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情緒
陽光明媚，閒情靜好。
這是一所古色古香的建築物，省城屬於歷史名城，在南北朝時期，就有著赫赫的聲名，市中心雖然繁華，一樣保留了許多古典風格的建築物。綠瓦紅牆，院子裡雕樑畫棟，走在這裡，彷彿回到了自己在天都市的武館裡。
美人依偎，娟娟輕柔的笑意，流淌在心裡，那一刻，看到假山上斑駁的綠色草痕，歐陽海天的心也跟著不知道飄蕩在了哪裡。思緒仿若穿越了古代時空，面前的川流不息的人流，忙忙碌碌的，有些美女竟然穿了古代的宮裝服飾，讓男人恍如隔世。
「故事的情節是這樣的，你扮演一個現代的武生，在院子裡練武，這裡本來是一個王府的院落，被改造成一個旅遊景點。大廳裡擺放著諸多人物的蠟像，由於你的動作實在太精彩了，其中的一個蠟像，就是琪渝扮演的王府格格，活了過來，先是癡迷於你的武術動作，後來愛上了你本人。女孩從此後，就和你相愛在一起，生活在了現代人的社會裡。」
三分鐘的情景廣告，拍攝這麼多的內容，歐陽海天聽得怪稀奇的。忍不住，對導演提了一些相當「白癡」的問題。
「林導，既然大廳裡有很多人的蠟像，為什麼獨獨扮演格格的琪渝活了過來，難道其他人不可以活過來嗎，這樣的情節是不是有點不合理啊？」
林導相當得無語，你倒是合理了，每個人兩個鏡頭，三分鐘的情景廣告，我得拍成三十分鐘，我和誰交代，找誰報銷啊？
話是如此，還不能說得太僵硬了，閔怡提醒過導演，寧可多花了錢，不能得罪面前的這位大爺。
林導耐心的解釋道：「這是情節上的需要，歐陽大師你想想，大廳裡的人物都活絡過來，主次就不分了，你和琪渝小姐的形象就難以突出，到時候，拍攝起來顧此失彼，相當得繁瑣了。」
「這倒也是，待會兒，是不是除了琪渝本人，其他的人物，都是真正的蠟像啊？」
「不會的，都是真人，會有專業的化妝師給她們化妝，並塗上一層特殊的油彩，這樣的話，她們看起來就很像蠟像了。」
「林導，我覺得還是用真正的蠟像好，你想啊，那效果，比真人扮得好多了，看得也舒服。」
你倒是看得舒服了，十幾個蠟像，一個蠟像十多萬，我做出那麼多，擺的好玩啊？
林導按捺了悸動的情緒，給這個外行名人細細的解釋著，時間浪費到歐陽海天這樣的人身上，林導覺得自己的生命也要被耗費光了。
琪渝氣質嫻靜，神情淡雅，那般安靜美好的表情，非常適合扮演這樣的角色，這也是，編劇根據女孩自身的特點，專門設計的故事情節，很接近女孩本身的特質。
精緻漂亮的臉孔，有著溫柔完美的弧線，輕巧翹動的玄鼻，頗是吸引歐陽海天的眼神，清淺的淡妝化出來，女孩有了輕靈飄逸的美感。晶瑩光潔的臉龐，顯得細膩生動起來。
真奇怪，化妝師薩亞的一雙妙手還真是神奇啊！眼看著女孩的樣子變得非常得漂亮，而且有了模糊的層次感，真的，琪渝要是不笑，臉上不帶了表情，女孩靜靜的樣子，就像是一副美女畫卷，讓人駐足流連觀賞。
女孩的樣子，好美！
那種美，是一種天然美妍，妙趣天成的美麗。
比琪渝好看的女人很多，可誰又能第一眼，就讓人看得流連忘返，癡迷而醉。
女孩的臉，太安靜了，就算是陽光鋪灑在女孩細嫩的臉頰上，也只能是倒映出水波紋的光澤，而不是女孩生動艷麗的表情。這樣美好素顏，其實非常得吸引男人的目光，歐陽海天靜靜地凝望著，回味著，像是看到曇花一現的動人場景，讓人心生感動，心旌搖曳。
