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雷獸
無數道雪白耀目的靈氣在隱龍室的烏黑的地面劃過穹宇星河一樣紛繁瑣雜的軌跡,這些軌跡流轉交錯,時聚時分,看似毫無規律的陣線之中,似乎又深深蘊藏著一種玄之又玄,暗合天道的規律。
陣法遠遠還沒佈置完全,一股蒼茫浩瀚的沉重氣息就從陣法中漸漸彌現出來,似乎還能從中聽到蒼涼的獸吼與遙遠的鳥鳴之聲,使身處隱龍室的眾人,有一種置身洪荒古陸的感覺。
樂道現在佈置的,正是祭獸十二道之中的荒道,相較於召喚魑魅魍魎的鬼道,荒道的陣法要紛繁複雜得多,其消耗的材料要更是一個極為恐怖的數字。大荒之境開啟,也比玄陰之門以及靈冥之門的開啟,難度要大得多。
不過投資越大,回報也就越大。洪荒巨獸,大多比鬼界陰靈要強大得多,更是多有驅火使水等異能,相當強悍。
樂道這次選擇召喚的目標,就是洪荒巨獸——雷獸。
雷獸即使在數目繁多,實力強悍的洪荒猛獸之中,也屬於極強的一種。它與夔牛齊名,共稱洪荒雷系凶獸的兩大至尊。
當年,軒轅聖皇就是以夔牛皮做鼓,以雷獸骨為鼓槌,交戰之時大擊雷鳴皇鼓,使得地動山搖,天旋地轉,大破兵主蚩尤手下八十古巫的巫法,因此才能斬殺兵主蚩尤於涿鹿之野。若非如此,蚩尤連同手下共八十一古巫,銅頭鐵額,食沙石子,巫法通天,尋常刀劍根本不能傷之,又怎麼會敗亡?
天道無常的軌跡在樂道的手下一一展現了出來,玄妙無形,十分神奇。
黑鱗與凱撒二人自然不願錯過這感悟天道,頓悟天理的絕好機會,他們兩個也是天資卓越之人,看得如癡如醉,沉浸其中而不可自拔。
樂道的二哥蝕達維安與三哥血戰達維安也在其中,他們天資聰慧遠在黑鱗之上,血戰的天賦更是百年難遇,自然也迷失在對天道的感悟之中,兩人面帶瞭然的微笑,看得聚精會神。
相反,樂道的爺爺霜骨達維安和他父親天焚達維安,常年沉浸於俗世事務之中,已經被條條框框所束縛,反而不像幾個年輕人那樣通透自由,反而難以領悟到其中天道的妙用。
霜骨達維安低聲歎了一口氣,說道:「唉,老了,腦袋也變慢了,對這些東西好像完全看不懂了。還是這些年輕人,更適合學習神術……」
天焚達維安笑著說道:「未來屬於他們,以後,咱們的重擔就可以卸下來了。你看看寒骨,不但實力前所未有,魄力也是非凡。寒骨今年不過二十二歲,已經是冰翼大將軍了,可謂前無古人啊!我當年當上怒燄大將軍的時候,已經三十多了……」
寒骨這幾年功勳赫赫,已經升至冰翼大將軍的職位,因此天焚才有此說。
霜骨達維安也捋鬚笑道:「是啊是啊,主要是小達維安福緣深厚,居然能夠獲得神術的傳承,連帶我們達維安家族也受益無窮啊!」
自從樂道隱藏的實力一一顯露之後,樂道一身太昊靈鑒的的神妙法術自然再也隱瞞不下去了。樂道自然不能實話實說,只好以神術推脫,假稱自己身負神術。不過在他看來,自己手中太昊靈鑒所記載的仙術,應該還勝過這片大陸之上的神術。
樂道從七天前就已經開始佈置這座前所未有的巨陣了,到今天,陣法的佈置已經接近尾聲了。
除了祭獸十二道之中的荒道之外,樂道還在外面佈置了一座九九玄原歸一靈陣。
九九玄原歸一靈陣可以說是三三靈繚陣與鞏元陣的綜合加強版,其作用就是汲取天地靈氣,補充樂道契獸過程中靈力的消耗。九九玄原歸一靈陣的效果可比這兩個陣法加起來還要強上十倍,當然,其耗費的材料可遠遠不止十倍。
上次樂道使用祭獸之道祭祀洪荒猛獸——駮的時候,差點被洪荒祭獸陣形成的靈力漩渦吸成人干。所謂吃一塹,長一智,這一次樂道就小心得多了,要知道,雷獸可比駮強大得多了,樂道可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
隨著樂道陣法佈置的漸漸完成,無數洪荒猛獸的異象從陣法中漸漸顯露出來:蠪侄、蝡蛇、窫窳、赤鷩、蟜、諸犍,無數各類長相怪異,氣態萬千的洪荒猛獸的幻象一一從陣中浮現,奔走嘶吼,栩栩如生。
樂道陡然停住,緩緩從陣中退了出來。只見他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一滴滴從他額角滴落下來,看樣子已經疲勞到了極點。
樂道雙手微舒,只見他的身畔出現二十八個玄奇的先天八卦圖,八卦圖風車一樣迅速輪轉,天地間的混沌一氣如潮水般湧進他的體內,補充他的靈力消耗。
