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虛偽】
天氣不錯,海風不大,陽光燦爛,只是海水的顏色卻並不如我想像中的那麼藍。這是一艘喬老狐狸的遊艇,距離長江出海口大約八十海里的地方,我們停了下來。屠檢查了一下定位系統:「就是這裡了。」
我靠椅子上,一直閉目養神,聽見屠的話,我才開口道:「小心一點,上次被人打了伏擊,可別同樣的石頭上絆倒第二次。」
屠笑了一下:「海上能見度很高,除非對方有大規模的船隊,否則很難海上堵截的。他們畢竟不是軍隊。」
我也笑了一下:「話是沒錯,但是小心點總沒壞處。」
我的船上還有二十名多黑人壯漢,全是非洲弄來的僱傭兵……我存了一點私心。這些僱傭兵,我不打算再還給困塔了。
如果可能的話,我打算向困塔事後報一個「陣亡」的消息,然後就把這些人留下身邊使用。畢竟一批曾經經歷過戰火考驗的職業軍人,雖然從軍事素養上還遠遠比不上那些強國的正規軍,但是從個人的身體素質上來說,這些非洲的土著獵人出身黑人,一個個都是上上之選!
而且,這些人也很願意留下,我這裡有吃有河,跟著我這個老闆花花世界裡當差,混得好了,每個月還有幾千美元的收入……總比非洲那個鳥不生蛋的小國家裡扛槍打仗,叢林裡拚死拚活,軍閥混戰裡子彈橫飛,人命賤如土,要好的多吧?
能不打仗。還有錢拿,又能離開非洲那個鬼地方,待遇是好了很多倍,這種事情,有幾個人會拒絕呢?
尤其是其中的一些非洲沒有老婆孩子和家人牽掛的士兵,是我讓手下格外「關照」的,如果有機會,就乾脆留下來算了。大不了事後賠點錢給困塔就是了。這種花不了多少錢地買來的武力,有的時候還是很好用的。
一個黑人端著銀盤放我面前,給我倒了酒,沒說話。我對他點了點頭,然後對他做了個手勢……這些僱傭軍的素質讓我沒話說,只是可惜語言不通,是一個大問題。他們中很多人都不會說英語,之前的那批僱傭軍。幸好找了一個會g國當地土語的翻譯過來,才順利指揮。
「#◎◎%¥※……%!」屠低聲喝了一句,那個黑人立刻點頭,轉身離開,然後召集了人拿好了槍戒備。
「屠。不用這麼凶。」我笑了笑:「不過有空的話,你可以教教他們英語……畢竟我身邊,也只有你懂他們地語言。」其實我心裡的小算盤是,希望屠能有機會訓練這些傢伙……想到屠的超級身手。如果這些傢伙能學到屠的哪怕十分之一的水準,身邊有幾十個這樣的手下,我以後的日子也好過多了。
屠看我的眼神,就讓我明白他已經看穿我心裡地小算盤了,他沒答應,也沒拒絕,只是看了一下時間,淡淡道:「老闆。他們好像快到了。」
說完,他指了一下遠處。
東南方向的海面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黑點。那黑點海平面上一點一點的擴大,我從手下手裡拿過望遠鏡看了看,是一艘小機輪船,上面有漁網還有桅桿,裝扮的好像漁船一樣。
「是他們。」我放下了望遠鏡,然後對屠笑道:「讓小伙子們準備吧。」
我們遊艇地背面。有**個已經一身潛水服的黑人準備完畢了。我的一聲令下,他們紛紛翻身跳進水裡。背著氧氣罐潛入水裡……
十分鐘之後,那條船靠近了我們,對方用船上有人揮旗,我們用旗語交談了一下,對了暗號,然後對方停下了馬達,兩條船並列停了下來,又搭過了兩條舢板。
那條漁船上,有十幾個漢子,一臉戒備的看著我們,他們人人都穿著漁民地衣服,身上還有橡膠防水衣,只是手裡端著槍,每個人都是一臉彪捍的模樣。
我手裡夾著一枝粗大的雪茄,看見這個陣仗,哈哈一笑,道:「羅開山,羅老大,大家是見面談生意,沒必要這麼緊張吧。」
「哈哈哈……」從對方的船上傳來一陣粗豪的大笑,一個身上披著棉大衣的漢子大步走了出來,他身材極高,算得上是偉岸了,寬肩窄腰,很是威風,尤其是一臉的絡腮鬍子,頗有幾分北疆人的風采,不過說地話卻是標準的川中口音:「我曉得你陳老弟的厲害,卻沒得想到你帶來這幫黑娃子。」
我就站甲板上,屠靜靜的立我的身後,兩邊是十幾個黑人僱傭軍,手裡也都拿著槍。雙方的人就隔著不到兩米的舢板互相對峙著。