女孩穿著印有牡丹花開的大紅裙子，圓領廣袖，長長的頭髮（假髮），高高盤起，挽成美人髻，頭上戴著珠釵鳳冠，小腿渾圓，卓然而立，當女孩站到了那裡，有了經珠不動的表情，就像一個漂亮的新娘雕塑，完美展現著女人妖嬈多姿的身材相貌。
「琪渝，你真的很漂亮！像一個新娘子。」歐陽海天走到琪渝身邊誇讚道。
女孩口鼻不動的低低回應，「歐陽海天，是你的新娘子嗎？」
歐陽海天的身子被驚得嚇了一跳，好在女孩的聲音很低，又是用的腹語，應該什麼人都聽不到吧？
苦苦的笑了笑，耳邊傳來薩亞輕樂的聲音，一連串的英語夾雜著法國人特有的浪漫氣息傳了出來。
歐陽海天奇怪了，這傢伙說的是什麼？看樣子，琪渝聽得挺開心的。等到薩亞離開的時候，歐陽海天忍不住，在女孩耳邊輕聲的問道：「那個外國化妝師說什麼了，你這麼開心？」
「哦，」女孩臉上微微一澀紅，道：「他問我，我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你說什麼了？」歐陽海天情緒緊張的追問道。
「我說不是。」
歐陽海天長出一口氣，「嚇死我了，這個外國人怎麼什麼也敢問啊！他還說什麼了，我看你們說話的時間不止一兩句啊？」
「我說，我不是你的女朋友，不過我很想和你***……」女孩揶揄笑道，歐陽海天心跳的不是自己的了。
琪渝很想和自己***嗎？女孩是開玩笑，還是玩真的？
看到男人那般緊張的神色，女孩嗤嗤一樂道：「薩亞說，我今晚就有機會了，因為我今天晚上需要脫光了衣服，和你睡在一個被子裡拍一組鏡頭。」
「脫光衣服，睡到一個被子裡……」歐陽海天驚聲輕叫了出來。
怎麼會有這麼惡趣味的鏡頭！難道我拍的不是廣告，拍的是三級黃片？
看到歐陽海天嚇得目癡口呆的樣子，琪渝嬌聲輕笑了起來。
「歐陽海天，薩亞開玩笑呢，哪裡會有那樣的鏡頭？需要我和你接吻的鏡頭倒是有。」
歐陽海天苦笑連連道：「琪渝，你怎麼一點不緊張啊？接吻也很恐怖啊。我們面對面的親嘴，讓別人看的，你不覺得不自在嗎？」
「那個倒也不會了，我有那方面的需求嗎，」女孩臉上帶了火燒雲嬌羞道。
需求，哪方面的需求，和我接吻的需求？歐陽海天被刺激得六神無主了，狼狽不堪的逃出了琪渝所在的小屋，後面傳來了女孩清脆悅耳的笑聲。
還真的要和女孩當場接吻啊！歐陽海天心神恍惚了，當初被艷麗姐提醒了一句，男人還以為女人和自己開玩笑呢，沒想到，卻是真的。
思前想後的想不清楚，這時候，有人走到了歐陽海天的對面，道：「歐陽大師，這是你的服裝，還有，需要化妝師給你畫一下妝。」
「男人也要化妝？」
「對，男人也要化妝，不過大師你別擔心，只是進行臉部簡單的修飾，以免你的臉部出汗反光。」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歐陽海天連聲的答應著。
這比自己打拳還要來得刺激，不知道到時候，和琪渝親嘴，是什麼樣的情景，需要擺什麼樣的姿勢？還有，女孩會不會對自己真的動情？要是自己和女孩，親得過分了，會不會，第二天就登上省城娛樂報刊的頭版頭條？
這些都是個大問題，歐陽海天後悔了，怎麼沒把燕輕柔帶在身邊，要不然，怎麼也能讓女人給自己出出主意的。
