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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91章 悲喜交加 文 / 短處用刀

    鍾陽靜靜的躺在病床上,看著雪白的天花板,他實在弄不明白,自己明明身體狀況已經恢復,可是為什麼就是無法使出超能力呢?難道是這一戰損耗了自己所有的能量,再也無法恢復了麼?

    這段時間以來,鍾陽可算是享盡了清福,每天有人伺候著,好吃好喝的養著,可唯一讓人鬱悶的便是,鍾陽不能開口說話,他知道,現在的日本可是野心勃勃,對其他任何國家,那都是蔑視和敵視,他們覺得自己的國家,將來是要稱霸地球了。

    不過……現在他們應該猖狂不起來了吧?

    鍾陽冷笑,外面傳來急促的警笛聲,鍾陽知道,又是哪兒亂糟糟了吧?最近幾天這警笛可是經常響起,憑著自己的猜測,八成是***注射了基因變異藥物的人病變了,恐怕不出多久,日本所有人都要病變了,從最近兩天那些醫生和護士慌張悲哀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來,他們現在已經知道那種基因變異藥物注射後,會產生多麼嚴重的副作用吧?

    不知道國內現在情勢如何?應該還在控制之中吧?鍾陽默默的在心裡期望著,不知道古教授的藥物研製的如何了,假如再研製不出來,葛新江他們,就該病變了,還有那些注射了基因變異藥物的超級戰士,一旦病變,那將會帶來多大的災難?

    相信古教授、柳局長,還有那些高層們,都清楚這一點,如果古教授的恢復藥物研製不出來,那些戰士和葛新江這些人……對,還有一個叫江柔藍的小姑娘,他們只有一死,某些高層人士,一定不會心慈手軟的。

    為了大局著想啊!

    鍾陽突然有些傷感,假如將來人類勝利了,自己安全的回到了國內,這次災難給人類造成的巨大心理陰影,會不會讓人類開始對變種人產生極大的恐懼?而制止變種人存在的呼聲,將會再次擴大……

    自己還能回國麼?***日本國內這幫兔崽子一旦病變之後,自己這個沒有了超能力的普通人,一定會被恐怖的喪屍撕成碎片吃乾淨肉,喝乾淨血。

    想到這裡,鍾陽立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病房的門打開了,兩名醫生和兩名護士走了進來,恭敬的向鍾陽鞠躬,口裡咿咿呀呀說著鍾陽聽不懂的日語,鍾陽知道一定是客氣禮貌甚至是恭維的話,自己現在可是英雄,每天都要受到這樣的尊敬,嗯,檢查時間到了,鍾陽違心的微笑著點了點頭。

    護士和醫生一起動手,將鍾陽抬到了推車上,推著鍾陽向外走去。

    其實鍾陽現在完全可以下地走動,只是鍾陽不想走出去,外面到處都是變種人,萬一冷不丁的出現一個喪屍,那自己豈不是很危險?只有這樣一個不能走動的病人,尤其是自己這樣一個受到尊敬的人,在病房裡,才會受到最安全最妥善的保護。

    進入到那個檢查身體的房間裡,鍾陽再次接受高尖端儀器的身體檢查,每次接受這種儀器檢查的時候,鍾陽心裡都有些鬱悶,這些醫生恐怕早就知道自己身體狀況的恢復程度了,只是因為自己是核爆中的倖存者,一切都不能按照常理來推算,所以才覺得有些奇怪吧?要是哪天這些醫生厭倦了,或者知道自己是裝出來的,那結果……

    ***,這些醫生和護士,都是變種人啊!怕怕……

    鍾陽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任憑那些耀眼的燈光照射在自己的身上,任憑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金屬橡膠物在自己的身上探查來探查去,任憑一些穿透性射線照射著自己的身體。

    突然,外面傳來一陣亂哄哄的吵鬧聲,緊接著便傳來鍾陽所熟悉的聲音,辟里啪啦砰砰的打鬥聲。

    我靠,該不是醫院裡來了喪屍了吧?

    鍾陽急忙睜開了眼睛,只見那兩名醫生和護士驚慌失措的跑了出去,鍾陽更加著急了,***,一有危險,就把老子扔下不管了麼?

    鍾陽伸手把身上那些大大小小亂七八糟的管線撤掉,從監測台上跳了下來,險些有點站不穩摔倒在地,看來長時間的躺臥,連走路的機能,都快退化乾淨了。

    外面的打鬥聲更加清晰,慘叫聲也開始不斷的響起,驚慌失措的喊叫聲,怒罵聲,竟然還有轟隆巨響的爆炸聲傳來,電器被砸壞後放電的??聲,雜亂的腳步聲……

    好熟悉的感覺!

