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英雄擂(十)
「噓!有人來了,我們先躲起來……」
羅士信和小絳雪來到悅來客棧深處的小湖旁,本想敘敘離別之情,可還沒說上兩句話,就被不速之客打斷。羅士信耳力非凡,拉著絳雪躲到了假石山的後面,兩人藉著皎潔的月光向外望去,只見有兩個人影正從遠處鬼鬼祟祟走來,當先之人是穿著一身儒裝的公子,頭帶書生巾,手持一把折扇,走路時得得瑟瑟的,樣子很風騷。在他身後是一個壯漢,五大三粗,一臉的短胡楂,這不就是在今天在悅來客棧門口跟自己動手的惡漢嗎,後來還被三師兄一根飛針擊落了手中鋼刀,還真是他娘的冤家路窄,沒想到在這裡也能見到他。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湖中央的小廳中停下腳步,儒生背手而立,仰頭望月,一副大詩人的騷樣。惡漢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交給儒裝公子,然後像孫子一樣躬身站在其後,等待儒生地問話。
「這三人的底細你都查清楚了嗎?」
「回二公子,不論是他們以前做過得糗事,還是他們家**兒的所在,屬下均已查的一清二楚,有把柄在手,包管他們投效於您以後不敢反水。」
儒裝公子也不回身,只是微微點了點頭,道:
「做得不錯!你剛才說我那個蠢大哥明晚準備宴請沈逸月請來的那師徒幾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回二公子,大公子說那些人本事不凡,他想將那師徒幾人從三小姐身邊收買過來。」,惡漢恭恭敬敬道。
「哼,沒想到我這個蠢頓的大哥還有些眼光,看出那師徒幾人都非等閒之輩。此事絕不能讓他如願,不否則會壞了我的大計!」,儒裝公子不屑一哼,冷冷道。
「屬下今天與三小姐請來的那些人動過手,他們的確很厲害,可是就算他們再厲害也不過幾人而已,怎麼也鬥不過大公子吧?」,惡漢不解道。
「你們這些武人,個個都是只會動手不會動腦的蠢蛋,和沈逸仁一個模樣……」,儒裝公子輕斥那惡漢一聲,接著道:「沈逸月姐弟請來的人是少點兒,可你別忘了,她們姐弟背後還站著一個人物——在沈家最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舉足輕重的人物?二公子說的是老爺!」
「不錯,就是那老東西!哼,沒有沈逸康那小混蛋的時候,老東西就只知道寵愛沈逸仁那個蠢蛋;沈逸康出世後他又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小混蛋身上,老東西什麼時候記掛過我這個兒子!」,儒裝公子越說越激動,把折扇在小亭護欄上重重一敲,狠狠道:
「我沈逸孝天賦異稟,才學過人,怎能一輩子屈居人下!這次英雄擂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忍辱負重這麼長時間,就是要等這樣的機會,這次一定要把沈逸仁那蠢蛋和沈逸康那小混蛋徹底剷除掉——沈家之主,早晚是我的!」
「屬下張福林願輔佐二公子登上家主之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惡漢看似魯鈍不堪,其實卻很會看火候,適時的向沈逸孝表了下忠心。沈逸孝對惡漢的表態很滿意,微微一笑,道:
「你的功勞本公子記在心上了,將來等我登上家主之位,絕不會虧待於你。」
「謝二公子提攜!」,惡漢繼續諂媚道:「二公子,明日大公子宴請那師徒幾人,要不要屬下做些手腳,阻止他們勾結在一起?」
「不用了,你只管幫我繼續在暗中拉攏這悅來客棧中的武人,查明他們的底細!至於明晚之宴,我想沈逸仁那蠢蛋一定會把我也招去的,到時候我自有辦法對付!」