「請羅老大過來說話吧,我這裡可是準備好了伏特加和魚子醬了。」我微微一笑。
「哈哈哈哈……」羅開山仰天大笑,卻大聲道:「老毛子的酒和魚子醬有啥子好吃地。老子這裡有上好地活魚兒,一會兒弄了下酒,鮮得很!還請陳老弟過來說話吧。我們一面喝酒一面談。」
沉默……
我們兩人互相瞪著對方看了好久,大家似乎都不放心,不敢輕易到對方船上去。
哼……
我冷笑了一身:「羅老大,海上這麼大風,我們總不能就這麼隔著老遠的喊話吧。」
羅開山也是瞇著眼睛:「陳老弟,你地厲害我是曉得的。我可吃不起你的伏特加和魚子醬,還是讓我做個東,請你喝酒吧。」
「好!」我卻忽然一揮手應下了,大聲笑了笑:「既然羅老大不肯賞臉過來,那麼說不得,只有讓小弟我討擾了!」
說完,我不再猶豫。大步就朝著舢板上走了過去。羅開山看見我居然這麼爽快的就過船來了,也不禁有些驚訝,眼神裡是流露出幾分對我膽色的佩服。
我走到了對方的船上,身邊就一個屠緊緊跟著我,其他的手下都站船邊。羅開山愣了一會兒,立刻反應過來,哈哈一笑,道:「好。這裡風大,我們進船艙裡說話。」說完,他就要過來拉我的手。
我卻輕輕擺脫,笑了笑,道:「風大正好,涼快透氣。我們不如就甲板上弄一桌酒菜,邊吃邊談,看著海景。吹著海風,也是爽快!」
「好!」羅開山立刻點頭。我都這麼大膽地上了他的船了,他也不好太小氣。不到幾分鐘,一張桌子就搬到了甲板上來,我們兩人對桌而坐。桌上很快就擺了一桌子菜,兩瓶酒。
魚是很鮮的海魚,但是其他的菜就不怎麼樣了,大多都是一些罐頭食品之類的。兩瓶酒倒是正宗的茅台。我們先互相敬了一杯。一口飲下,羅開山才笑道:「陳老弟,百聞不如一見。都說你五爺膽色過人,今天我老羅算是見識了!」
「說笑了……我其實膽子小得很。只不過我知道羅老大是來和我交朋友的,羅老大一言九鼎,自然不會蒙騙我這個小子的。既然大家是朋友,我還有什麼擔心地?」我微微笑了笑。
羅開山臉色一僵,隨即又道:「陳老弟。說的有理,是我失言,該罰!」
說完,他自斟自飲了一杯。
說實話,坐甲板上這麼喝酒,實很不舒服,海風吹著,還有些涼意。重要是身邊站一圈人。手裡都拿著槍一旁虎視眈眈的。這酒喝得實沒多少滋味。不過別人地盤上麼,我壯著膽子上他的船。也是為了氣勢上壓倒他。可如果真的跟他進船艙……我可沒那麼傻大膽。表現氣概,但不代表沒腦子。
眼看我眾人環繞之下,面不改色,羅開山的眼神又多了三分讚賞,壓下酒杯,正色道:「老弟,你我雖然沒有見過面,但是你的大名,我卻是久仰了。」
「羅老大的名字,我也是如雷貫耳啊。」
「客氣客氣!我羅開山地一點小名堂,不過是兄弟們抬愛而已。」羅開山搖搖頭,道:「倒是老弟你,近風頭正勁啊。近你手下栽跟頭的人,可不少數。至少雷狐他現提起你的名字,臉色就發白。哈哈!」
來了,我心裡暗道,也放下酒杯,看著他,不說話。
「原本麼,現陳老弟和我們之間有些誤會,我老羅這個節骨眼上和你見面,多少有些瓜田李下,難免造幫裡的兄弟非議,不過為了兩家眾多兄弟的生死,我也不得不拋開這些,來和老弟坐下來談一談了。」羅開山一臉大義凜然,然後又歎了口氣:「近,老弟你可是把雷狐那個老小子給逼慘了。」
「那是私人恩怨了,只是我和雷狐地私人恩怨而已,不關兩家兄弟的和氣。」我打著哈哈,笑道:「我想羅老大也未必雷狐有多少交情吧?如果羅老大要為雷狐出頭,那麼管責罰小弟就是了。羅老大開口,小弟自然也有給幾分面子的。」
「好!」羅開山看我回答得這麼爽快,也不由得愣了一下,卻不失時機的一拍桌子,笑道:「既然陳老弟說話爽快,我也不兜圈子了!雷狐得罪了你,改日我做主,讓他登門和你道歉,大家一個桌子喝酒,有什麼矛盾,都扔酒裡,一口吞了它也就是了。說起來你我都是大圈一脈,老弟你也曾經頂著這個招牌混生活地。現兄弟相殘,也總是叫外人看笑話!」
「哦。」我端起酒杯,遮擋著小半邊臉,不動聲色道:「兄弟相殘麼……不知道羅老大的意思……嗯,咱們大圈裡,手足相殘,這樣的罪過,該怎麼處罰呢?」
