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行動至上
「今天……讓你好好地出了一場氣，你該怎麼回報我呢？」展慕華把她困在自己的臂彎裡，笑意吟吟。
這也要求回報嗎？
蕭冷月哼了一聲：「本來就是你惹出來的禍，你當我稀罕跟她面對面啊！」
「是，你不稀罕。不過，我的立場可是很堅定的吧？」
蕭冷月笑著湊過了臉，在他的右頰上碰了一下。
「喂，你太敷衍了吧？」展慕華不滿地瞪視。
「回家再……」蕭冷月咭咭一笑，清脆的聲音，被拉長成了細細的銀線，在車廂裡柔軟地縈繞。
「今天你要主動一點！」展慕華厚著臉皮要求。
醉酒那晚的美妙經驗，他還回味著呢！
「去看蕭簫吧。」蕭冷月顧左右而言他的本事，倒是越來越高強了。
「明天一早去接他，捎上我媽，一起去遊樂場。」展慕華卻沒有被她忽悠過去。
「但是……」
「再說的話，明天我不去接他……」展慕華威脅。
蕭冷月氣鼓鼓地瞪視著他，展慕華卻趁機在她微微噘起的唇瓣上蜻蜓點水了一下。
「小心開車，我雖然活得不怎麼得意，但是好死還不如賴活著呢！」
「你呀，真是童言無忌！」展慕華無奈地搖頭，「明天再去接吧，今天好好地陪我。」
「蕭簫一個星期也不過在家裡住兩到三晚，我們在一起至少有四天吧！」
「不夠！」展慕華斬釘截鐵。
「好吧……」蕭冷月咕噥著，對於踏進展家的大門，其實她還是有點氣餒的，「其實，我有點擔心劉晴……會不會去你們家告狀？」
展慕華笑得很高興：「怎麼，現在就開始想著要討好公婆了嗎？」
蕭冷月瞪他一眼：「我是怕劉晴為難蕭簫！」
「劉晴和蕭簫，有可比性嗎？我爸就算再怎麼看得起劉氏，那也是個外人！蕭簫是誰呀，是我媽媽的寶貝孫子，含在嘴裡還怕化了呢，劉晴敢動他一根手指頭？」
「你媽說不定防不過來……」蕭冷月本來只是隨便一說，聽展慕華的口氣，這劉晴還真有可能去展家啊！
女人歇斯底里的時候，可不知道會幹出一些什麼來呢！
展慕華胡吹大氣：「我媽那是誰啊，練過防狼術的。」
蕭冷月簡直啼笑皆非：「你胡說八道什麼呀！」
以前看到的那張冰塊臉，現在怎麼變成了嬉皮士？
「放心，劉晴那幾把刷子，哪能跟我媽比啊？想當初，小三兒找上門來，都被我媽三下五除二給解決了的。」
「小三？」
「當然，你以為我爸年輕的時候沒幾件風流韻事？男人嘛……都這樣……」
這不是變相地在為自己的花心找理由嗎？
蕭冷月好笑地看著他目不斜視的樣子，分明是——心虛！
展慕華自己也覺得奇怪，他犯得著心虛嗎？
非要找一個理由，證明自己的花心，有章可循。
「天底下還是有不少好男人的。」蕭冷月悠悠地說著，如願地看到展慕華的臉，一下子黑了下來。
「你所謂的好男人，是什麼標準？」展慕華瞄了瞄她。
「專一、不花心。」蕭冷月忍著笑，隨口開出她的條件。
「你故意和我唱對台戲呢！」展慕華撇唇，「你倒是找了一個男人，不花心，可是連你也不要！」
他說的是沈振濃，蕭冷月立刻收了笑容，轉頭看向窗外。
展慕華其實話一出口，就開始後悔。
好好的，提沈振濃幹什麼呢！
本來就同處一個城市，時不時地要陰魂不散地冒出來一下子。
他巴不得蕭冷月的心裡再也想不起這個人，卻偏偏還要去提醒！
自己的腦袋，大概是真有點秀逗了。
或者是這個晚上，被兩個女人攪昏了頭！
展慕華懊惱地看著蕭冷月抿著的唇，忍不住又憤怒了起來。
「還在想著那個男人呢？」
蕭冷月聳了聳肩，似乎對於回答這個問題，感到有點無聊。
