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彷彿在整理理性一般,靜止了短短一秒,將軍大人拉上小小的衣領,緩緩抬起頭來……
「梵卓大人……您帶著這麼危險的東西,實在不該如此不小心……」聲音帶著勉強壓抑的沙啞,布魯赫抱著小小的手收得更緊,伸長的指甲幾乎抓破她的隔離服,「這樣讓它的血氣隨便播散在空氣裡,是在炫耀嗎?」
梵卓輕笑:「說出這種話來就證明你其實羨慕得要死吧?」
布魯赫並不反駁,「長老院需要一個實力者明確佔有這個人類,以防引起任何爭奪和騷亂。」抬眼看向親王,將軍的聲音冷冽,「這句話是當初您說的。現在看來,任性妄為的親王並不適合擔任這個角色。我想,長老院不會介意換個飼主。」
親王大人略驚訝的挑眉,「難得你想通了知道來爭。可惜,我想區區小意外還不足以動搖長老院的決定。親愛的布魯赫,我建議你在政事堂多混上幾百年,摸清了長老院的底線再出手。不過,呵呵……只是不知道幾百年以後它是否還活著就是了,我聽說人類的壽命,可是很短的。」
將軍大人盯著對方,沉默著握緊了手。
「那個……」高大胖滿臉冷汗的插嘴,「請問,你們可以等一會兒再吵嗎?我的手,好像斷了。」
將軍:「……」
親王:「……」
眾人的視線集中在某將軍屢次「暗暗握緊」的手上,大胖同志瘦得露出骨形的細手腕正在某人的大聲……
蘭卡:「咳,將軍,血族的力量人類根本不能承受,請注意輕拿輕放。」
布魯赫詫異的鬆開爪子,只見高大胖的手腕在自己的手心裡赫然露出青紫和淤血,腕骨形狀奇怪的扭著……
梵卓:「呵呵……現在看來,不知輕重的武鬥派似乎比任性妄為的男人更不值得托付啊。」
將軍大人煩躁的皺著眉側頭,卻正撞上受害者噙著眼淚的控訴雙眼和發白的臉色涔涔的冷汗!不自在的轉過臉,布魯赫低聲嘟囔:「你……咳,你哭什麼!我已經放手了,自己修好就是了。」
高大胖:他x的!老子要不是爪子斷了一定活活撓死他!
蘭卡繼續乾咳:「將軍大人,人類沒有血族的自我修復本領。」
將軍:「那如果手斷了怎麼辦?」
蘭卡:「地球人有一種專門修補人體的職業,俗稱醫生。順便說一句,我現在就是它的私人醫生。不過人類是脆弱的生物,實施修補的時候需要平穩的環境和嚴格的消毒,否則任何錯位或者感染都會造成後遺症。在空中做這些不太合適,我建議降落到地面,最好是有一定醫療條件的地方。」
低頭看看懷裡抱著手腕一臉喪氣自認倒霉的大胖,布魯赫將軍毫不遲疑的呼喝一聲,腳下的黑龍便仰頭扭身,振翅朝著剛剛經過的城堡俯衝了下去!
護衛隊長低聲匯報:「親王大人,下面的城堡是艾瑞斯若賽特家族的領地,您看……」
蘭卡:「啊,喬凡尼親王的勢力範圍嗎?讓我們祈禱那個財迷沒在附近吧,不然第二天醒來說不定那只人類就被切掉哪一塊拿去賣了……梵卓大人?我們要下去麼?您怎麼了?」
默默望著黑龍背影的梵卓,輕聲自語:「真是……讓人不愉快。」
蘭卡,凝視著臉色陰沉的親王,若有所思,「大人……其實我在研究地球文化的時候,發現一個有意思的現象。當人類對一個東西產生強烈的喜愛之情時,會伴隨著產生一種強烈的排他感。即反感他人跟他一樣喜愛、分享、甚至是碰觸這樣東西,此種行為地球語言裡有一個形象的名詞,叫做『獨佔欲』。」
蘭卡側眼看了看親王大人雕像般的側臉,輕笑:「很有趣不是麼?對於血族來說,沒有什麼東西是不能跟他人分享的,食物也好,伴侶也好,都可以交換。佔有的標記是出於榮譽,而不是出於感情,如果有高階或者同級要求分享,也不是不可以。但對地球人來說,卻是對『與人分享』這種事從情緒上就排斥,為之不愉快、煩躁、暴怒……」
梵卓:「你想說什麼?」
蘭卡:「我以為您知道。」
梵卓:「我是血族。」
「所以不會有人類的獨佔欲?」蘭卡微笑,「不必急著否認,那並不是什麼壞事。說實話,我認為這恰恰是地球人比我族進步的地方。獨佔欲的起源應該是生物對配偶和繁育後代的強烈渴望。動物天生會執著於延續自己的血脈,並防止他人的混入,為此甚至自相殘殺,勝者才能獨佔雌性。所以,這是有繁殖能力的種族才會產生的感情。而沒有後代,對伴侶也沒有獨佔欲的血族,從生物學上來說其實是一種弱勢和退化!」
梵卓:「你在勸我為了種族發展這種先進的感情麼?」
「當然不。」蘭卡低頭冷靜的記錄,「我是科學家,只會靜觀其變。」
高大胖開始很認真的思考一個問題——要不要提醒將軍大人,自己傷的是手不是腳,可以自己走呢?