一上午的時光，在雜亂有序中進行著，歐陽海天怎麼也想不到，一個三分鐘的廣告，參與的人數超過上百，演員有十多個，除了歐陽海天和琪渝，其她女孩子，都得像蠟像一樣的站著一動不動，一擺姿勢就是十幾分鐘。十多個人總共一分鐘的鏡頭，還不帶照全臉的，卻要人擺上幾次，加起來超過一個小時的時間，一動不動，歐陽海天都為這些群眾演員抱屈。
仔細一打聽，扮宮裝美女的女孩，全都是模特，菜菜的，多浪費啊！一個人一千，十個人一上午，一萬塊錢沒了。要是自己，直接擺十個塑料模特得了。
「好，非常好，歐陽海天你的動作太漂亮了，能來一個旋子加三百六十度的懸空翻嗎？那樣的話，就更精彩了，」林導鼓掌道。
歐陽海天差點在檯子上來了一個俯臥撐，您老以為我是體操運動員呢？還三百六十度的懸空翻，等人翻出來，腸子能跟著掉出來，不過導演的話就是聖旨，立刻有人安排給歐陽海天腰上繫了吊繩，示範歐陽海天做了個三百六十度懸空翻的動作，歐陽海天一看特技演員能做得到，自己就沒有理由做不到了。
擺好姿勢後，導演一聲「開始」，歐陽海天一個飛縱，那邊立馬傳來了林導的叫聲，「高了，重來。」拉吊繩的一鬆手，吧唧，歐陽海天險些弄了個狗啃泥。
第二次重複，歐陽海天稍微保留了一點力氣，這一次，動作連貫下去了。但很快導演的聲音，又傳了過來，「空翻的角度不對，重來。」氣人啊！歐陽海天又險一險平躺在了檯子上。
第三次重複，第四次重複，第五次重複……，一直到第十次，一個漂亮的飛縱，天上明月和石油，價高無處求；一個輕巧的反身，欲窮千里目，更下兩層樓；一個穩健的下蹲，走一走，看一看，俺是天下第一帥。
歐陽海天的身子穩穩當當地落在了台上，所有人鴉雀無聲。
太漂亮了，林導驚喜若狂啊！
「歐陽海天，你翻得實在太好了！沒得說，你是南波萬！」
滿場一片掌聲，男人和男人猛烈的擁抱，那場面，感人肺腑的，林導強壯的身軀，壓迫得歐陽海天蛋蛋險些碎成了一條汪洋小溪。
中午簡單的工作餐後，就要拍攝下半場的鏡頭了。
歐陽海天終於領教了拍鏡頭的辛苦，琪渝的妝一直不敢卸掉，因為她的化妝，還是裝束，都比較特別，女孩吃盒飯的時候，也是站在原地吃的，吃完盒飯後，女孩也沒敢移動地方，大多數時候，是站在大廳的中央，一動不動。
工作人員就在女孩的旁邊走來走去，樣子看上去很滑稽。
「琪渝，怎麼樣，是不是很累？」歐陽海天趁著間隙的空檔，走到琪渝的身邊問道。
「不會了，我站習慣了。」
「難道不能把你的鏡頭全拍完了，再拍我的鏡頭嗎？那樣的話，你就能早早的卸妝了，而且，這衣服是什麼做的？看上去，亮晶晶的。」
「歐陽海天，你千萬別碰我，我身上的珠子是用細繩穿在一起的，動作大了，會掙開的。」
「難道他們就不能弄點結實點的東西？」歐陽海天替琪渝打抱不平道。
「我身上的裝束，拍完了就放棄了，太結實了，沒什麼用，而且，有些東西，要拍攝出美感來，不一定真的就是最好的，反倒是假的東西，拍出來更有層次感，最重要的是能省錢。」
「呵呵，摳門，怨不得這世界假的東西越來越多，還忒貴。」
歐陽海天和女孩悄悄地聊著，剛才的緊張感，也慢慢的緩解了許多，身邊的空氣默默的流動著，身體裡有了溫暖的滋味。
很快要拍琪渝的表情了，整個場景契合歐陽海天練武時的情景，拍攝女孩的時候，琪渝看不到歐陽海天練武的樣子，就是目光注視著前方，從空洞的眼神，慢慢地眼睛裡有了光澤，再到女孩的水霧眸光中閃現出驚喜的眼神，到最後，女孩的一雙眼睛活絡起來。