「還有,英雄擂即將開比,三小姐請來的人又少,屬下恐他們沒那麼容易贏得擂台,您看是不是應該派我們一些人假裝投靠三小姐,幫他們打擂?」
「你別自作聰明了……」,沈逸孝冷冷道:「你只管做好我安排的事情便成,其他的不用你管,本公子自有安排!」
「是……是……屬下知錯了……」
「行了,你下去吧,沈逸仁以後若還什麼異動你再通知我。」
「是!屬下告退!」
……
「真沒想到,原來最壞的是這個沈逸孝,不僅謀害逸月姐姐,連一奶同胞的親哥哥也算計!還是你師父說得對,這裡沒一個是好東西……嗯,逸月姐姐和小逸康不算……」
惡漢走後不久,沈逸孝也離開了湖中小榭,羅士信和小絳雪才從假山後出來,兩人原本是來這裡說悄悄話的,不成想卻聽到了別人的悄悄話,自是感歎不已。
羅士信看著小絳雪義憤填膺的樣子,不禁莞爾一笑,道:「哼,兄弟相殘事兒聽多了,楊廣不就是奪了他哥哥的江山才當上的皇帝嗎,還有李世……算了,皇家尚且如此,何況他們。」
「我們得早些提醒逸月姐姐,還要告訴他爹……嗯,還要告訴他哥,叫他們狗咬狗!」
「傻丫頭,你省省吧,你又不知道沈逸孝到底想幹嗎,能提醒沈小姐什麼?告訴他爹他哥,你以為他們會相信我們嗎?說不定人家認為我們挑撥離間,更團結了呢……」
「有道理……士信哥哥,你說這個沈逸孝到底有什麼陰謀啊?」
「我倆剛剛是一起偷聽他們說話的,絳雪不知道他沈逸孝有什麼陰謀,我又怎麼會知道呢?算了吧,我們還是接著聊我們的吧,你都出來這麼長時間了,再晚你師父會著急的。」
「不會的不會的,師父知道絳雪是來找哥哥的,她老人家不會著急的。嗯,那哥哥接著說說你的碧兒吧……」
小丫頭記性還真好,羅士信無奈一笑,道:
「那小姑娘叫陳碧兒,你還記得當年你病得不輕,我帶你去歷城找一個姓陳的掌櫃幫忙嗎?」
「嗯,與哥哥共患難的日子絳雪怎麼會忘了呢……不過絳雪隱約記得他家好像被官兵查封了,這個陳碧兒那個陳掌櫃是一家的嗎?」
「說對了,陳碧兒就是陳掌櫃的小女兒,當年給你看病的錢,就是那個陳掌櫃給我的,否則就憑我一個窮小子,拿什麼救你?後來我去五台山的盤纏,也是多虧了陳老掌櫃那半袋子錢。來武康的路上,碰巧被我遇到了這對兒流浪多年的父女。哎,老掌櫃已不復當年模樣,病入膏肓,窮困潦倒,臨終前把唯一的姑娘碧兒托付給我,絳雪說,我該不該管?」,羅士信把手一攤,問道。
「呀,這樣啊,看來這個碧兒姑娘命也很苦啊……和絳雪一樣命苦,沒人愛……」
小丫頭神色有些黯淡,似乎是想起了死去的父母雙親,羅士信看得有些心疼,急忙勸慰道:
「絳雪不是還有師父嘛……」
「嘻嘻……哥哥說得對,絳雪不光有師父疼,還有哥哥疼呢,是吧?」,小姑娘甜甜一笑,問道。
「是,是,哥哥當然疼絳雪了……」
……
羅士信和小絳雪聊了很久,直到東方微微放亮,兩人才依依話別。
「絳雪,之前我們聽到沈逸孝那些話,不要對任何人說,包括你師父,知道嗎?」,臨分開前,羅士信特地囑咐道。
「為什麼連師父都不能說呢?這樣……這樣合適嗎?」,小姑娘略微遲疑一下,不解道。
「雲中子前輩生性率真,嫉惡如仇,我怕她老人家氣不過露了痕跡,那豈不是打草驚蛇了……」
韓若冰的直率和蠻勁羅士信當年是見識過得,說她一根筋可能有些為過,但這道姑的確是沉不住氣,或許是常年躲在深山中不見人的緣故吧,羅士信這樣想到。
「絳雪聽哥哥的,可我們是不是應該提醒逸月姐姐一聲,要她小心有人暗中算計加害呢?」
羅士信聞言淡淡一笑,滿含深意道:
「沒必要!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不過到底誰是螳螂,誰是黃雀,還不好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