樂道還不滿足,從懷中取出一把近年所煉製的仙晶,放進嘴裡咯吱咯吱地咀嚼起來,一邊咀嚼一邊問道:「魑魅魍魎這四個傢伙怎麼搞的,現在還沒回來?如果時間長了,靈陣陣線的靈氣就散了,祭獸的效果就會減弱的。」
黑鱗恭敬地說道:「少爺,這些魔獸捕殺起來容易,但找起來很難。不過按照魑魅魍魎的速度,現在也應該快了。」
說曹操,曹操到。黑鱗話音未落,魑魅魍魎居然同時走了進來,就像事先商量好的一樣。
樂道接過黑犀珠與蛆丹,一旁早已準備好的材料一一放了上去。
荒道大陣的核心,是一枚雷光沖天,紫電縈繞的都天玄雷印,這枚都天玄雷印上充斥著高達萬伏的雷電,也只有風雷不侵樂道,才能輕易地將它放置在荒道大陣的中央。
這枚都天玄雷印是樂道三個月前利用太昊靈鑒之中的煉器之法所煉製的,都天玄雷印蘊含萬丈天雷,是雷獸的祭獸必須材料。這枚看似小小的都天玄雷印,不但耗費巨甚,而且成功率還不是很高,樂道幾乎耗費了手下三大組織一年所賺的金幣,才將其煉製成功。為此,樂道手下的九龍尊、四凶巔以及三青鳥,氣得牙直癢癢,恨不得將這都天玄雷印給生啃了。
萬事俱備,樂道修習完畢之後,雙手連續變幻七個玄妙的手印,只見他一聲厲喝,渾身靈力迅速注入陣中。頓時,陣法迅速亮了起來,無數洪荒巨獸的影像陡然巨漲十倍,只見隱龍室巨大的空間之中,充斥著各種長相詭奇的洪荒巨獸,它們嘶吼咆哮著,彷彿活過來了一般。
「洪荒之境,開!」樂道臉上無悲無喜,一股金光從他手中飛出,打在大陣之中。
只見整座巨陣陡然化作一個巨大無比的金色漩渦,雷光四射的都天玄雷印伴隨著滿溢的雷光,漸漸陷入漩渦之中。隨即,其他的祭獸材料,也被金色漩渦緩緩吞噬,消失在漩渦深處。
驟然之間,樂道渾身靈力彷彿山洪決堤一般,以難以想像的恐怖速度朝著身下漩渦瘋狂地湧去,居然以九九玄原歸一靈陣的迅速靈力補充,也遠遠不夠。樂道咬緊牙關,剩餘不多的靈力頓時在身後形成一個巨大的先天八卦,瘋狂地吸收天地靈氣,以補充自身的消耗。
好在樂道感覺自己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漩渦瘋狂地靈力吸取猛然停了下來。
驟然間,無數道雷光從天而降,萬鈞雷霆像雨點一樣擊打著隱龍室每一寸的地面,好在隱龍室中,無不都是手段卓絕的人,輕而易舉地就將所有的雷霆消弭於無形之中。
黑鱗一邊用斷空抵禦雷霆的襲擊,一邊大聲說道:「據說雷獸有山巒大小,大家後退一點,以免除了什麼偏差。」
只見一道足有千年巨木粗細的巨大藍色雷電驟然從天而降,狠狠砸在隱龍室的地面上,電光四溢之中,一頭巨獸的形態若隱若現。
霜骨達維安被刺目的電光刺激得受不了,渾濁的雙眼經不住閉了起來。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不由得呆了一呆:「小達維安,你不是說雷獸有山巒大小嗎?還有,這只怎麼看上去像一頭黑色的科多獸?」
樂道微微一怔,眼前這頭雷獸雖然也有犀牛大小,但是相較大如山巒的雷獸,明顯是太小太小了。而且這頭雷獸雙目似瞑,鼻頭上生有犀兕一樣的長角,渾身焦黑如墨,倒真有幾分像科多獸。
樂道無奈,只得求教於魑。魑恢復了前幾世的記憶之後,居然知道了很多樂道從沒聽說過的軼聞,樂道有什麼事情,都喜歡直接詢問他。
魑對於這種情況也不確定,面色奇怪地說道:「主人,雷獸壽命長達三萬年,一萬二千歲的時候才會成熟。我看這只雷獸大概是尚未成熟的幼獸,年紀在五千到八千歲之間……」
樂道聽得呆若木雞,久久才苦笑著說道:「不是吧,難道讓我再養它四千年?等到那時候,我的四十代重孫恐怕也得老死了……」
魑頓了一下,緩緩地說道:「我倒覺得,一頭幼年的雷獸倒並沒有什麼不好的。恕我直言,主人您的實力並沒有達到能夠駕馭雷獸這種洪荒異種的程度,如果召喚出了成年的雷獸,恐怕您完全無法馭使它。」
「另外,這頭幼年雷獸與你簽訂了契約,等到你的實力提升了,自然也能夠帶動雷獸的成長,同時,你也可以使用一些靈丹妙藥,加速它的成熟。」魑款款而談,「更有利的是,這種處於生長期的雷獸的實力成長十分迅速,它反過來還能夠帶動主人你修為的暴漲……」
樂道還是略微有些遺憾,他歪著頭說道:「我還是想要更直接的戰鬥力……」
魑雙目一凜,笑著說道:「主人,你真的以為像雷獸這種強大至極的洪荒異種,在未成年的時候戰鬥力就十分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