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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追求理想的方法(11) 文 / 白玉樓的台階

    旅店的後面,出乎意料的有著相當大的一片空地。

    再聯繫店主從後堂為佳夢取出的大量的物資,想必在這座缺乏了許多城鎮應有的功能性建築的鐘樓鎮,旅店所擔負的不僅僅是旅店與酒館的功能,驛站、雜貨鋪、倉庫……在一些落後的小鎮,建築的功能分得太細是毫無意義的。

    「『方外』,二十一任神降士,白螭白天聽,討教!」

    「啊……不用那麼激動,」一雙眼睛半睡半醒,凱普毫無幹勁的看看身上警備隊隊服,「我馬上就輸掉,稍稍破壞一點衣服就行了。」

    (好想趕緊去吃飯啊……)

    有興趣觀戰的眾人甚至在旅店後門口鋪了一張餐布,一群人在熱氣騰騰的燉鍋(?!)旁圍成半圓,饒有興趣的圍觀站在前面的兩人。熱乎乎的食物的香味在夜晚格外的誘人。

    「……也好,我會『克制』一下的。」調整為較為輕鬆的姿勢,科裡亞暗暗計算了一下凱普與餐布之間的距離。

    [武曲][哈?哪怕沒有我們插手……]

    [文曲][……你什麼時候學會「克制」了?]

    聽到「克制」兩個字的時候,凱普突然背後一陣發寒,可惜他並不知道科裡亞與「控制」這個詞之間的距離究竟有多遠。

    「那樣最好……」

    話沒說完,科裡亞已經從凱普的視野中消失,當凱普還驚異於原來科裡亞所在位置留下的那個大坑之時,右肋下傳來一點點溫熱的觸感。

    「驚喜……」

    突進之後追加用魔力代替氣的「透甲」攻擊,在白露森林時欺負大熊的技巧,按照科裡亞的預計,應該會準確的把凱普打飛到燉鍋邊的座位上而不受傷。

    而少年的直覺告訴他落點是在燉鍋上……哎呀,直覺什麼的不一定準確嘛,而且又不是不能用魔法治療。

    作為受攻擊的目標,在對方真的攻擊之前凱普已經感覺到了痛苦……那是記憶中的痛苦,那是痛苦的記憶。

    ------回憶的分割線------

    一股巨力從右側身體傳來,右腳未能穩定的踩上地面,失去平衡的身體向左側傾斜。

    嘶--

    右手冰涼而又溫熱的奇妙感受,手心裡的榮耀之石被奪走了,水晶的稜角劃破皮膚。

    身體好似騰雲駕霧般飛在空中向後急退,劃下一道拋物線,重重的落在地面上,去勢不減的翻滾著。

    某樣東西緊隨著自己,在地面上旋轉著前進,摩擦出一連串的火花,最後被自己的右臂擋住,鋒利的刃留下一道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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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是那一次,在避難所的門口與少年的第二次相遇。

    接下來的記憶只有殘破的碎片,那是因為無法接受一直照顧自己的前輩的逝去。

    緊閉的避難所大門,身後顫抖著的平民,以及同樣顫抖著的自己……抱著前輩的遺物,抱著那把沾滿血跡的劍,除了不知所云的祈禱和無力的哭泣外什麼也做不到……

    手中的劍柄突然變得無比沉重,這並非是形容,而是確實的變化。

    許多寶具在持有者的手中時,是可以消減重量,暫時停止這項能力,綴有巨石的大劍便恢復其可怕的重量,半球形的岩石帶著劍尖墜向地面,同時雙手握住劍柄向後仰倒。

    大篇幅的描寫,實際上只是一瞬間的事情,用「倒地」這種自己能做到的最快速方式改變姿勢的凱普,肋下和科裡亞右掌間剛剛出現的小小空隙中閃現出一道七色的魔力球。

    可惜,無論是氣還是魔力,「透甲」這種技巧和「寸勁」一樣,不能讓自己攻擊的發出點緊貼目標便沒有任何意義,這一次的攻擊理所應當的失效了。

    「抱歉……」

    加入警備隊的那一天,做出了「想要安安分分混工資,渡過平淡無奇的一生」這樣的人生計劃,自己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冒險啦英雄啦什麼的與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

    因為所在的整支警備隊分隊全滅,僅有自己一人生還而得到了晉陞。生還的理由並非逃走,分配到的區域的平民也幾乎沒有傷亡,比自己資歷老的前輩又全部犧牲,這樣的結果是很自然的,接下來,只要以「心靈創傷」這樣的理由調配到後方,以參加這次戰鬥的經歷和當下的職位,完全可以舒舒服服的過完一生。

