朱諸老早就回到了他的馬車之上睡覺去了,彷彿這一次的戰事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這不禁讓我有些苦笑不已。戰報一個接一個的傳來,讓我心中感到安慰的是,一切都還照著我的設想如火如荼的進行。
達利顯然是個誘敵深入的最好人選,他的機變和跳脫,恰到好處的帶著手下和敵軍剛剛趕到江集的騎兵「碰」了一下,然後又在敵軍「勢大」的情形下潰退了回來,一路沿著江集到仙桃的官道馳回,他總能讓敵軍不緊不慢的追在後面。
過了萬貴橋之後,達利依我所言讓手下的士兵把馱在馬背的豆子不斷在道上撒得到處都是,這頓時就讓敵軍的馬匹放慢了速度,更別說要追趕達利的人馬了。就在這種時候,早就埋伏好了的罕圖下令放箭射殺敵軍,又和達利一起對著敵軍衝殺了過去。
敵軍見有埋伏,且又孤軍深入,死傷極眾之下剩下的人也無心戀戰,急急的就強自縱馬逃竄,甚至有些人驅趕不了馬匹,逕自就奔跑逃回。在那萬貴橋上,厲海兵照著我的吩咐將菜油都倒在了橋上,一時間敵軍被滑得人仰馬翻,堵塞在萬貴橋前無力抵擋我軍圍攻,終於只能繳械投降了。
我原本還想著這一戰的勝利是不容置疑的了,可是倒也需要花費一番功夫,畢竟耿炳文一向治軍謹慎,手下的人該不會如此浪戰才是。因此要引他們入甕。該是需要花費我們不少的功夫。想不到等到了這輕而易舉的一戰結束之後,我才發現耿炳文並不如傳聞那般,不知道是不是由於手中沒糧而軍心慌,使他對部下的駕馭之力也大大的減弱了。
因為受了我地叮囑,罕圖完勝了這一戰之後,很快就率領著達利、厲海生兩人地人馬趕上了我,而十八弟也早早的回來給我覆命了。
此役殲滅敵軍騎兵千人,俘虜的人和馬匹分別多達三千,實在算得上是戰功赫赫。我聽著文書不斷為我報上戰績,心中也是歡喜非常。笑呵呵的拉著罕圖道:「罕圖阿弟啊,你果然沒有辜負阿哥的期望,這一回打殘了耿炳文的騎兵,日後他定會首鼠兩端,不敢再如此逼近我們了。」
罕圖一向不擅言辭,聽了我的讚賞之後,只是感動得帶些哽咽的說了一句「我很高興能為阿哥效命」,就再也不說什麼了。
我知他心意。又撫慰了他幾句之後,才轉向一邊的達利和厲海兵,也對他們稱讚了幾句。在這之中,我尤其特地對厲海兵說道:「厲海兵。這一回你能為孤效命建功,孤很是歡喜,日後你和孤就是自己人了。」
我之前還是稱呼厲海兵為總兵的,這時候直呼其名,厲海兵顯然也明白到了我要將他看成心腹將領地意思,立即就跪了下來,大聲答應道:「殿下聖德,海兵願為殿下效死命。」
一切出奇完美的解決了之後。我當下下令就在這官道之上安營,讓士兵們休息一晚。這個時候我也不顧忌後面的耿炳文會繼續追來,怎麼說他吃了這麼大的一個虧,只怕不但不敢追來,還會從江集附近退回到侏儒去,要好好的修整一番這才敢再來追我了。
第二日一早,我的斥候們打探回來的消息然我確認了我的想法,被我這敲山震虎地一擊打殘了耿炳文的驍騎軍之後,他當夜就退回到了侏儒,也不敢再過來追我,同時又派出大量的士兵下到附近鄉里劫掠百姓的糧食,行徑實在和土匪沒有什麼兩樣。
得了這麼一次不大不小地勝利,我自然就大張旗鼓的發出佈告公告天下,同時義正嚴辭的斥責建文皇帝身邊的奸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弄得皖鄂兩省的百姓「民不聊生」,實在是喪心病狂到了極點。
我這一個佈告一發出,那些清流仕子立即就有了反應,朝廷的勤王大軍在安徽和湖北兩省境內劫掠百姓的事情是推都推不掉的,一時間罵聲四起,原本支持朝廷撤藩地讀書人,這個時候大概也有了些轉變了。
同一時刻,我的「大勝」也得到了諸路藩王的回應,其中尤以龜縮在銀川的那四位王叔給我送來的密信最讓我感到好笑不已。在信中,四位王叔自然是大讚我年少有為,有太祖皇帝平定乾坤的氣魄,還說要我再接再厲,一舉掃蕩了「廟堂奸邪」,「夫寧朔以安定天下」,話兒真是說得要多漂亮,就有多漂亮。
