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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7追求理想的方法(6) 文 / 白玉樓的台階

    作為鐘樓鎮的標誌,甚至有可能比這座城鎮本身更為古老的鐘樓,靜靜的佇立在城鎮的中心。即使過了這麼多年,在夜晚發出淡淡螢光的指針依舊準確的指示著時間。奇怪的是,鎮裡的居民都不知道誰是鐘樓的管理者,也從來沒有注意過這個問題。那座古老的鐘樓明明建立在城鎮的中心,卻連最有好奇心的孩子也不曾接近過。

    但是,考慮到它曾經是一位法師的法師塔,現在又是代表了大陸某個領域最高技術結晶的組織的聯絡點,這種程度的暗示魔法就不值得奇怪了。

    「吶,我先進去了?」科裡亞站在鐘樓的入口,回頭說。

    眼前的鐘樓內部一片黑暗,厚重的木門陳舊卻仍舊牢固,門後不知道隱藏著什麼。

    「嗯……輕信陌生人的話不太好,但眼下也沒有別的線索了……小心點。」謹慎的和鐘樓保持了一段距離,依芙蕾雅微微點頭道。

    「要不要先轟一炮看看?」

    「……」

    「……」

    兩人無語的看著一臉興奮的斯塔,不得不承認,最近她的發展趨勢不太妙。

    「吱--呀--」

    木門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後緩緩打開了,科裡亞大咧咧的走了進去。

    裡面並沒有什麼機關陷阱,空蕩蕩的房間裡出乎意料的整潔,並不像鐘樓的外觀那樣長久無人打理。

    科裡亞仔細的上上下下檢查了幾遍,通往樓上的階梯直達大鐘的內部,散發著機油味道的齒輪以固定的步調咬合旋轉著。

    而通往下方的階梯,連接的則是一截短短的地道,地道的盡頭是一面石牆。

    「好像……」

    「好像沒什麼東西。」

    「……哇!!!」

    回過頭來對著門口說話的科裡亞,冷不丁的和依芙蕾雅打了個對臉,嚇了一跳。

    ……「噯?不是我神出鬼沒,而是依芙蕾雅你根本沒有防備我吧?」

    沒來由的想起科裡亞曾經說過的這句話,依芙蕾雅的臉頰微微一紅,急步從科裡亞身側走過,直接步下階梯,頭也不回的甩下一句。

    「我的臉有那麼嚇人嗎?」

    「噠噠噠」的走下石質的階梯,眼前的地道咋一看是死路,不過依芙蕾雅剛剛在鐘樓外面可不是在發呆,她已經確定,鐘樓後方有一截很短的,向外延伸的地道。

    因為預先知道了這裡有隱藏要素,依芙蕾雅的觀察自然認真了許多。地道的盡頭看起來是一塊完整的岩石,仔細的觀察就會發現岩石的邊緣和牆壁並非密合在一起。

    只是再怎麼認真查找都找不到機關所在。

    「……推推看。」

    當然,推了也沒什麼用處。

    「要來一發嗎?」跟在後面的斯塔,手上的寶石「旭日」已經聚集了足夠的魔力,隨時可以來一發了。

    「……免了。」

    --沒道理啊……這裡後面一定還有空洞……肯定有打開的方法。

    雖然這麼想,但無論怎麼仔細的尋找都無法發現移動岩石的方法。

    「還是我來轟一炮吧。」斯塔躍躍欲試的說。

    依芙蕾雅幾乎要同意了,這時,她感覺到胸前有些發熱。

    之前隨手收在胸口的,佳夢別在蛋糕盒上的徽章隱隱發出光芒,與岩石上的魔法陣互相呼應,幾秒鐘之後,整塊岩石突兀的消失了。

    --傳送?

    難怪找不到移動岩石的方法。這塊岩石放置的空間比周圍的通道大上一圈,整塊岩石卡在岩石之中,根本無法移動,打開通道的方法是把整塊石頭傳送大不知名的地方。

    岩石之後有一小段通道,然後是一個轉角。

    「斯塔,你跟在後面……別給我拿魔炮開路!」依芙蕾雅特別提醒斯塔道。

    「嗯……嗯。」斯塔有些不太情願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滿前半句還是後半句。

    ……

    ……

    ……

    向前走了幾步,在轉過拐角的時候,科裡亞皺皺眉頭,就這麼一剎那的工夫,稍稍走在前面的依芙蕾雅迎面碰上一個人。

    對方似乎也沒意識到會在這裡碰上別人,從對方手上的籃子來看,多半是準備去鎮上採買東西。

    「怎……你是……去死!」對方稍稍愣了一下,視線一下子被依芙蕾雅拿著的徽章吸引了,眼神一變,拿出一根短短的黑色手杖揮舞起來。

    隨著手杖的揮舞,對方一瞬間移動到三十米以外的位置。同時,雙方之間的空間微微波動起來,各種顏色的光束從魔法陣裡噴湧而出。

    華光噴泉。

    這是一種近乎於作弊的秩序系法術:打開這個世界與某個不穩定的位面間的通道,任由其中狂亂的能量噴湧。雖然不好控制,但是無論是施法速度還是威力都相當可觀。

    面對突如其來的攻擊,不要說詠唱咒文防禦,依芙蕾雅連默咒都來不及使用,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鋪天蓋地的光束砸下來。

    「轟!!!」

    密集的魔光束形成的彈幕牆洪流般衝過甬道,撞擊在拐角處的牆壁上,那面牆不知是用什麼材料製作的,僅僅發出了巨響卻沒有損壞。

    「呼……衝動了,應該留下活口……」話說道這裡就不自然的停止了。

    站在對面的科裡亞,儘管身上的灰色斗篷正面全毀,剩下的殘片勉強掛在身上,看上去很是淒慘,但確確實實的毫髮無傷。

    緊接著,依芙蕾雅小心翼翼的從科裡亞身後走了出來。

    剛才那急迫的時刻,她只來得及做一個動作。

    於是她只做了一個動作--

    --躲到科裡亞背後。

    而科裡亞也在第一時間張開雙臂擋在依芙蕾雅身前,這種拿同伴當肉盾的行為在外人看來或許有些無情,但著剎那間無言的默契正是二人間信任的證明。

    雖然魔法的直擊被科裡亞擋了下來,可周圍異常濃厚的魔力還是讓依芙蕾雅一陣胸悶。

    --要不要……來一次小型的「勝利引導者」呢?