    可笑的是,這樣子的自己,卻主動要求加入裁決教會的神槍騎士團--那支集合了不安定份子,每每被派往執行最危險任務而得到廣大民眾間極高聲望的隊伍--只因為林立的墓碑間所缺少的一座,使用了榮耀之石而屍骨無存的前輩,所得到的只有紀念碑上密密麻麻小字間難以被注意到的名字而已。

    「……總覺得就算要輸,也不能以這樣的方式。」

    仰倒後失去平衡的身體並未摔倒,而是巧妙的恢復了平衡,儘管沒有科裡亞一樣出色的武技和身體本能,前端砸入地面的大劍成為了平衡自己的支撐物。恢復平衡的同時,再度讓寶具消除自身的重量,迅速的拉開距離擺好架勢。

    「終於有鬥志了嗎……運動之後的夜宵也會特別香呢。」根本沒有趁勢追擊的想法,科裡亞站在原地偏著頭說道。

    [破軍][[不會吧……主人他不會早料到這個結果了吧?]]

    [祿存][[你的意思我不明白……只是「必然」的「巧合」罷了。]]

    「……大概是腦子壞掉了。」

    高高舉起手中的劍,充滿凶戾氣息的大劍以勝過長兵器的攻擊範圍橫掃面前的一切,想必僅憑劍本身的重量便足以撕裂金屬的重甲。

    「喂喂,這種程度可傷不了我。」輕輕鬆鬆的擋下大劍的橫斬,科裡亞仍然不想就此結束戰鬥的樣子。

    「哈……我大概連眼睛也壞掉了……」

    被科裡亞胡扯一般的用手臂擋下了大劍的橫掃讓凱普不由地一愣,但是受大劍牽引的身體依然持續著攻擊的動作,被格開的劍刃劃過一道圓弧之後再次逼近科裡亞的首級,那種動作根本不像是凱普在揮劍,簡直就是劍在「揮舞」凱普。

    [武曲][這哪裡是劍啊,分明是大錘好不好……]

    [文曲][……攻擊判定都在那塊石頭上吧。]

    「只有這點程度的話,就算你不『隨隨便便』也沒什麼區別吧……」科裡亞覺得對於對方的實力有過一點點期待的自己簡直是個笨蛋。(難道你不是?)

    即使先旋轉幾圈積蓄力量之後再揮舞的大劍能夠擊退科裡亞,至多也只能讓他後退幾步,一點傷也不會受。

    從頭至尾以遊戲的心態進行戰鬥,力量不足以擊破自己的防禦,速度也達不到無法迴避的程度,技巧……算了,不應該和他談技巧的。

    「說的也是,那麼最後,夜宵之前給您看點東西。」用重擊打退科裡亞,凱普停下旋轉將大劍重重的砸向地面,鬥志昂揚的表情在他臉上維持了短短的幾分鐘便消失殆盡了,現在臉上又是一副「混日子」的乏力表情。

    半圓形的岩石嵌入地面,上面筆直的插著一柄略顯陳舊的大劍,像是山間無人知曉的墳前的墓碑一樣。

    那一天,獨自在城外,在前輩的衣冠塚旁哭泣的時候,親手豎起的劍碑發出了光芒……為什麼要給自己寶具呢?為什麼自己寶具會是這樣子的呢?

    「如你所見,我的寶具的名字是『葬劍塚』……」

    拔起這把劍的時像是在嘲笑自己一般的,連接在大劍的前端無法取下的刻有「值得敬愛的前輩長眠於此」的墓石。

    用自己的雙手是無論如何無法把劍從墓石中拔出的。

    「前輩……又要麻煩您了……『葬劍者』凱普!請教了!」

    說完,凱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掉頭跑了。

    「切!」

    科裡亞的這聲抱怨可不是針對逃走的凱普,而是受到攻擊沒有閃開時的語氣詞。

    豎立與地面的劍碑後方漸漸清晰的半透明身影從墓石中拔出了大劍,以沉重的大劍無法達到的速度劈中了科裡亞。

    「這倒是有點意思……」

    擁有大劍原本持有者樣貌的劍靈,繼承了凱普的前輩所有的劍技,大劍在他的手中揮舞的像是音樂劇中表演用的文明杖一樣令人眼花繚亂。

    劈斬。

    側身。

    橫掃。

    附身。

    突刺。

    撥開。

    到達朱茵大陸至今,第一次面對真正會使用武技的對手,讓科裡亞無比的興奮,他放棄了使用身體的防禦力欺負對手,而是像常規的比試那樣,靠看破招式和身體的反射動作迴避。

    就算這樣,雙方的差距也是壓倒性的,沒過幾招,科裡亞就找到了破綻,利用劍靈一次橫斬後收勢不及的機會欺身上前,滑步進入劍與劍靈之間的空隙。

    「得手了!」

    勢在必得的一次攻擊,卻毫無阻礙的穿過了劍靈的身體,反而被依然冷靜的劍靈回手砸了一劍柄。

    「真的……很有意思啊!」

    「……」

    相較於興奮的科裡亞,劍靈始終沉默的揮著劍。

    「哈哈哈哈哈哈!!!!打不敗這傢伙嘛~~~」

    [簡鑒][最快打敗劍靈的方法……毀了這把劍]