「……」羅開山表情一窒,面色也陰沉了下來:「老弟你……」
「面子,情分,該給的我一定給。但私是私,公是公。大家都是帶著眾多兄弟混飯吃的,手下都有眾多眼睛看著!如果連規矩都沒了。以後兄弟也沒法帶手下混飯吃了。今天我陳陽能大老遠跑到海上來吹風,和羅老大你見上一面,就足以表明我的誠意了。所以呢,羅老大你要怎麼責罰小弟,小弟我接著就是了。但是雷狐的事情,還是公事公辦!」
「……」羅開山不說話了。
「出賣兄弟,手足相殘,三刀六洞!殺我手足兄弟。以命抵命!這個規矩,可不是我陳陽說的。」我冷冷道:「雷狐地事情,事後羅老大你要我怎麼認責罰都好商量,但是這件事情一天不解決,我這酒麼……嘿嘿!可也一天都喝不痛快!」說完,啪地一聲,我把酒杯重重拍了桌上。
嘩!
周圍的人立刻緊張的抬起了槍,我冷笑一聲:「怎麼了?羅老大是想幫雷狐出頭麼?」
「放下。」羅開山沉聲喝了一句:「沒規矩!」
然後他盯著我:「這麼說。老弟你是決意要和雷狐幹到底了?」
哼!裝模作樣!我心裡暗暗冷笑,這傢伙說的是「和雷狐幹到底」,卻不是「和我們幹到底」,所以,話裡雖然問的很強硬。但是卻已經把自己摘外面了。倒是個狡猾的人物。而且……別看他似乎裝的好像要我低頭罷戰地樣子,其實他可巴不得我和雷狐斗死!如果我現要停火,只怕他反而第一個不答應呢!
「不錯。」我看著手裡地筷子,漫不經心回答。
「如果……這個梁子。我一定要幫雷狐揭開呢?」羅開山歎了口氣:「老弟,做哥哥的我也有難處!畢竟是一個幫裡地兄弟,我卻不能坐視不管的!」
嗯,這就是暗示要我開條件了。
我撇了撇嘴,笑道:「羅老大,你的為人我也有所耳聞。現大圈裡,上一代劉老大故去之後,這老大的位置麼。憑資歷,論人望,那個位置,原本就是該你來坐的,只不過雷狐這老小子狡猾卑鄙,手段花樣百出,才把這位置搶了去。他現又做下了這等不赦的大罪,羅老大你一世英名。又何必為了他……」
「唉……」這傢伙歎了口氣。一臉無奈地表情,卻彷彿義薄雲天的模樣:「畢竟是多年的兄弟。我,他縱然做的不對,我也只能幫著一起扛了,只是,唉,現大圈到這步田地,我也對不起死去的劉老大啊……」他說到這裡,連連搖頭歎息。這臉上地表情倒是堪稱惟妙惟肖,做足了十分的戲,如果不瞭解他的人,恐怕就被他這般作態給騙了過去了。
「男子漢大丈夫,講究的是公私分明。」我不看他演戲,淡淡道:「羅老大你也好不曉事!事情是雷狐引來地,卻要整個大圈的兄弟跟著他頂包,世界上哪有這種道理?再說了,我做事是狠了一些,手段麼,也過了一些。但我也是針對雷狐而不是整個大圈。說起來,如果不是雷狐玩兒的那一手,恐怕現我們還是一家人呢!」
「只是……」羅開山歎了口氣:「只是雷狐他現畢竟是大圈的領頭人……」
「哼!這種貨色,也配坐這個位置!」我冷笑:「一幫之主,自然要有合適的人才能坐!似雷狐這種,一無才能二無德望三無心胸的傢伙坐上面,只怕是誤了大圈兄弟們的生計!」我說到這裡,壓低聲音,緩緩道:「我倒是覺得,羅老大的名望,很是適合領導大圈。如果大圈能羅老大地領導下,我小五立刻第一個道賀!」
這廝眼神裡閃過一絲精芒,我知道,他等的就是這句話了。
只是作戲還是要作的,他似乎有些遲疑:「我……唉,老哥我年紀老啦,況且……現王山虎兄弟也好生興旺,不少劉老大的人,也投了他的門下,我想,以後山虎兄弟當了老大,也是不錯的。」
這就是口是心非了,我笑了笑,看來還是要給點甜頭的,我低聲道:「這個麼……我說一句不該說的話吧……王山虎這人,資歷是夠了,但是膽色和器量麼,卻比老哥你是差了一點了。如果羅老大你肯站出來主持公道地話。把這場內亂平息下來,兄弟我第一個站出來支持你帶著大傢伙兒發財!而且……我想山虎老兄,也不會和羅老大你爭地。」
「哦?你……」聽見我這麼說,羅開山又不禁動心幾分。
我靠椅子上,悠悠笑道:「聽說石頭那個傢伙近帶了一批人跟著山虎干了,不過想必你也知道的,當初,石頭和我加拿大。可是有一段交情啊。」
羅開山看我一眼,那眼神裡地意思,分明就是:老子就知道是你搗鬼!