我挫敵於仙桃的消息傳到燕京,父王也給我送來了一封密信,他老人家稱讚了我用兵得道,他「孤心甚喜」,又希望我能夠繼續有更進一步的作為,使得天下大勢得以扭轉。
雖然經過這一次的勝利,我的聲望一時間在天下人的心中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但是我卻並不會單純的以為勝利已經握在手裡了。畢竟燕京那邊才是關係天下的重中之重,只有燕京之圍解了,才算得上是把戰局扭轉了過來,不然如果燕京有個什麼閃失,我這區區三萬人的孤軍又能夠做得了什麼來?因此繼續贏上幾場大戰,來鼓舞燕京的軍心才是我應該去做的。當然啦,如果燕京那邊要是真的抵不住了,說不得我也要用用朱諸所說的那個燒盡湖廣兩路糧食的法子了。
從前讀到古書的時候,不止一次看到「某某仁義,景從者眾」的話兒,心裡面一直也沒有什麼太多的感受,可是這一次打勝了這一戰之後,我卻真的遇上了這種情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耿炳文縱容士兵劫掠百姓激起了民憤的緣故,安徽、湖北兩省的許多武林中人、豪客俠士都紛紛來到我的軍營投軍,不到兩日之間,包括那三千俘兵,我軍中的人數就已經超過了四萬,
我從潛光進入荊州之後,耿炳文就跟在我的後腿跟兒來到荊州附近,我因為手中有糧,又倚仗著荊州的城高牆厚,所以也並不懼怕耿炳文,決定和他在荊州耗上個一頭半個月再說。之前我經過荊州的時候,就曾打開官倉放糧給百姓,或許由於這個原因,這一次進到荊州,百姓們對我們出奇的歡迎,絲毫也沒有敵視的意思,畢竟「清君側」和「撤藩」這是我們皇家內裡的事兒,百姓們得到了實惠,就不會、也不敢多嘴什麼了。
耿炳文把我「圍」在了荊州不到兩天,終於耐不住乾耗,開始命人攻起了城來。
荊州向來是湖北扼住咽喉之地,那城牆城防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朝代的修繕和經營,又哪裡是說攻就攻得下來的,何況我手下士兵未嘗試過一敗,可以說是士氣正旺,對著勤王軍的攻城,那真是來一次打一次,勤王軍一天下來丟下了數千具屍首,這才無可奈何的鳴金收兵了。
一連幾日,我軍雖然也有死傷,但是相比起勤王軍來說,那真是小巫見大巫,簡直沒法比。剛開始的時候耿炳文還督促勤王軍攻城極勤,可是到了後來,勤王軍的銳氣漸竭,他們也再沒有攻城意願,只是在城外和我們對峙了起來。
我見耿炳文沒有動靜,也樂得輕鬆自在,每日接收著各地廠衛傳來的密報,暗自猜測著耿炳文究竟會有什麼樣的心思。
按照京城廠衛傳來的消息,朱長文為了我的「事兒」,已經不止一次龍顏大怒了,他下了數道旨意斥責耿炳文「師老無功」,然後又嚴令耿炳文「加緊討逆」,實在重視非常。不過朝廷對耿炳文沒有糧草供應,使得軍心不穩,耿炳文又哪能和我這麼乾耗,因此一時間倒是讓耿炳文進退不得了。
這種情形之下,我心中倒是又想到了一個計策,只是也不知道可不可行,於是我找到了介日無所事事的朱諸,讓他為我「效力」。
「殿下的意思,是想用反間計了?」朱諸聽完我的計策,顯然很有些欣賞的意思,這不禁讓我覺得自己是找對人商量了,因為這個肥胖的男人看起來正是一個喜歡來陰的人。
「不知道朱兄認為可行麼?」
「殿下若想用反間之計,那就必須先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將耿炳文的家眷都劫出京城才行。」略一思索,朱諸又道:「我想耿炳文的軍中定然有京城安插進去的耳目,殿下若想反間成功,就必須將事兒做得滴水不漏,讓這些人覺著您和耿炳文真的互通氣息,這樣才算是有了準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