因為……這樣被布魯赫打橫抱著闖進城堡,實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細微的議論聲一路上從四面八方傳來,不習慣成為目光焦點的草根人物高大胖同志,渾身僵硬……
「啊,那個是誰?將軍抱著誰?」
「黑髮的,是半血族,難道是寵物?很美嗎?」
「不知道,是他的女人嗎?好嬌小的樣子。」
「不會吧……將軍喜歡**型的嗎?看身形那女的還是個小孩子嘛……」
「臉,臉長得如何?看不到……」
「噓……過來了!」
在整個城堡所有圍觀群眾別有意味的注視下,大胖同志下意識的抱頭捂臉,恨不能團成一團把自己整個兒埋進將軍懷裡……布魯赫當然不知道大胖這個舉動只是因為小市民上不了檯面,只覺得懷裡的小生物緊緊貼著自己,暖暖的蜷在胸前,十分親密萬分依賴,於是不禁冒出一股久違的柔軟情緒,硬抓著對方的手也不知不覺放輕了……
難得現在氣氛不錯,也許,應該跟它說句話,將軍大人想。經常見它跟梵卓細聲說話,似乎自己幾乎沒跟它好言好語的說過什麼,現在又弄傷了它的手,大概以後會更加被討厭吧?那麼,抓住機會,先從溫和的詢問傷勢開始好了,比如:「疼嗎?」「不疼。」「別忍著。」然後柔聲安慰它,順便摸摸它的腦袋,或者親一親,讓它不要害怕。
在心裡敲定了作戰計劃的將軍大人,於是硬幫幫的開口:「你……還疼嗎?」下一句是別忍著別忍著別忍著別忍著……然後摸一下親一口……
高大胖,滿臉幽怨,一腔控訴:「超疼的!」
將軍:「忍著。」
對話結束。
鬱悶的布魯赫:可惡!怎麼地球人會喊疼?血族從來不喊的……
悲憤的大胖:居然叫我忍著?!這廝太不是東西了!
就這樣,二人的矛盾加深中……
從這件事我們學到,「甜言蜜語」這個東西,需要高度的隨機應變技巧以及豐富的跨文化知識,得練。
「很疼麼?有多疼?」
梵卓親王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高大胖只覺得身子一輕,便從之前好不容易捂熱的那個懷抱落進了一個新的冷冰冰臂彎。
受傷的手腕被托起來,放在唇邊,幾個涼涼的吻落上去,別說還真有點鎮痛的效果,這算是……冰鎮止痛?
涼涼的吻轉移到臉上,輕輕落滿睫毛,高大胖費力的眨眼,模糊的視線裡滿是親王大人華麗的銀髮紅唇,絲綢一樣的聲音摩擦著肌膚……
梵卓:「疼到想要掉眼淚麼?血族的唾液有修復的效用,要不要我幫你舔舔?」
大胖:「我不要……」
梵卓:「別客氣。」
大胖:「我不是……」
梵卓,已經在舔了……
梵卓,舔得津津有味中……
大胖:「算了==。」
多少覺得不太疼了的高大胖:這人雖然行為詭異了點,但出發點還是善良的,應該是個好人吧?
更加鬱悶的布魯赫:原來還可以這麼干……
從這件事我們學到,「甜言蜜語」這個東西,其實可以用「不要臉」替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