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互相體貼
關於守身和守心的話題,在討論告一段落以後,很長一段時間裡,展慕華和蕭冷月都沒有再提。
守與不守,並不是空口白話,就可以取信於人的。
也許誰都沒有把握,可以做到既守身又守心吧?
展慕華搬了一張休閒桌到房間,除了主持會議以外,所有的公事,他都在公寓裡完成。書房裡,甚至重新購置了一套頂尖的通訊器材,網絡會議的清晰度,幾乎可以堪比現場。
蕭冷月大部分的時間逗留在房間裡,但是在一周以後,展慕華在書房裡辦公的時候,會把她抱到書房裡。
放置的一張布藝長沙發,就是蕭冷月臨時的床鋪。
當然,這樣的安排,她也很樂意。
看著展慕華雷厲風行地處理公事的樣子,總會讓她覺得,這個男人,有著俾睨天下的豪氣和資本。
儘管從目前而言,展氏剛剛掙脫了劉氏的桎錮,還有一大段路要走。
但是蕭冷月就是相信,終有一天,展慕華會把展氏帶入世界百強企業的高度。
離開了醫院,又得到了展慕華的承諾,蕭冷月的心情一直維持在不錯的水準,所以誠如談醫生所說,蕭冷月的傷,恢復得很好。
半個月以後,她就能夠行動自如。
只要不用力,一般不會覺得太疼痛。
「沒事去趴著,小心傷口裂開,又要再乖乖地趴上大半個月。」展慕華在一份文件上簽好了名字,「等完全恢復了,再來替我當首席秘書。現在這些事,不用你插手。」
蕭冷月吐了吐舌頭:「我可不敢再走進公司了,陳洋估計又有大把的牢騷要發。」
「我是總裁,我就是老大,你還怕他?」展慕華不可一世地說。
「他是你的特別助理,而我只是首席秘書,當然低他一等,怎麼能不怕?」蕭冷月笑意盎然地和他開玩笑。
最近半個月來,她足不出戶,也謝絕探望。
連劉美珠和郝薇,都只是電話問候。
言語之間,雖然對展慕華的霸道頗有微詞,但對於蕭冷月能修成正果,還是表示十分高興。
所以,除了和展慕華練練嘴皮子,她還真沒有別的消遣。
「你可是我的妻子,總裁夫人比總裁還要厲害。」展慕華很配合地順著她的話頭說。
「那是妻管嚴才會讓太太凌駕於自己的權威之上,我可不認為你是這種人,所以就算是總裁夫人,也沒有實質的用處。」蕭冷月聳了聳肩,卻因為牽動了傷口而隱隱作痛。
她微一蹙眉,展慕華就緊張地把她抱到了自己的膝上,手指順勢摸到她背上的傷口處:「疼了?」
「還好啦,只是一點點而已。」蕭冷月搖頭,對他的大驚小怪報以不屑的撇嘴。
但是在心底深處,還是覺得甜意,絲絲縷縷地在心臟裡抽出來。
「別仗著自己年輕,稍微好一點就不當回事,等老了有你的苦頭吃!」展慕華看著她不以為然的樣子,誇張地警告。
「真的不是很痛,只是一點點,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你答應過我的,如果恢復得好,你就接蕭簫過來住兩天,可不許黃牛!」
她歪著頭,伸出一根尾指的樣子,彷彿讓時光一下子拉回了四年。
展慕華這時候才發現,原來他與她的邂逅,其實已經把心陷落了一塊。
所以,她離開的三年,他才會尋尋覓覓。
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尋覓著什麼,不肯承認蕭冷月對自己的影響力,但事實卻是,她是唯一可以踏進他心臟方寸之間的女子。
「好,一言為定。」展慕華也伸出了尾指,和她勾了兩勾。
蕭冷月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孩子氣,忍不住縮了縮脖子:「開玩笑而已。」
展慕華立刻不樂意了:「是不是覺得我已經老了,所以不該做這樣的動作?」
「呃……?」蕭冷月呆怔。
他也太敏感了吧?
「我有白頭髮了嗎?」展慕華摸了摸頭。
蕭冷月又好笑又好氣:「拜託,你還是滿頭烏髮,完全可以去做洗髮水廣告。我只是覺得自己不該做這樣的動作,畢竟二十四歲了嘛,又不是十四!」
「我比你更不該……」
「男人,一般來說比較晚熟嘛!」蕭冷月純粹是出於安慰。
可是展慕華卻反應比較大,微瞇著眼睛,有著一種野獸般的危險:「是麼?我晚熟?」
對於男人來說,這個詞可就有點侮辱了。
蕭冷月眨了眨眼睛:「你沒上過生理衛生課嗎?這是有科學依據的!一般來說,女孩的發育比較早,男孩的發育比較晚。」
「我比你大了整整十歲!」展慕華難得自卑了一下。
意氣風發的臉,霎時有些晦暗。
「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四十豆腐渣嘛,男人的優勢,比起女人來還不止十歲呢!」蕭冷月笑著安慰。
這男人,偶爾會這樣的小氣,糾結在年齡的問題上。
其實,這樣才真是孩子氣呢!