    鍾陽突然站住了,赤身**的站在監測台前,呆呆的感覺著這種久違的能量波動……是我自己恢復超能力了?沒有啊,不……就是我自己,可為什麼我還是不能發揮出超能力?

    是誰?哪兒來的感覺?能量波動……

    外面突然間安靜了下來,大概是所有人都跑出去了吧?或者,都死掉了麼?

    電源似乎都受到了破壞,房間內的燈光突然熄滅,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砰!轟隆!

    巨大的聲響中,厚重結實的門被直接撞開,飛濺起無數碎片,碎片打在鍾陽的身上,傳來一陣陣劇烈的疼痛。

    房間裡稍微亮了些許,依然昏暗,因為外面的燈光,也全都熄滅了。

    鍾陽的雙眼瞬間睜的老大,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怕因為光線昏暗,看錯了人。

    門口靜靜的站立著兩個人,昏暗的光線中,依然可以看到他們倆渾身浴血,雙目寒光四射,臉色冷酷無比,筆直的站立在那裡,如同鋼澆鐵鑄的雕塑,渾身散發著強烈的寒意和殺氣。

    好熟悉,好眼熟的兩個人!

    鍾陽突然想哭,門口的兩個人依然冷冰冰的注視著鍾陽,像是在注視著一件沒有生命的擺設物品。

    「鍾陽,鍾陽……你們倆……跑哪兒去了?」鍾陽怔了半天,才極其鬱悶,極其欣喜,極其惱怒的吼了起來。

    門口的兩個人,竟然是在核爆當中,兩個逃走的分身,鍾陽的分身。

    兩個分身冷冰冰的站在門口,一句話不說,只是那麼專注的盯著鍾陽,像是要用眼光,將鍾陽融化掉。

    「哈哈……哈哈哈哈哈……」

    鍾陽突然笑了起來,笑得前仰後合,笑得蜷縮在地上抱著肚子開懷大笑,笑得眼淚流的滿臉都是。

    他突然意識到,這段時間以來,自己是那麼的寂寞,那麼的孤獨,那麼的……想念很多人,每天都要極其虛偽違心的笑著,面對那些誠心誠意醫治照顧自己的日本人,卻一直有些擔驚受怕,心神不寧,每天想著自己的老婆,父母,哥哥嫂子,小姨子,局長,古教授……

    等等等等很多人。

    而且他還能猜測到,許多那些自己曾經想著作為實力,籌碼的武裝力量,變種人,比如葛新江,比如張賓、楊強……他們,已經死光了吧?

    原來自己很膽小很害怕,害怕孤獨寂寞,害怕失去朋友親人,害怕失去很多東西。

    人,總是有弱點的。

    即便是強大如勞爾斯蒂文,他依然有著人類的缺點,說他狂妄自大,他有狂妄自大的本錢,而他本人實質上被鍾陽打敗的原因,並非如此,而是他的人性弱點,害怕孤獨寂寞,就像是勞爾斯蒂文經常向鍾陽說的話,一句俗到不能再俗氣的話:高手寂寞啊!

    好像有些自戀,事實確實如此。

    孤獨和寂寞,總是最可怕的東西。

    鍾陽笑了很久,直到自己覺得笑得像是在哭,才很尷尬,很鬱悶的爬了起來,兩個分身,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不見。

    「該死的,你們上哪兒去了?又要甩掉老子麼?」鍾陽怒了,一腳踢在旁邊的檢測台上,卡嚓,檢測台應聲而裂,嘩啦一聲散成了一片廢物。

    我靠!恢復了?

    鍾陽怔住了,呆了半天,才恍然大悟,該不會是那倆分身,已經回到他們原本該待著的地方,也就是自己的身上了吧?鍾陽試著運用意念力,讓兩個分身出現,卻失望了,並沒有分身的出現,只是奇怪的是,自身的超能力確實恢復了。

    分身自爆,終歸是給自己帶來了難以挽回的損失啊,鍾陽想明白了許多,分身終究是分身,始終是要回到自己的身上,而自己已經無力再將分身釋放出來,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這麼久,兩個分身才出現自己的身邊,而且出現的如此奇怪,如此的彪悍,如此的猖狂,如此的……蠻橫?

    我一直在尋找我麼?

