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七哥!」十八弟一見到我,立即就快步走到我的身前,一把和我相擁到了一起。
「十八弟,你長得越來越結實了!」和十八弟再次分開,我打量了一眼自己的這一個好兄弟,看見他比起從前,身材更是魁梧健碩了許多,那大大的塊頭兒套在勁裝衣衫裡面,實在就是一名威武的武士。
「十七哥,這一回我來,是父王派我來給你送信的。」十八看起來非常的急,和我見過面以後,就立即從懷中貼身處把一封信給拿了出來。
這種時候我不用想都知道父王的信裡面說的是什麼,一邊接過信,一邊微笑道:「十八弟,我聽說你已經入了父王麾下的親衛軍中做校尉了,日後一定可以圓你小時候的願望做大將軍的。」
十八弟憨憨一笑,說道:「十七哥,要不是這一回朝廷撤藩,我原本還想著和父王說說,讓他答應我到你這兒來呆幾天的。」
雖然這此年我一直在外,但是我在心裡時刻都有掛念著身材燕京的十八弟和十九妹,每回看到什麼好玩意兒,我總會給他們捎去一些,因為自然也知道他們的情況。十八弟在一眾兄弟之中,算得上是最有猛將之質的人了,父王一直都把他留在身邊,對他算是非常的看得和喜歡。而十九妹……
「十九妹近來怎樣了?」我皺著眉頭一邊看著父王的書信,一邊對十八弟問了起來。
「十九妹一切都好,如今長得可高了,一眾姐妹之中就數她長得最高了。」十八弟隨手拿了茶杯喝了一口,又說著:「前一陣父王要給十九妹說門親事兒,我看那男家也挺好的,可是十九妹卻死活不依,最後父王只好作罷了,事兒在府裡頭鬧得可大了。」
我聞言一頓。從父王的信上抬起了頭來。說道:「哦,有這樣的事兒?」說話的時候,我又情不自禁想起了當年我離開燕京的時候,十九妹一邊小跑著送我,一邊向我揮動著小手的情景,她那時候的那一句「十七哥,你到了京城以後,我不要你和別地女孩子玩」地話兒還在我的心中記憶猶新。
「十九妹也到了婚嫁的年紀了,可是卻連親事都沒定,許多妹妹都已經退人了。她還在家裡面,父王都為她的事兒著急得緊呢!」十八弟又繼續對我解說起來。
我「哦」了一聲之後,又繼續把手上的信看完,然後這才閉目思索了一陣,說道:「十八弟,你回去和父王說,他老人家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
「你明白了?」十八弟帶些驚訝的看著我,說:「十七哥。父王是讓我來幫你的,我來了就不想著回去了。」
我想了一想,點頭道:「那敢情是好,你就留下來吧!」
「十七哥。那你什麼時候出兵?」
「出兵?」我搖了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
「十七哥,你……」十八弟的臉色一變,頓時就急了,「燕京城讓朝廷的軍隊日夜攻打,已經到了危急之時,你這種時候不出兵,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十八弟,你別急,十七哥絕不會不助父王一臂之力地,只是這個時候還沒有到時候。」我輕輕一歎,又和顏悅色的對十八弟解說了一句。
「十七哥,你知不知道,燕京城裡的將士每日都浴血奮戰,都死了一萬多人了,他們一個個都是我們燕京的好漢子啊!」微微一頓,十八弟皺著眉頭看著我道:「十七哥,莫非你真的像二哥和五哥他們對父王說的,是想……想讓父王和朝廷拚個你死我活,自己再來收拾殘局?」
我看著十八弟焦急的模樣,又聽著他口裡的話兒,心知雖然這麼多年沒見,但是這個弟弟還依然待我真誠,不然他也不會把這種話兒說出來給我聽了。想起來,父王接連給我來了八封催促地密信,我都毫無所動,為此在父王面前吹風的人大概就多了起來,說我有自立之心的人,只怕就算是兄弟,也是不能免的。
我顏色一凝,說道:「十八弟,難道連你也不相信十七哥麼?十七哥是怎樣地為人,你不知道麼?」我的話兒一點不假,從前不論發生什麼事兒,我這個作哥哥總是替他擔著,記得小時候有一次十弟和我一起打了別的兄弟,還是我一個人把責罰都擔了下來,也因為我有這做兄長的敢作敢當的氣概,十八弟自小以來才最是服我。
十八弟呆想了一陣,又道:「那……那你要等到什麼時候才出兵?」