    --[又不是拚命,這把劍看上去挺珍貴的。]

    劍靈傷不到科裡亞,科裡亞又打不到劍靈,戰鬥陷入了僵持。

    ……

    ……

    ……

    「麻煩給我加點醬汁……嗯,謝謝。」端起一個空碗,凱普很有禮貌的向琳蒂絲要了一些吃雜煮所需的醬汁。

    那邊科裡亞還和劍靈打得有聲有色的,這把凱普居然悠哉悠哉的坐下來吃夜宵了。

    「喂!你這樣子不好吧。」特納奇克有些看不下去了,停下勺子的動作說到。

    「哪裡不好了?」凱普低著頭飛快的從鍋裡撈出食物,隨口回答到。

    「那種靈體……科裡亞用物理攻擊根本打不贏的!」

    確實,即使不是寶具召喚的靈體,也不是簡單的物理攻擊能擊敗的,現在科裡亞應該做的是直接打倒寶具持有者的凱普。

    「有什麼關係嘛~~~退出戰場不是說明我已經認輸了嗎?」

    「也就是說……」

    「戰鬥早就結束了,我輸了嘛……所以不能帶『通緝犯』回去了,嗚啊嗚啊,真是可惜~~~」嘴上這麼說著,凱普臉上一點遺憾的意思都沒有。

    「……這樣子的話……呃!」搖搖頭,特納奇克剛準備繼續吃夜宵,赫然發現燉鍋靠近自己的半邊已然空空如也。

    利用在警備隊食堂搶飯的經驗,凱普瞬間堆滿了自己都碗,而特納奇克又不好意思去搶女孩子的食物。

    「……唉,我去再拿一些過來。」

    被這樣一搞,特納奇克就忘記了提醒科裡亞戰鬥已經結束了。

    而其他人,不是被食物吸引就是愉快的看著熱鬧,還有一個抱著筆記本兩眼亮晶晶的記錄著科裡亞戰鬥的「英姿」。

    看來這種沒有結果的戰鬥還要持續一段時間。

    ……

    ……

    ……

    一二層的樓梯間,弗洛爾和另一位金髮男子置身與喧鬧之外,隱蔽的談著話。

    「你滿足了?」

    「基本,勝算已經有保證了。」

    說話的男子也是一頭金髮,華貴卻不失品味的服裝,英俊的臉上帶著謙和的笑容,背負一把連鞘的大劍,一副完美無缺的冒險故事主角模樣。

    「是嗎?反正不要指望我,難得的假期我可不想再病床上度過。」

    「那……如果是你們的『大小姐』的命令呢?」

    「……勸你一句,不要和他們動手。」弗洛爾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沉聲說了一句,轉身走向大門,他的住所並不在這間旅店裡。

    「……」

    不置可否的笑笑,青年轉身上樓。

    轉過身後才能看清他背後的大劍--劍鞘與劍柄新舊程度略有差別,明顯不是原裝的--劍格上刻著一行花體字:科裡亞??桑博德。

    -------說明的分割線-------

    【葬劍塚】

    葬劍者凱普所持有的寶具,一柄警備隊制式的大劍前端沒入半球形的岩石之中,有些像是古怪的錘子。

    這件寶具是少有的「進階寶具」,意即是原本存在的事物變化而成的寶具,通常這類寶具在持有者死後也不會消失,可以被其他人所繼承。

    名稱賦予的效果:

    【葬劍塚】的劍中含著所有曾經的持有者關於劍的記憶,持有它的時候可以自由的使用這些記憶,甚至能夠再現過去持有者千錘百煉而出的本能般的動作。

    真實效果:

    將劍原本的持有者召喚出來戰鬥。

    被召喚對像必須是劍「原本的持有者」,與真名詠頌師召喚的英靈不同,召喚出的「劍靈」只是劍中保存的劍術的記憶的具現,不能說話也不能做複雜的交流,即使原本的持有者有劍術以外的能力(比如說魔法),也不能使用。

    最重要的一點,即使召喚出的「劍靈」之後,看上去像是幽靈持劍戰鬥,事實上本體依然是劍,攻擊劍靈是毫無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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