    分身是我,我是分身……糊塗啊,鍾陽搖頭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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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回到核爆之後的那段時間裡。

    兩個分身憑藉著對危險那種超然的警覺性和預知能力,感覺到了危險的臨近,所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潛入到了地下的最深處,並且以極快的速度向遠處跑去,他們沒有什麼所謂的思想,在本體受了重傷,思想意念能力無所施展的時候,他們成了單細胞的生物,腦部只是存留下了一些簡單的記憶和一身強悍的能力。

    然而他們卻失去了和鍾陽之間的思想聯繫。

    他們本是分身,意念力和異變基因的產物,思想終歸不是獨立性的,需要找到本體,需要和本體有著聯繫。

    於是他們開始尋找本體,尋找鍾陽。

    當地震和龍捲風以及核爆的災難讓全日本甚至全地球都人心惶惶時,在日本橫濱市的街頭,卻有兩個穿著破爛不堪的衣服,面色冷峻,一句話不說的怪人,茫然的行走在大街小巷當中。

    他們像是兩個無家可歸的流浪者,失去了記憶,失去了親人和朋友,孤獨的在本不屬於他們的地方穿梭著,尋找著他們的家,尋找著他們的記憶。

    而當時的日本政府,已經陷入了極大的恐慌和緊張當中,在他們的眼裡,戰端已開,日國將要面對幾個世界超級強國的聯合打擊。

    日本人民,也整日裡惶恐不安,核爆炸的恐怖,早已在歷史課本中給他們的內心烙上了深深的印記。

    只是在國家政府的強勢壓制下,社會表面上,依然保持著怪異的平穩。

    兩個鍾陽的分身,在公開場合的大屏幕以及報刊上,看到了一鍾陽的照片,鍾陽已經是日本政府用來宣揚的英雄形象。兩個分身卻不通日語,又不會交流,失去了本體的控制之後,他們茫然無知。

    恰在此時,他們的形象卻被一些日本民眾發現與核爆中倖存下來的英雄,極其相似,於是兩個鍾陽的分身便不再孤單了,無論他們走到哪裡,總會引起日本民眾的圍觀。

    這一段時間,他們遇到的麻煩也不少,只是他們極端的冷漠將所有人拒與千里之外。

    所以總不免會發生些小小的爭鬥。

    爭鬥,總是會死人的。

    他們成為了日本警方通緝的人物,不過讓人感覺奇怪的是,這兩個人似乎根本不明白自己做了些什麼事兒,也不知道警方正在通緝抓捕他們,就那麼依然我行我素的行走在大街上,繼續著他們的尋找之旅。

    於是便有警察死傷了,這也是無法避免的,兩個鍾陽的分身,唯一存在記憶中的,便是那自我保護的意識,以及簡單的語言能力。

    這樣兩個超級強者,很是讓人頭痛,無奈,惱怒,日本警方不得不調遣了更加強大的變種人去擊殺他們倆。

    可就在這時,兩個鍾陽的分身卻突然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當中。

    一個日籍華人,去年回國的時候,曾經很偶然的見到過鍾陽一次,所以當他看見這兩個人的時候,感覺很是驚訝,當然,日本政府大肆宣揚的那位民族英雄,也讓這位日籍華人感到非常的奇怪。

    在一個漆黑的夜晚,這位日籍華人用了一句話,從大街上將兩個鍾陽的分身帶回了家中,這句話是:「跟我走吧。」

    於是鍾陽的兩個分身稍微的考慮了一下,便跟著他走了。

    因為這是句中國話。

    用中國話和鍾陽的兩個分身交談,依然很是困難,不過還好,連比劃帶說的,這位日籍華人終於明白了兩個人要幹什麼,鍾陽在哪裡這個問題,對於日本公民來說,並不是一個秘密,所以這位日籍華人很是慷慨的駕車將兩個鍾陽的分身帶到了熊本市。

    也許沒有了超能意念力的鍾陽難以讓自己的分身感應到他,但是當兩個分身到達熊本市這家醫院之後,兩個分身還是馬上感應到了鍾陽,終究是血肉精神相連啊……

    感應到了鍾陽之後,兩個分身立刻便忘記了那位可憐的日籍華人,很直接的向醫院的大樓內走去,他們清楚的感覺到,鍾陽在四樓。

    所以就出現了之前的那一幕。

    ……

    中國,邯城市特情局公寓大樓。

    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了大樓下面,鍾翔推開車門下車,然後急匆匆的向大樓內跑去,他帶回來一個好消息。