    「唉……你……喂!」猶豫了一下,剛剛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依芙蕾雅的臉色突然一白。

    這一次,她毫不猶豫的擋在了科裡亞的面前。

    「依……」

    還來不及感動一下,科裡亞就感覺到背後一股衝擊力伴隨著撕裂般的感覺。

    「風吼炮!!!」

    跟在後面的斯塔從轉角處一出來就發射了一發威力強勁的魔炮。

    青綠色的魔炮明顯收束不足,直徑過粗的魔炮穿過科裡亞的身體後筆直的衝向對方,直到撞擊到對方面前突兀出現的圓形魔法陣。

    同時,出現在斯塔身側的相似樣式的魔法陣中也射出了青綠色的光芒。對方使用空間系的魔法盾,轉移了魔炮的攻擊,卻沒有打中斯塔。

    「是你?」

    「是你?」

    因為,兩人似乎是相識的。

    ……

    ……

    ……

    通道後方的空間比依芙蕾雅在地面上探察到的大很多,按照四人至今走的距離,早已走出了鐘樓鎮的範圍,仍然在前進。

    「斯塔,你終於改變主意了?比起那些依賴神的『乖寶寶』,九界對你的幫助會更大。」穩穩拿在手裡的文明杖,黑色的對襟禮服,圓頭的小皮鞋,還有頭上圓邊的紳士帽,完全看不出是一見面就發動攻擊的衝動的人。

    安靜下來的黑曜石表現出一種帶著淡淡拒絕感的禮貌,栗棕色偏紅的齊耳短髮和玻璃鍾般悅耳的中性聲音讓她的性別難以分辨,不過,對於熟悉她的斯塔,觀察力敏銳的依芙蕾雅,以及嗅覺靈敏的科裡亞,看出她是女性並不困難。

    「黑曜石……你也看得出來,現在的我已經找到了合適的道路。」

    斯塔和黑曜石並不是第一次見面。為了找到適合自己的道路而在與一書庫學習的時候,斯塔曾經與前來交流(或者說交易?)的黑曜石相處過一段時間。顯然的,比起心目中的競爭對手,同樣是客人身份的斯塔是黑曜石在與一書庫停留期間最好的交談對象。

    「是嗎?不過你要記住,你,始終是一名納姆……」黑曜石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回頭看了依芙蕾雅一眼,換了個話題,「唔,這一次來是為了什麼?需要新的卷軸嗎?」

    「噯?不是你(們請我們過來的嗎)……」斯塔有些疑惑的說。

    「我們是有事需要九界時空研究所的幫助。」依芙蕾雅打斷斯塔的話說道。

    「有事?看得出來,你們剛剛從與一書庫離開吧?血族和……總之,『無所不知』的阿斯娜怎麼不可以解決你們的問題,現在這個『殘破』的研究所可幫不上你們的忙。」很明顯的,在想要說科裡亞的種族時,黑曜石卡了一樣,很笨拙的糊弄了過去。

    「就是因為與一書庫辦不到,所以才必須請求你們的幫助……在朱茵大陸上,只有你們能做到了。」

    「……就算你這麼說,我也不會幫忙的。」嘴上這麼說,黑曜石的臉卻是微紅了起來,連腳步也輕快了許多。

    --還真是容易讀懂的性格啊。

    「可是,除了這裡之外,找遍這個世界都沒有任何人有能力做到……怎麼辦啊……這是只有你們才能做到的事情啊……」偏過臉去的依芙蕾雅,適時的表現出了一點點的哀傷,一點點無奈,還有一點點疲憊,肩膀還輕輕抽動著。

    「既,既然你這麼說了……」

    不知不覺間,幾人來到了一間中等大小的石室。

    低矮的天花板,沉悶卻不潮濕的空氣,周圍魔法燈發出的暗淡螢光,這裡更像是一個避難所而非研究所。

    事實上也是如此,由於不久前的事故導致研究所被毀,在敵人退卻黑曜石的同伴返回研究所原址,取走所有用空間魔法保存在半位面裡的物資後清除了研究所剩下的一切痕跡,並且暫時使用這個老舊的倉庫作為臨時據點。

    一方面,這個所謂的倉庫實質上是某位研究空間魔法的法師真正的法師塔(地面以上的只是裝飾與偽裝),二來,九界時空研究所的規模並不大,遠遠比不上收納各族研究者的與一書庫。加上九界時空研究所很擅長增加住房實際面積的技術(……),不考慮實驗和研究的需要,暫時安置在這裡倒是沒什麼問題。

    「總,總之,我不能一個人做決定,必須先和大家商量一下才可以,」黑曜石伸手扶住向前滑落的紳士帽,「你們在這裡等一下,不可以亂跑,否則後果自負!」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言語中頗有種警告的意味,但那微微鼓起的臉頰實在缺乏威懾力。

    「好的。」

    反正依芙蕾雅也沒有什麼不好的目的,並不介意稍等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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