好好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冷落而尷尬。
「他沒有固定的女朋友，未必就是為了你。」展慕華迫不及待地想要貶低某人。
「你以為我像你一樣自戀嗎？」蕭冷月愕然地張開了嘴。
展慕華被她噎得無話。
想當初，他怎麼會認為蕭冷月是一隻綿羊？
其實她牙尖嘴利的時候，一點都不亞於一隻刺蝟。
連劉晴這樣強悍的人，都被她氣到失去了一向強裝的淑女風度。
「我只是敘述一件事實。」展慕華氣結。
「事實上，不管他是不是為了我，都與我無關，你根本不必提醒。」蕭冷月平靜地說，「我和他的關係，在三年前就結束了。」
「真的？」
「你認為每一個人都像你這樣，踏著這隻船，卻還要嚮往著那隻船嗎？」蕭冷月毫不客氣地指責。
「我是有苦衷的。」展慕華皺眉。
怎麼說到後來，變成了對他的聲討？
這次的風向，似乎轉得很快啊！
「嗯，你有苦衷。」蕭冷月譏嘲。
「好吧，就算這是事實，也無可厚非。真正專注的男人，未必就是好男人。估計是剩男吧？」
「別再提他了，我和他沒有什麼關係。」蕭冷月不想再和他唇槍舌戰。
「真沒有什麼的話，何必怕我提？」展慕華咕噥。
「那你提吧，」蕭冷月乾脆坐正了身子，「我洗耳恭聽。」
展慕華愣了一下，綠燈亮起來的時候，汽車差點一下猛衝出去。
「我沒事幹提他幹嘛！」他自我解嘲地笑了笑，「我們的話題，不包括他。」
蕭冷月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誰提起來的。」
既然屬於自言自語的範疇，展慕華只當沒有聽見。
「我對你這麼好，你也不可能還想起他來吧？」
蕭冷月撇了撇嘴，沒有回答。
樹木的枯葉只要掉光了，明年還能長出新芽。可是人卻不同，歲月會化成淤泥，在生命的河道裡一層層地堆積。
時間越久，越是無法疏通，最後被卡在爛泥潭裡，動彈不得。
他們就是這樣。
儘管彼此都收束了自己身上的刺，努力團抱著取暖。
但是心底的冷意，卻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車窗外面雨疏風驟，倒像是展慕華的脾氣，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
蕭冷月為自己的比喻逗得笑了，苦澀地搖了搖頭。
「我們之間，不需要有別人。」展慕華最終下了結論。
可能嗎？
蕭冷月不贊同地看向他，沈振濃的存在對誰都構不成威脅。
但是他老人家那些個曖昧女友，可是燈燈不省油了。
不過，看在今天和劉晴的對決大獲全勝的份上，不再提這個話題了。
她往後一仰，長髮如瀑般地從頰邊紛揚而下。
今天她穿著一件半袖的連衣裙，只有裙擺處有一圈雙層的荷葉邊。
她眸光流轉間，似乎若有所思。
展慕華忽然覺得有幾分不安：「在想什麼？」
「想蕭簫。」蕭冷月隨口回答。
「明天一早就看到他了，今晚就把時間留給我吧。」展慕華不滿地瞟了她一眼。
阡陌交錯的葉脈，有緩緩滾動的雨珠。碩大的荷葉，平展著身姿，積攢了一捧雨水。又彷彿不堪重負似的，在下一滴雨珠掉落時，便頹然落下。
蕭冷月覺得人也是這樣，忍耐力再大也有一定限度。
展風對自己的容忍再三，恐怕會在劉晴的狀告公婆之後，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吧？
也確實是該離去的時候了。