    父母家的門開著,鍾翔還沒進到裡面,便喊了起來:「爸,媽,陽子還活著呢,他還活著呢!」

    正坐在沙發上看著報紙的鍾遠庭呆了一下,手裡的報紙翩然落地,妻子從廚房中跑了出來,失聲說道:「陽子?他沒事兒?他在哪兒?」

    「是是,他沒事兒,不過……」鍾翔訕笑著坐下,說道:「他還在日本。」

    「什麼?他在日本幹什麼啊?那裡不是發生大爆炸了麼?聽說日本人都注射了那種怪藥,全變成怪物了,哎,陽子在那兒會不會有危險啊?」鍾陽的母親緊張的搓著手問道。

    鍾翔站起來安慰道:「媽,您就放心吧,不都說了,陽子現在可厲害了,他不會有事兒的。」

    「先前怎麼沒消息?消息從哪兒傳來的?」鍾遠庭撿起報紙,很是平靜的問道,但是從他微微顫抖的雙手上可以看出來,他心裡,也很緊張自己的這個小兒子。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您也知道,日本這個國家將所有的網絡和太空衛星,與世界其他國家全部切斷,沒有了任何聯繫方式,這也是前天我國的衛星拍攝下來日本橫濱市的照片後,經過高清晰放大,竟然發現了一張陽子的大幅照片,通過對照片上日文的翻譯,陽子是在核爆中心地帶倖存下來的唯一一個人,現在他成了日本國內的名人了呢。」鍾翔一口氣說完,才略顯尷尬的說道:「還真是讓人難以置信,他怎麼就成了日本人呢?」

    鍾遠庭皺起了眉頭,啪的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怒道:「小兔崽子,怎麼去當日本人的英雄了?」

    「鍾陽他有消息了麼?」

    趙亞楠的聲音忽然傳來,一家三口尋聲望去,才看見趙亞楠柔弱的身體站在門口,臉色憔悴不堪。

    「有消息也似乎個壞消息。」鍾遠庭冷哼一聲:「活得好好的,都當漢奸了!」

    「爸,您別這麼說,具體什麼事兒還不清楚呢……」鍾翔哭笑不得的勸道。

    ……

    「我是您教育出來的兒子,無論如何,也不會當漢奸的。」

    屋子裡突然很詭異的傳出鍾陽的聲音來,屋子裡一時間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四下裡望了望,沒有人,聲音像是就那麼憑空發出來的。

    「遠庭,你聽見了麼?剛才是陽子在說話……」鍾陽母親顫抖著聲音說道。

    「嗯。」鍾遠庭似乎也很奇怪,這不是幻覺,一家人都聽到了的。

    趙亞楠緩步走到屋子裡,站在婆婆的身後,望著鍾遠庭旁邊的單人沙發,有些苦澀,有些激動的微笑著說道:「鍾陽,你還知道回來,這麼長時間,你就沒想過要聯繫一下我們麼?你知道我們多擔心你麼?」

    鍾陽便很詭異的出現在了沙發上,一身深藍色的休閒裝,臉上掛著的微笑,難掩他的激動,輕輕的說道:「我總是要小心著,老爸看見了我,會在沒搞清事實的情況下,忍不住動手打我啊。」

    屋子裡一陣安靜,鍾陽的母親終於激動的喊出來:「兒子,你可算回來了。」

    鍾陽的母親張開雙臂向兒子跑了過去,不過她沒跑出幾步便有些尷尬的停住腳步,兒媳婦畢竟年輕,腿腳比她要快許多,已經哭著撲在了鍾陽的懷裡,一點兒也不顧及的像個小女孩兒家似的失聲痛哭。

    「呃……別哭了別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麼?身上一個零件都沒少。」鍾陽有些手足無措,看著父親冷峻的臉上隱藏的那絲笑容,大哥臉上毫不掩飾的笑容,母親激動的掛著淚水的笑容,鍾陽還是尷尬了。

    鍾陽的母親終究是大人,所以很是和藹的走上前去,輕輕的拍著兒媳婦的肩膀,柔聲勸慰道:「亞楠,別哭了,跟個孩子似的,陽子這不是回來了麼?」

    勸慰的話說完,還不待兒媳婦紅著臉從鍾陽懷裡爬起來,便冷下臉瞪著兒子訓斥道:「臭小子,一個人兒出去,把媳婦丟在家裡,也不知道跟家裡來個電話什麼的,你瞧亞楠都瘦成什麼樣了?」

