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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小鳶尾協奏曲·序 文 / 白玉樓的台階

    白露森林,朱茵大陸最大的林地,鹹水河「塞壬之路」在這裡轉向,沿著聖雷奧森之根脈劃過四分之一個圓弧之後,穿過整個星屑平原,流經龍臨之地,最後匯入海洋。事實上,「白露森林」僅僅是這片廣袤的森林最外圍的一小部分的稱呼,納姆族的足跡從未進入它的深處,那蒼莽綠色的盡頭,始終籠罩在神秘與幻想之中。

    在聖雷奧森之根脈與白露森林交界的地方,遠離道路的某處,兩顆相伴而生的紅杉樹俯覽著周圍所有的樹木,不可思議的近百米高度不知積累了多少年的歲月,這對迷失在錯誤的生長地的紅杉如哨兵一樣守護著這片森林。

    紅杉樹的頂端,若不是非常驚人的眼力,很難看見那個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的身影。尖長的耳朵和翠綠的長髮說明了他的種族,而眼角的皺紋和長髮間星星點點的枯黃宣示著,即使以精靈的長壽,這也是一位老人了。

    梵?——綠@色#小¥說&網——久的生命中也毫無瞭解的敵人。

    「比預想的要快……必須把他們攔在這裡。」

    老人的視線凝聚在遠方,岩石的棕黃色與森林的綠色交匯的地方。無論是山地,草原,森林,精靈對大地有著無與倫比的親和與熟悉,然而此刻,在那片棕黃色的背後醞釀的是令這些大地之子從內心深處感到不安的氣氛。

    慢慢的,從黃與綠的境界線上,浮現出不和諧的黑影。

    若是科裡亞在這裡,一定能第一眼認出那熟悉的敵人--跑者、蠍蟲、弓手和梯蟲,此外還多出一些之前沒有見過的品種。

    「進攻!為了綠色而清淨的世界!」

    隨著一聲吶喊,森林中突然湧出數百名纖細而又矯健的身影。林守們放棄了隱藏自身的存在,迅速的佔據了良好的狙擊點,空無一物的長弓在弦被拉開的同時浮現出魔力構建的箭矢,少女般精緻的手臂快速的運動甚至帶出了殘影,一瞬間,真正的「箭雨」覆蓋了前方的土地。

    一萬?十萬?亦或是……更多?

    魔力的箭矢有著不遜色於鋼鐵的強度,無重量的特性使得它們可以達到難以置信的射程,這些散發著瑰麗光芒的箭支跨越了數公里的距離去勢不減,輕易的撕開了異怪們天生的防護,將一具具失去生命的軀殼釘死在地上。

    然而,敵人的數量無窮無盡,前一批倒下的異怪的屍體堆積成難以穿透的壁壘,後來的異怪踏著前方的屍體繼續衝鋒,一層一層的屍骸鋪滿大地,蠶食著僅有的空間,大地的哀鳴一刻也沒有停歇,如汽油般澆注入精靈們的心裡,讓這些自持優雅的大地之子內心燃起比狂戰士更為洶湧的怒火。

    精靈族有著與狼人一樣悠久的歷史,作為朱茵大陸最為古老的智慧種族。

    他們見證過太古時代,超出現今人們想像的強大魔獸之間的戰鬥,那時,他們只能像松鼠一樣,躲進樹冠間的巢穴,看著能夠肆意毀滅一切的力量肆虐;

    他們經歷過上古時代,席捲一切的天災,人力所無法對抗的大自然的力量,隕石、風暴,覆蓋天空的雷電與流經大地的熔岩,而那時他們只有簡陋的「戲法」可以保護自己;

    他們參與過遠古時代,初次來到朱茵大陸的巨龍與原住民之間的戰鬥,剛剛經歷過「折翼之日」的巨獸們身上滿是危險的氣息,因誤解而發生的戰鬥中充滿了最高層次的魔法技術結晶。

    然而這個種族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危機感,被讚譽為「大地之子」的他們所熟悉的大地,無論是火焰還是洪水,無論被怎樣殘酷的災難毀滅,總能憑自己的力量恢復,重新繁衍出一方生靈的大地,變得陌生了。

    異怪們天生有著「侵略」的本能,它們的祖先在自己的世界如蝗蟲般席捲一切,將整個世界變為自己種族的所有物。沿著聖雷奧森難以逾越的山脊,這些入侵者經過的地方長滿了不知名的植物,從根源上成為了異界的一部分。

    「這片森林有著我們傳承萬年的榮耀……絕不讓你們踏入此地半步!」

    終於有異怪衝過屍橫遍野的土地,來到棕黃與翠綠的交界線,然而迎接它們的不是柔軟的草皮,而是一排手持簡陋木杖的精靈法師。

    以及一道如紙一般薄,卻散發出耀眼光芒的障壁。

    整個天空在此刻變得昏暗,萃集了方圓數百里的陽光,薄薄的障壁蘊含著天火之源的威嚴,所有試圖穿越此地的異怪,在接觸到障壁的一瞬間連屍骨都不會剩下,只能化作一股焦臭的煙氣消散在風中。

    「要是在家鄉……要是在『萬木之源』籠罩的土地上……」

    首領的精靈看著數量似乎一點也不曾減少的異怪,心中滿是不甘。

    太陽能給予的能量近乎於無窮,然而法師的魔力畢竟是有限的,不放棄的衝擊,總能等到他們魔力耗盡的一刻。只要突破這道防線,白露森林又將有數百里不設防的土地暴露不會滿足的暴食者的獠牙下。

    那些看似無腦的異怪們會懂得這個道理嗎?還是說它們只是本能中不存在「退縮」?

    維持法術的法師們,陸續有人搾乾了自己僅剩的一分生命,用淺綠色的光芒治癒周圍的同伴,在最後的努力後化為森林中眾多樹木的一員,然而這並不是結束,那些在半空中舞動的籐蔓和氣根告訴前方的同伴,即使他們倒下了,森林也會用自己的力量將敵人埋葬於深土之下,成為再度繁茂的肥料。

    這樣,真的能阻止對方嗎?

    敵人無窮無盡,再多的精靈戰士投入其中也是徒勞。

    但是,他們不站出來的話,要靠誰來守護這片蒼翠呢?

    「大地創造我們,大地養育我們,大地保護我們,現在……」

    老人伸手握住陪伴了自己千年的手杖,衰老的身體以不遜於年輕人的矯健姿態躍下紅杉的樹梢,踏著樹海的波濤奔向戰場。

    「……是回報這份恩情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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