我走到他的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胸有成竹的說道:「十八弟,你不用多問,儘管看就是了,十七哥一定不會讓你失望地。」
十八弟聽了我的話兒,半信半疑的看著我,想了好一會兒大概也沒能猜出我的心思,臨末才答了一句:「好吧,十七哥,我就全聽你的了。」
「好,這才是我的好兄弟!」我又拍了拍十八弟的肩膀,不禁又朝著殿外那稍有些陰沉的天空望去,心裡想的只有一句話,那就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根據各州各府報上來的戶籍人數,四川一省人口約莫百萬,如果能夠十丁抽一的話,大概就可以有十萬之眾,但是其實蜀地才剛剛受了戰亂,人口尤其以婦孺為多,而且務農者眾,因此按照我的猜想,大概只能湊到一兩萬人,再多的話三萬也就到頭了。若是要以這不足三萬的兵力去對付先前在汀鄂一帶的二十萬大軍,沿途還有雲貴兩省的萬餘兵力,別說是進軍京城,就算是能過得了湘鄂入皖,那已經算是天大的幸事了,所以這也是我遲遲不肯發兵的緣故。
不過事在人為,也並不是說這敵眾我寡,就絲毫沒有了扭轉乾坤的機會。這頭一樣對我有利的,就是並沒有多少人能夠看出我一直以來採取民練鄉勇的措施,會為我隱藏起多少的實力。朱長文和鏡花宗就算已經在四川安插了眼線,大概也只能看見我那三千禁軍,而看不到我藏兵於民的真正手段。
這第二樣,就是如今的形勢了,朝廷的勤王軍雖然人數眾多,但是卻也耗費極大,就說那剛從湘鄂開拔到燕京去的二十萬人,其中大概有五六萬是運送輜重的百姓,其中的勞民作財是可想而知的。我讓他們走後,剩下的最大敵人就只有雲貴兩省的都指揮使於成卿了,只要能夠把他手下的萬餘人做掉,我就一定能讓天下震動的氣勢。
正因為處心積慮的要一舉打敗於成卿,我這時候就不可以有任何的動靜,正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我若是這種時候就開始徵集民練的鄉勇入伍,只怕很快就會走漏風聲,這對我來說真是一點好處也沒有。
又過三天,那趕往燕京二十萬人終於動作遲緩的到達了,並且加入到了進攻燕京城的大戰之中。就在我收到消息的同一天,燕京的信使又給我送來了一封密信,這一次,來信的並不是父王,而是師父。
大概因為我的無所作為,就連師父也開始感到有些懷疑了,他老人家終於是忍不住給我來信詢問,信中雖然並沒有一個字是提及讓我出兵的,但是其中的意思卻是不說自明瞭的。
對於師父的這一封信,我也不以為意,只是微微一笑後,對那信使說了一句「我自由主張」,就讓那信使回去覆命了。
又過一天,我從兩廠廠衛處收到了燕京戰事愈加激烈的密報之後,當天傍晚時候就下命讓曹福安將一眾京城安插進宮的耳目秘密的捉拿了起來,同時又用八百里加急將我的密令分送各州各府官員,讓他們立即徵集民練鄉勇,並且在兩天之內把人給我送到重慶。
這一回,算是我這一生做的最意義重大的事兒,真是到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地步,因此這些天來,每一步應該怎樣做我都仔仔細細的思量過了,就在我向各州府衙門發信的時候,我已經命人封鎖了四川通往外地的道路,禁止三天之內有任何的風聲傳到外頭去。
告別了妻兒,我把四川的政事暫時交到一眾妻子、以及李子如等人的手中,帶著十八弟和罕圖、達利的三千人,就連夜趕到了重慶去。
第三天,大出我的意料之外的,各州府送來的人數竟然超過了四萬。因為我感覺各州府官員可能為了能夠在我面前表現,送來的這些人中還有些良莠不全,因此就花了一天的功夫揀選了一遍,留下了三萬餘人分別編成了前軍、中軍和後軍,然後讓剩下的那一萬人則負責運送輜重,這才浩浩蕩蕩的開出了四川。
根據我一直以來得到的探報,於成卿已經人云貴兩省的都指揮使用三年了,平時為人庸碌,並沒有什麼才能可言,只是由於雲貴兩省的軍務向來由我那岳父雲黔王沐英打理,因此於成卿這三年裡倒是太太平平的並沒有遇到過什麼事兒。這一次朱長文派他來扼住我東進的要道,大概於成卿也聽說了我也只有三千禁軍,以為這是優差,沒有多做推搪就答應了下來,把人馬駐在了黃都一帶,正處在重慶東南的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