    趙亞楠梨花帶雨的抹著淚兒站起來,臉紅紅的抓住了婆婆的手:「媽,鍾陽他也是身不由己,有些事兒是不能讓我們知道的。」

    「死丫頭,這麼快就護短了,向著你說話都不行。」鍾陽的母親笑著拍了下兒媳婦的手,扭頭衝著鍾陽訓道:「這次回來,可不許再出去了,亞楠身子骨弱,現在又有了孩子,可經不起這麼折騰。」

    鍾陽只覺得腦子裡轟的一聲,傻愣愣的怔了半天,咧著嘴笑道:「媽,什麼有了孩子?」

    「咦?」鍾陽母親疑惑的說道:「亞楠,你還沒告訴陽子啊?」

    「我……上次他回來……我忘了告訴他。」趙亞楠紅著臉低下頭,攥著婆婆的手更緊了。

    「真有啦?」鍾陽的眼神從亞楠身上飄到母親身上,又在大哥臉上瞄了一下,看了看父親那張藏著笑意的冷臉,再次看著趙亞楠,上前兩步拉住趙亞楠的另一隻手,側身彎腰,從下看著老婆的臉,趙亞楠撇了鍾陽一眼,輕輕的點了點頭。

    「真有啦?」鍾陽很平靜的從下往上看著老婆的臉,再次問道。

    「嗯。」趙亞楠低聲承認,點了點頭。

    「嘿嘿……」鍾陽直起腰來笑了,四下裡亂瞄著開懷的笑了起來,最後仰著臉笑,笑得臉頰上撲簌簌向下掉淚,一串串的往下掉……

    鍾遠庭和妻子,鍾翔和弟媳婦,都詫異的看著鍾陽就那麼笑,那笑容中夾雜著太多的感情,很複雜,有開心,有激動,有怒意,有懊悔,有心疼,有……許多許多。

    「陽子,你看你,別笑了,傻乎乎的樣兒……」鍾陽的母親想笑,卻覺得兒子笑得有些怪,走上前兩步,拉了兒子一把,說道:「好了好了,別再把人嚇著,跟個傻子似的。」

    「好好,我不笑了不笑了……呵呵……」鍾陽努力的平復下自己到最後有些苦澀的笑容,深情的看著老婆,很是真誠苦澀的問道:「這麼大的事兒,上次你怎麼能不告訴我呢?你怎麼給忘了啊?我的好老婆大人……」

    鍾陽真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真的是突然出現的喜訊,卻讓鍾陽無比的後悔自己這次去日本,這次極其衝動,極其冒險,極其玩兒命的行為,跟自稱上帝的無限變態強者勞爾斯蒂文幹了一架,生生拼著死了八條命把人家給幹掉,自己又是差點兒成為廢人,差點就那麼待在日本的醫院裡坐以待日本那些王八羔子們病變全部變成喪屍,然後把他生吃活剝掉。

    要是之前知道趙亞楠懷了孕,說破大天去,鍾陽他也不能去那麼找死玩兒命啊……即便是這次成功了,這次行動甚至拯救了整個世界整個人類,那又如何?自己真要是跟勞爾斯蒂文同歸於盡了,那就連見自己孩子一面的機會都沒有了,而且還不知道自己有孩子,那死的豈不是非常之冤枉,非常之自私,非常之……死不瞑目麼?

    人,總是自私的,鍾陽自己清楚自己是什麼樣的人,他的精神並沒有多麼的偉大,這次敢於跟勞爾斯蒂文拚命,鍾陽確實偉大了,那是因為他沒有為人父的壓力和喜悅感情,即便如家人,那也不能相提並論,如果知道自己有孩子了,他可能在未來孩子降生之後,再發一次昏,爆發一下人品,去為了全世界,為了人類,做一次英雄,那也得看看自己的孩子啊……

    「這萬一我這次回不來,在日本掛了,連孩子都見不到了……我死的多冤啊……」鍾陽痛心疾首的說道。

    「鍾陽……對不起。」趙亞楠的淚水來的很現成,馬上淚如泉湧,深深的歉疚自責起來:「我……我……對不起。」

    「死孩子,說什麼死啊活啊的,閉上你那臭嘴。」鍾陽的母親立刻在兒子的肩膀上打了一下,「你看你,又把亞楠弄的哭了,對身子不好。」

    鍾陽被母親的最後一句話給提醒,立刻從雜亂不堪的心情境界中鑽出來,從側面抱住老婆,柔聲安慰道:「好了好了,寶貝老婆,別哭了,是我不對,是我不對,不該埋怨你,別哭了行不?你看你,你哭壞了身子不要緊,關鍵是我兒子還在你肚子裡呢,等生完了孩子,你可勁兒哭行不?」