那就預示著，女孩整個人活了起來。
說白了，十幾秒鐘的時間，琪渝的眼睛要表現出從無神，到平靜，到留意，到驚喜，到狂喜，到抑制不住的淚水流出來。
這樣的鏡頭對女孩實在是一個不小的考驗。
女孩的眼神無神的空洞表現得非常好，轉為平靜，目光的變化，極為自然，到留意，到驚喜……「停，琪渝，你的眼睛太平靜了，沒有表現出格格的心理變化，沉睡百年，一朝清醒……你的眼睛裡要有期翼，有希望，有情動綿綿。」
「導演我知道了，」女孩怯怯的聲音應了一聲，心情格外的緊張。
再一次拍攝，同樣是空洞的眼神，轉為平靜的眼神，非常好，平靜的眼神，卻沒有自然的轉換成，留意，驚喜。－－－女孩前面什麼都沒有啊！她又不是一個正式的演員，哪裡能臆想出那麼多的情緒來。
連續三次毫無進展，導演也急了，和歐陽海天不同，女孩還不算名模，導演自然，很不客氣的訓斥了出來。
「你要表現的自然一點，隨性一點，目光不要太呆滯了，那哪裡是驚喜了，根本是做作嗎。」
「太糟糕了，難道你以前沒有演過戲嗎？連個眼神的轉換都不會，再這樣下去，必須換人了，你除了長得漂亮還會什麼？純粹一個木偶嗎。」
導演急了，話自然越來越不好聽，女孩的淚水要掉出來了，幸好薩亞提醒過琪渝，臉上的妝，出汗的話，會被洗掉，到時候，得重新補妝，女孩幾乎是強忍著委屈，繼續嘗試著改變。
歐陽海天看得也著急，卻幫不上忙，心中煩躁。這時候，法國人薩亞走到了歐陽海天的身後，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朋友，你應該站到琪渝的對面去，那樣的話，她才能培育出情緒來。」
歐陽海天一愣，我站到琪渝的對面，女孩就能培育出情緒，有這樣的道理嗎？剛想再問幾句，歐陽海天的身子，被法國人一把推到了場地的中央，男人愣住了。大家的目光，都注視到了女孩身上，倒是沒理會歐陽海天的動作和呆滯的表情。
又一次空洞的眼神轉換成了平靜的目光，女孩慢慢地抬起眼神，平靜的注視到前方，男人的身影，很意外的出現在了琪渝的瞳孔裡，默默驚喜的滋味從胸口處湧出，看到歐陽海天臉上靦腆的笑意，琪渝終於不是那麼緊張了，神情不由自主的放鬆，眼裡含了情柔的笑意，笑意越來越濃，晶瑩透亮，看到女孩那般美麗的眼神，望著自己，歐陽海天被感動了，衝著女孩輕輕地點了點頭。
那一刻溫情蕩溢全身，女孩身形顫抖了，莫名的情緒，在胸口處被醞釀出來，明眸秋水，霎那間有了醇美的光澤，透出絲絲清涼的味道，滋潤著女孩那張安逸靜好的臉龐。讓人驚奇的淚水，一滴一滴的沁入了眼眶，眼看著女孩的眼睛裡，水意朦朦了。
那樣的情景實在感人，歐陽海天情緒悸動的望著女孩，心中充滿了陽光的味道。
「卡。」
「非常好，」導演終於露出了欣慰的笑聲，大叫道。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手掌，「大家休息，等晚上拍攝下一組鏡頭。」
該接吻了啊！歐陽海天的心境莫名的慌亂了。
而女孩癡迷的眼神，仍舊是望著男人，動也不動，靜止了一般，凝成了一個完美的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