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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聖者之瞳(3) 文 / 白玉樓的台階

    「大家,這一位……呃……依芙蕾雅小姐,將會負責指揮接下來的戰鬥。」

    「「「明白!!!」」」

    該說不愧是當今時代最大的宗教機構嗎?一個十三人使用的臨時營地,不但擁有大號的行軍帳篷,連開會用的長桌,椅子(而且是放了坐墊的靠背椅),依芙蕾雅甚至看到帳篷的角落裡放置著一個盆栽。

    --真是有夠悠閒的。

    座位的安排也很有意思,普莉泰絲毫不猶豫的將主位讓給了作為「客人」的依芙蕾雅,然後在兩側的依次是普莉泰絲以及十二名騎士。對於指揮權被輕易的交到一名外人的手中,在場的騎士們竟然連一點意見都沒有,這就是所謂的「狂信徒」嗎?

    「嗯……根據可靠情報來源,清剿盜匪的難題在於山體內部的廢棄礦坑。聖雷奧森的一號礦坑,資料上記錄有三十三個的拐點和三叉及四岔岔道,八十二條道路;而實際上應當有五十處以上的岔口和超過一百四十條岔路,好在……」

    依芙蕾雅掃視帳篷內部……十二名騎士目光灼灼,整齊的將「請繼續」的眼神投過來,看得她心裡一陣發毛。

    「……好在無論內部結構再怎麼複雜,這裡畢竟是作為礦坑修建的,主要的出口一共只有三處:第一是過去礦工們居住的地區,也就是『阿巴貢』商團作為營地的區域;第二是用來將挖掘出的礦石運出的隧道,就在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旁邊;最後的礦坑最繁榮時,規模擴大到一定程度而加建的礦工宿舍,位於離地面大約二百米高度的半山腰上,那裡也是盜匪們實際使用的營地,有什麼問題嗎?」

    「「「……(搖頭)……」」」

    「……好吧,下面分配一下工作,」習慣了反應遲鈍的特納奇克和自由散漫的琳,再度遇到這麼聽話的手下,還真是……不大習慣,「……第一和第二出口距離很近,由『阿巴貢』商團的護衛負責;裁決教會的主力部隊和我一組前往敵人的大本營;此外,挑出幾名靈活的騎士,和我的同伴一起處理其他的隱秘出口,明白了嗎?」

    「「「……(盯)……」」」

    十二雙眼睛齊唰唰的移向普莉泰絲,少女在這種視線下一陣慌亂。

    「我覺得……依芙蕾雅小姐說的很好……那個……」

    「「「我們沒有問題!!!」」」

    --切,我就知道。

    「好了,下面進行分組,第一組選出四名騎士由門外的翼人帶路封鎖隱秘的出入口;其他人和我作為第二組。普莉泰絲,你就留在……」

    「我在第二組!」

    「嗯?」

    依芙蕾雅奇怪的看了普莉泰絲一眼--唯唯諾諾的表情,像極了受驚的小動物--剛才聽到的,不容置疑的強硬口氣是錯覺嗎?

    「好,騎士甲,騎士乙,騎士丙,騎士丁(可憐的龍套們),你們參加第一組;剩下的和我加入第二組,整理裝備!」

    十二個人列成一隊,整整齊齊的跑出帳篷。

    「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啊?是,的確。」

    「……」

    「……」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不過普莉泰絲實在沒有先行動的意思,所以依芙蕾雅只能走在前面。

    不用回頭也能感覺到從背後投來的視線,感覺,很不自在。

    ……

    ……

    ……

    走在迂迴的山路上,兩名少女理所當然的被保護在隊伍的中央,但是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騎士們有意無意的將普莉泰絲和依芙蕾雅分隔開來。走在略前方一點的普莉泰絲看不見依芙蕾雅的情況;而走在後方的依芙蕾雅,正饒有興趣的觀察身邊的騎士。

    之前在教會的營地裡停留的短暫時間足夠依芙蕾雅對整個教會在此地的人員安排等情報有一個相對詳細的認識。

    --如我所料,教會在這裡的人手並不多,除了原先判斷出存在於教會隊伍裡的「某位高層」--也就是普莉泰絲--之外,一共十二名騎士。換句話說,佈置戰術的時候,主帳篷內的--是這支來自裁決教會的隊伍全部的人員。

    --問題就出在這裡,明明昨天晚上教會和盜匪們大打了一場,既然戰鬥的結果是教會無功而返,正常來說不是應該教會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損失,並且沒有取得相應的戰果,所以才停止進攻的嗎?

    --而且那些騎士神采奕奕的模樣,完全不符合剛剛通宵作戰(而且是失敗的戰鬥)後尚未經過充分休息便再度投入戰場的樣子。雖說很多神術都能造成相似的效果,可是對受術者的負擔不小,對於一個重要度一般的戰場,不需要做到這種程度。

    --兵種的配備也有著相當大的問題,從騎士們身上只保有重要部分少量裝飾性大於實用性的盔甲,以及手上沉重到比起刃器更接近於鈍器的重斬劍,他們的戰鬥職業應當都是「聖裁騎士」。好吧,我承認,聖裁騎士是除了……不對,在這個虹彩鬥士和大型構裝生物尚未誕生的時代,他們的確是納姆族戰場上生存性第一的職業,執行保護性的任務綽綽有餘。

    --這樣看來,普莉泰絲應當是祭司一類的職業,至少擁有相同的能力,所以這支隊伍裡才缺少祭司。那麼,他們不應該隨意插手於自己無關的戰鬥,畢竟保護要員才是第一位的任務,沿途清剿盜匪什麼的簡直蠢到沒話說。

    --該死,怎麼想都覺得漏掉了一些重要的東西……

    「你……有隱藏什麼後招吧?」

    旁邊的一名騎士突然開口了。負責騎士們分組的他,在離開帳篷時就一直緊緊跟在依芙蕾雅身邊,從他現在刻意壓低的音量來看,應當是不願意讓普莉泰絲聽到的內容。

    「嗯?為什麼這麼說?」不贊同也不反對,依芙蕾雅只是以另一個問題作為回答。

    「你安排的戰術,確實不錯,但不足以確保勝利。」

    「是嗎?即使這樣你還願意按我說的去做?」

    「我只是相信『聖瞳』所說的話而已。」

    「哼哼……就那麼相信『神的旨意』?」

    「我們的普莉泰絲剛剛所說的話,並不是神的旨意……所以我們才願意相信。」

    言下之意,做出「相信依芙蕾雅」這一判斷的,是普莉泰絲,而不是身為裁決教會的象徵「聖瞳」,所得到的神諭。而這裡的騎士,比起所謂的『「神諭」,對於普莉泰絲的決定更願意無條件的服從。

    「……」

    「冠以『聖瞳』之名的普莉泰絲,擁有的可不僅僅是判斷言語真假的能力。」

    「!!!」

    那名騎士並沒有繼續說下去,已經足夠了。

    --他的意思很明確,警告我不要耍小聰明。即使普莉泰絲沒有發現,他也能發現……是嗎?

    事先得知聖瞳有看透人心的能力之後,依芙蕾雅特別試探了對方。如果真的是完美的讀心能力,那也不用抱有什麼天真的想法了:但如果如她所猜測的,僅僅是一個類似於恆定的「偵測謊言」一類的能力,想要欺騙她並不困難。不一定要說謊,只要不把實話全部說出來就可以了。

    --現在看來,比起年幼的聖瞳,似乎應當更加注意她身邊的騎士……

    有時候,想得太深入也不一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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