    「討厭!」趙亞楠被鍾陽這句很無恥的話給逗得破涕為笑,臉更紅了,畢竟這還在公公婆婆跟前兒呢,鍾陽說出這些話來,趙亞楠害羞的站不住腳了,小心肝撲通撲通的跳的快了許多,「我先回屋收拾收拾,你陪陪爸媽。」

    不待屋裡人說話,趙亞楠羞答答的向外走去。

    鍾陽嘿嘿的傻笑,自己要當爹了?他還有些如在夢中般的嘟噥道:「也不知道,我的兒子出生之後,該是多麼變態的一個傢伙。」

    「哎你這個死孩子,什麼破嘴啊?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呢,你看你那張嘴,我撕爛了給你。」鍾陽母親上前在鍾陽的臉上擰了一把,擰的鍾陽嘿嘿直樂。

    「嗯…咳咳!」鍾遠庭在旁邊感覺自己很不受重視,立刻威嚴的咳出聲來提醒了一下。

    鍾陽不由自主的顫了一下,從小被父親打怕了,心理有陰影,轉過頭來訕笑著說道:「爸,那個……我可沒當漢奸。」

    「你還立功了是麼?哼!」鍾遠庭當然相信自己的兒子不會當漢奸,不過他終究是要講一下父威的。

    「兒子,剛才你說什麼死啊活啊的,是不是這次去日本很危險啊?剛才你大哥說那日本核爆炸的時候,你就在跟前兒?哎呀,那多危險啊,你說你這死孩子,你跑那兒幹嘛去啊?這萬一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鍾陽的母親抓著兒子的手,上下看著,好像生怕孩子身上掉個胳膊斷個腿兒似的。

    鍾遠庭再次冷哼一聲:「行了,這都回來了,哪兒那麼多話!」

    「我樂意!誰跟你似的,整天一點兒都不知道心疼孩子,好像你兒子都是別人家的。」鍾陽的母親白了丈夫一眼,「行了陽子,娘去給你做飯,別搭理你爸,整個就是鐵疙瘩,不知道個冷熱親情。」

    鍾陽母親再次瞪了丈夫一眼,向廚房走去。

    鍾陽平復了一下心情,坐回沙發上,沖大哥笑了笑,這才說道:「勞爾斯蒂文,被我幹掉了。」

    這句話一出口,整個屋子裡的溫度都好像突然間降低了許多度,進入了數九嚴寒的冬季。

    鍾遠庭和鍾翔都知道勞爾斯蒂文是誰,尤其是鍾翔,他太清楚那個勞爾斯蒂文有多麼的強大多麼的變態……能夠把勞爾斯蒂文殺死,那等於是剷除了整個天堂組織的一大半實力,鍾陽,如今真的就那麼強大了麼?

    「陽子,你……你真的殺死了勞爾斯蒂文?」鍾翔還是有些不相信的問道,他的眼睛瞪的老大,看起來好像是要逼著自己的親兄弟說出,勞爾斯蒂文沒有死。

    鍾陽撇了撇嘴,無恥的笑道:「這件事,將來總是會讓我時刻感到驕傲的。」

    「核爆炸是你引發的?」鍾遠庭在旁邊突然問道,他雖然對於這些超能力不是非常深入的瞭解,但是他能夠猜測到,若非是那次劇烈的核爆炸,像勞爾斯蒂文那樣的人,鍾陽根本沒有那個實力殺死對方,因為鍾陽之前說過,自己跟勞爾斯蒂文之間的差距,非常非常的大,根本不是一個檔次上的人。

    「嗯,是我。」鍾陽點了點頭,從兜裡掏出煙來,抽出一支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淡淡的笑容,故意彰顯著自己的功勞,「您的兒子,總是很棒的。」

    「你怎麼引發的核爆炸?難道日本真的有了核武器,被你發現了?」鍾翔更加吃驚,轉念一想,便疑惑的說道:「或者是,你……複製了那個美國超能者霍夫曼的超能力?」

    「咦?大哥你知道霍夫曼?」鍾陽詫異的看了大哥一眼,哦對,大哥那可是全球通,所有的國家,幾乎沒有什麼重大機密大哥不知道的,鍾陽說道:「是的,第一次核爆炸就是霍夫曼自爆引起的,那次自爆,霍夫曼死了,我和勞爾斯蒂文都受了傷。」

    鍾遠庭忍不住心裡顫抖起來,太匪夷所思了,人,怎麼可能在核爆中存活下來?而且只是受傷,隨即又再次面對核爆炸,而且是直接面對,直接引發核爆炸,他說道:「陽子,超能力,可以發出核爆炸?那個……你能夠複製超能力,豈不是也得自爆才能……」

    「嗯,可不是,我後來也是自爆才炸死了勞爾斯蒂文。」鍾陽撇了撇嘴,臉色變得肅然,「核爆炸的威力,太恐怖了。」

    「你……自爆?」鍾遠庭糊塗了,震驚了,讓自己的兒子給弄得腦袋立刻停止了思維,你自爆了還活生生的坐在這兒陪家人說話,談笑風生?