她偏過頭，看向展慕華的側臉。
也許是因為角度的關係，映著朦朧的路燈，他的臉部輪廓，看去竟是柔和的。
「冷月。」展慕華把車泊好，卻沒有急著打開車門。
「嗯？」剛剛解開安全扣的蕭冷月沒有抬頭，只是從喉嚨裡答應了一聲。
「你還在想什麼？」他柔聲問，臉離得很近。
蕭冷月微微低頭，耳側能感受到他吐氣的溫暖。
「沒有什麼……只是覺得最近的日子像是一個沒有醒的夢一樣。」蕭冷月歎了口氣。
「我們這樣的相處，美好嗎？」
「嗯，很好。」
「別擔心劉晴。」
「嗯？」蕭冷月疑惑地抬頭，一下子撞進他專注的眸子，忍不住又垂下了睫羽。
「就算爸爸還是堅持與劉家聯姻，我也不會答應。」
「哦。」蕭冷月無可無不可地應了一聲。
這是顯而易見的，要不然的話，也不可能兩個人磨到現在，還是沒有半點結婚訂婚的動靜。
男人還能拖到四十歲，那時候仍然是一枝盛放的花，有的是懷有戀父情結的小姑娘前仆後繼。
但是女人？
三十歲的女人已經有點剩女的味道，到了四十，還不成了豆腐渣嗎？
她可不認為劉晴還有多少資本跟著他耗。
「再說，媽媽很喜歡你。」
蕭冷月失笑：「她是喜歡蕭簫，你哪一隻眼睛，看出你媽喜歡我了？」
何吟秋對蕭簫的疼愛，是讓蕭冷月放心的最大原因。
雖然說展風是家長，但何吟秋在展家的發言權，還是相當充足的。至少在對待孫子的態度上，何吟秋起著決定性的作用。
「她喜歡蕭簫，也喜歡你。」展慕華托起了她的下巴，「因為你把蕭簫教得很好，所以媽媽覺得你比任何人適合當蕭簫的母親。」
這不是廢話嗎？
她本來就是蕭簫的母親！
展慕華笑：「她不介意你繼續當蕭簫的母親。」
不介意！
蕭冷月差點當場笑出聲來。
她討厭這種高高在上的語氣。
即使是為了蕭簫，她也不想讓自己委屈到塵埃。
「哦，那是我介意！」蕭冷月開著玩笑。
「是我介意。」展慕華順口接下去，倒真把氣氛揉得勻稱了。
「別忘了，你爸爸可是一直想把我打發走的。」蕭冷月懶洋洋地提醒。
「那又怎麼樣？展氏是在我的手裡起死回生的，現在也掌握在我的手裡。陳三官和展氏的合作領域，即將趕上我們與劉氏的合作。」
蕭冷月疑惑：「合作……那又怎麼樣？」
難道這和展風的態度有關嗎？
展慕華耐心地解釋：「當然是有關係的，只要陳三官和展氏的合作，能夠超過了劉氏，我根本不用受劉氏的挾制和威脅。」
「哦。」
「所以，我才那麼重視和陳三官的約談。不過，由於你和蕭簫的到場，得到的結果確實讓我喜出望外。」
「你在利用蕭簫。」蕭冷月指責。
「我只是帶他一起出場，至少讓他知道，你們是我身邊重要的人。」
「然後呢？他就同情你，然後決定伸出援手？」蕭冷月回想著陳三官的作派，倒真有點江湖大佬的作風。
「商人總是具有趨利性，無利而不往。陳三官也是這樣，我們之間的合作，不過是基於共同的利益。」
「那……」
「當然，他對蕭簫的喜愛，讓我得到了更好的效果。」展慕華也不諱言蕭簫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既然他這麼坦誠，蕭冷月倒不好意思再去斤斤計較他對於蕭簫的利用了。
誠如他所說，蕭簫玩得很快樂，不是嗎？
這才是最重要的。
「但願你早日脫離劉家的控制吧！」
「劉家？」展慕華含笑搖頭，「現在對展氏已經談不上控制，真要拚個你死我活，還不知道會鹿死誰手呢！當然，我不會冒這個險，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