「女人四十……是虎狼之年……」
蕭冷月的臉不由自主地紅了一下:「這個以後再說……」
「不許再說我老!」展慕華捧住她的臉。
經過半個月的休養,臉上總算氤出了一點血色。
因為說說笑笑,而神采飛揚。
睫毛微微一顫,便在他的心上,投下一湖漣漪。
他竟然到這時候才知道,不僅僅是他的身體需要她,他的心靈,也一樣需要她。
鳥聲一陣比一陣高昂嘹亮,晨曦裡,每一個相伴的日子都顯得彌足珍貴。
「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展慕華看著她若飛若揚的俏臉,在心裡默默地安慰自己。
可是蕭冷月卻從來不敢把他們的相處,定位在一輩子這麼長的時間段。
沿著春天的路徑前行,她希望他們走過的小徑上,可以鋪滿鮮花。
碧綠的草灘上,但願記住的每一天,都是快樂和幸福的。
蝴蝶破繭而出,亮出優雅的翅膀。
翩然的舞姿,如夢似幻一般。
蕭冷月不急於去上班,展慕華的遲到早退,已經成了家常便飯。
她有時候覺得不安:「你這個總裁,太不敬業了吧?」
「既然我是總裁,如果不能享有這樣的特權,那還做什麼總裁?倒還不如替別人打工,至少幹得不稱心,我還能拍拍屁股走人。」
「但是,你以前……」
「那是因為我從來不知道,這樣偷懶也是一種樂趣。」展慕華笑瞇瞇地說,「看,都是你把我帶壞的。」
「我又不是總裁。」
「那還不簡單?你什麼時候想要當展氏總裁,我立刻宣佈讓位就行了。我現在的股份,已經佔了百分之五十點五,絕對有能力左右總裁的人選。」
「我可沒有這麼自虐!」蕭冷月急忙搖頭,「這種吃力還不討好的事,千萬不要落到我的頭上來。」
她替他整理著文件,展慕華則看著她雙手如梭,有點出神。
十指纖纖,在鍵盤上翩飛起舞,對於看的人來說,也是一種視覺上的享受。
「休息一會兒,別牽扯到了傷口。」展慕華在她合上一份文件的時候,適時地把手按到了她的手背上。
「我不累啊!」
「你現在是病人,就要有一點病人的樣子。」展慕華板下臉來訓斥。
可惜現在不是在總裁辦公室,所以蕭冷月一點都不怕他。
做了一個鬼臉,繼續我行我素。
她想多替他承擔一些工作,免得每每半夜醒來,總看到書房的燈還徹夜不熄。
他的工作壓在肩上,沒有別人可以推脫。
「如果你再這樣下去,蕭簫這個星期不接回來了!」展慕華使出了最後一招撒手鑭。
果然,蕭冷月咕噥了一句「卑鄙」,就停下了手。
兩個肩膀,因為承擔著兩隻手臂所有的重量,而肌肉酸痛。
不敢讓背心承擔哪怕一點重量,蕭冷月也想能夠早一日康復。
雖然嘴上說得很光棍,但心裡其實是巴不得別耽誤那場早已承諾過的婚禮。
只是……
展慕華已經發出了請柬,時間延後了兩個月。
夜長,會不會夢多?
蕭冷月有點不安。
當初劉晴在婚禮進行中,都會異變突起。更遑論他們的時間,還有遙遠的兩個月。
她自嘲地失笑,自己也太疑神疑鬼了吧?
婚禮的唯一變數,就是展慕華。
他會臨時變卦嗎?她不相信,或者說是不願意相信。
婚事,是他親自定下的,總不至於到時候再放她鴿子吧?
蕭冷月「被迫」半趴在沙發上,一手把臉微微撐起。
他專注的樣子,讓人著迷。
工作著的男人和女人,都別有一種魅力。
更何況,展慕華動作的舒暢流轉,更令人覺得賞心悅目。
「哦,對了,我已經讓巴黎的某著名工作室,承擔了你婚禮上全套禮服的設計和製作。」展慕華點開網頁,把筆記本搬到了沙發前的茶几上。
「用不著這麼麻煩吧?買幾件成衣就行了,要一趟趟地跑巴黎,我覺得沒有必要。」蕭冷月訕訕地說。
難道那個被她調侃的舊事,也要讓她也嘗一遍嗎?
「一生中也只有一次,怎麼能夠退而求其次?」展慕華不滿地瞪視著她,「你這是不重視我們的婚禮。」
真是莫須有的罪名!
「難道所有不在巴黎訂購婚紗和禮服的新人,都是對婚禮抱敷衍塞責的態度嗎?這是哪一國的道理啊!」蕭冷月白了他一眼。
天底下能從巴黎直接訂購婚紗的,到底只是新人中的少數吧?
「你的身材很標準,我想用不著跑幾趟。過幾天,會有專人從巴黎趕來,替你量尺寸。到時候,也許我們只要再去一趟試衣就可以了。」
「還要再去巴黎?」蕭冷月失去了第一次去巴黎的新奇勁。
「上次匆匆忙忙的也沒有來得及玩,巴黎還有很多值得一遊的建築,包括標誌性建築埃菲爾鐵塔,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再游一次巴黎。」
「我不想去。」蕭冷月一想到蕭簫在協和廣場遭遇的綁架,就覺得渾身發涼。
她可不認為下一次,蕭簫還能再好運地遇到雷登。
可一而不可再,這道理她還是懂得的。
「放心吧,有杜威在蕭簫的身邊,不敢說跑遍全世界,至少在歐亞大陸,不會再遭遇到這種綁架事件了。」展慕華看出了她的顧慮,很認真地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