    鍾翔也糊塗了,皺著眉頭,極其鬱悶的問道:「你自爆了兩次……日本的核爆炸,在短時間內,發生了兩次核爆炸,你自爆了還能活著?超能力中,有身體基因修復功能,還能夠重組,重生?」

    「什麼兩次啊?那是三次,啊不,四次呢……哎呀,怎麼說呢,好幾次呢……」鍾陽立刻糾正大哥的話,凝眉掰著手指頭數了一下,才說道:「八次核爆炸,嗯,共計八次。」

    鍾遠庭和鍾翔徹底傻眼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天方夜譚?山海經?神話?

    屋子裡靜靜的,廚房裡傳來鍾陽母親切菜時嗒嗒嗒的聲響,像是在敲擊著每個人的心靈。

    「哦,其實這不是什麼重生,重組的。」

    許久,鍾陽從自己那難以抹去的核爆場景記憶中回過神兒來,看著大哥和父親那瞠目結舌的樣子,苦笑著著解釋道:「分身,超能力能夠分身,我用了八個分身,不間斷的自爆,才炸死了勞爾斯蒂文,事實上,若不是有霍夫曼的超能力,若不是勞爾斯蒂文太過狂妄自大,他……不可能死在我的手裡,他是一個非常非常強大的人,就像他自己所說,他確實有實力稱呼自己是上帝,很強大。」

    鍾遠庭和鍾翔依然靜靜的怔了許久,才緩了口氣,從震驚中清醒過來,難以置信的看著鍾陽。

    鍾遠庭說:「陽子,你怎麼成這樣了?」

    鍾翔說:「陽子,你……怎麼沒……呃,怎麼沒受傷?」

    「這都快兩個月了,你就一直在日本?日本橫濱市怎麼會有你的照片?」鍾翔問道。

    「嗨,我當時根本就沒敢去核爆中心,我躲在十公里之外,控制著分身去搞自殺式襲擊的,就那樣,我還是受了重傷,差點兒沒死掉。」鍾陽想起來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還有些後怕,「後來醒過來時,感覺那地方就跟地獄似的,天都變成青灰色的了,後來日本的救援隊來了,就把我救走,帶到醫院,我不懂日語啊,只好沉默不說話,人家好吃好喝的招待著,那些人還真夠崇拜我的,我估摸著我是唯一在核爆區域內活下來的人,他們把我當英雄當名人了,整天那拍照的,採訪的絡繹不絕……」

    「哼,名人!日本人的名人啊!」鍾遠庭冷哼一聲打斷鍾陽的話。

    鍾翔看了父親一眼,苦笑著說道:「爸,陽子那不也是沒辦法麼,說起來也真夠命大的,唉。」

    從鍾陽的話裡,鍾翔聽得出來,也可以想得到,當時那是多麼凶險的場面,核爆的威力是如何的巨大,從高空中衛星拍攝下來的那段不太清晰的珍貴畫面,簡直讓人吃驚不已,那種引起全球震動,引發黑洞的核爆炸,威力真是驚天動地,毀天滅地,要是那麼威力巨大的核爆炸多來上幾次,這個地球,恐怕就得完蛋了。

    「起碼,給日本造成的災難,是空前的,又在那兒吃人家的,喝人家的,用人家的,爸,其實,我也不想的。」鍾陽很是誠懇的說道:「回來之前,一位日籍華人告訴我,日本因為核爆引發的地震,海嘯,造成了兩百多萬人死傷,而核爆,直接造成了一千三百萬人傷亡,我很心痛的。」

    「什麼?」鍾遠庭再一次震驚了,他的呼吸和心跳都加快了,巨大的傷亡數字,讓他也無法承受,這災難……無論內心如何的有成見,可是這死亡的人,終究是平民站多數的。

    鍾遠庭的身軀顫抖起來,指著鍾陽顫巍巍的說道:「你……你……你這個兔崽子,惡魔,你竟然害死了這麼多人,你……」鍾遠庭氣得說不出話來。

    「爸,爸,這……我起初也沒想到啊,再說了,日本那些人,早晚都是要死的。」鍾陽有點兒委屈的說道:「興許現在,許多日本人還巴不得在上次核爆中痛痛快快的死掉呢。」

    「你……」鍾遠庭被鍾陽的話氣得臉色都漲得通紅。

    鍾翔急忙上前撫著父親的胸脯,焦急的說道:「爸,爸,您別生氣了,聽我說,聽我跟您講。」

    鍾陽急忙從桌子上拿起水杯遞了過去,鍾翔接過來,遞到父親嘴邊,「爸,您喝口水,喝口水。」

    鍾遠庭急促的喘了幾口氣,喝了一口水,平復了一下心緒,才緩緩說道:「平民,是無辜的。」

    「爸,日本真的沒救了。」鍾翔也有些沉痛的說道,畢竟無論怎麼說,日本政府如何的壞,那麼多人死傷,任何人都無法承受,「上次我都跟您說過了,日本政府號召全國公民,都注射了基因變異藥物,注射了那種藥物的人,都會在幾個月後成為喪屍,然後最多存活三個月,就會死亡的。」

    鍾遠庭怔住了,這個消息,他是知道的,只是剛才聽到兒子說日本死傷了那麼多人,他一時間過於激動,沒有想起來,過了半晌,鍾遠庭才說道:「算了,我累了,先休息會兒,陽子,回去陪會兒亞楠,一會兒回來吃飯。」

    「哎。」鍾陽有些不知所以的點了點頭,站起來向外走去。

    「陽子。」鍾遠庭突然說道。

    「嗯?爸,什麼事兒?」鍾陽站住,回頭問道。

    鍾遠庭默默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斟酌了半天,才淡淡的說道:「等過一段時間,變種人的災難快要過去的時候,你帶著亞楠走吧。」

    「走?去哪兒?」鍾陽問道,問完,鍾陽忽然心裡一顫,他似乎明白了父親的意思。

    「出國去,對你來說並不難。」鍾遠庭輕輕的說道:「再多為祖國做出點兒該做的事兒,就走吧,別做第二個勞爾斯蒂文。」

    鍾陽點了點頭,有些無奈的向外走去,他的心裡,又亂了。

    鍾翔勸慰著父親:「爸,事情沒您想的那麼糟,事情還遠不到那種程度呢。」

    「木秀與林,風必摧之。」鍾遠庭站起身來,向書房走去。

    只留下鍾翔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這些什麼。

    廚房裡傳來炒菜的聲音,一陣陣香味兒從廚房裡飄了出來。

    ……

    出門,兩步,向對面開著的門邁步進去。

    鍾陽進入臥室,妻子趙亞楠坐在床上靜默著,拿著一張大哥鍾翔幫忙用電腦合成的一張雙人照片,鍾陽突然有些難過,自己有的時候,確實是一個很自私很愚蠢的傢伙,想想真是對不起自己的妻子,自己所作所為,很少和妻子商量過,即便是和妻子結婚時簡單的拍的婚紗照,也是那麼的不近人情,沒有什麼親近的樣子,連摟著抱著的照片都沒有。

    妻子的手裡拿著的那張照片,竟然是自己擁抱著妻子,幸福的笑著,而妻子,笑得更加幸福。

    趙亞楠似乎沒有感覺到鍾陽進來了,輕輕的揉了一下自己並不見發福的肚子,自言自語的說道:「孩子,希望你出生後,可別像你爸爸那樣,有那麼大的本事,唉」

    「許多事情,再忙,也有完結的時候。」鍾陽輕輕的說道,走上前去,從後面抱住妻子的腰。

    趙亞楠的身子顫了一下,抽泣出聲,鍾陽吻著妻子的秀髮,順著秀髮,吻在了耳垂上,聞著那淡淡的香氣,輕聲說道:「這次事情結束了,我總要好好陪著你,過完這一輩子。」

    「鍾陽。」

    趙亞楠回過頭來,溫柔的,哭泣著,說道:「有些事情,你總該跟我說說的,我是你的妻子,你知道,我從來不會阻攔你去做什麼。」

    「我知道,以後我無論做什麼,都會告訴你的。」

    鍾陽用嘴堵住了妻子的嘴,不知道是誰的淚水,順著兩人的臉頰,流入到緊貼著的嘴唇間,順著細小的縫隙,流入到兩人嘴裡,讓兩個人都感覺到了那一絲鹹鹹的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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