不過,面子上地戲還是要演足的:「這事情不小,我回去要好好商量一下……不過,如果能讓大圈平息內亂,讓眾兄弟不再一盤散殺,我羅開山拼著這把老骨頭。站出來為兄弟們做點事情,就算是鞠躬瘁……那個,死……死……」
他似乎讀書不多,說了半句,這後半句卻往了。我忍著笑,卻趕緊接口道:「死而後已!羅老大好氣概!」
「嗯,不錯,就是這個道理!鞠躬瘁。死而後已!」他臉色已經有些漲紅,不過幸好一把絡腮鬍子,卻不甚明顯。
不過這傢伙能江湖道行能混到現,這面皮自然也不是一般的厚了,略微沉吟了一下,也就冷靜了下來:「還有,老弟你也是知道的。你近這些作為,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這手段,可是把我們這些手下的弟兄害苦了。近生意上的損失麼,弄得兄弟們上頓不接下頓啦!他王山虎兄弟,有石頭那樣的幹將襄助,我這裡,卻……」說完,他眼珠亂轉,只是看著我。卻故意不往下說了。
這意思是:你給給王山虎弄了石頭那幫人馬當後援。對我也多少要有點表示吧?沒有好處的話。光說不練,就要我幫你干雷狐。可沒這麼便宜地事情。
我笑了笑,端起酒杯來,指了指大海的遠處,淡淡笑道:「事成之後,這海對岸的市場麼,小弟還是能作上幾分主的。以後這市場,就請羅老大多多費心打理吧。關係到大圈眾多兄弟的生計……要靠羅老大操勞了。」
聽見我暗示把北美的市場將來交給他,羅開山的臉立刻又激動的有些漲紅了,用力咳嗽了一下,這才壓下了激動,只是聲音卻有些沙啞:「老弟……你這不是畫個餅來消遣你老哥我吧?」
「老兄你也知道地,我原本就對這毒品生意沒太多興趣,從前如此,以後也是如此。這市場麼,我佔著有什麼意思?總不能白白便宜了南美的那些傢伙吧?」
不等我說完,羅開山哼了一聲:「那王山虎呢?」
我不回答他,只是淡淡道:「石頭這個傢伙和我是故交了,他這個人也是死心眼的傢伙,肯幫王山虎麼,也是因為看不慣雷狐的所作所為。等雷狐的事情一了,該中立地,還是中立……難道你認為劉老大留下的人馬,就真的肯乖乖的聽那只山貓地話麼?」說完,我端起一杯酒,一飲而,低聲讚道:「好酒!」
我這話裡,已經挑明了:石頭那些人不過是幫著王山虎打雷狐,等打完了雷狐,就不會再聽命王山虎了……雷狐倒了,你羅開山的勢力大,還擔心壓不住王山虎麼?
「……」羅開山眼神有些複雜,遲疑的盯著我好久,顯然內心掙扎。終於,他一拍大腿:「陳陽,老子怎麼才能相信你!」
我端著酒杯,悠悠道:「我從前小時候,聽過我家隔壁的一個鄰居叔叔說過一句話。那個鄰居當時四十多歲,一輩子老老實實,不偷不搶不賭不嫖……他說:小賭怡情,大賭傷身。」
聽見我忽然轉移話題,羅開山有些茫然,看著我不知道我什麼意思。
我笑了笑,繼續道:「而後來,我又認識一個人,告訴我:人麼,一輩子,能面對幾次機會?有的時候,就要他媽的賭上一場!輸了就淒涼,贏了,就是天王!!」
說到這裡,我看著羅開山的眼睛:「哦,這句話,是我認識的一個老賭徒說地。嗯……你知道。告訴我這兩句話的人,後來分別是什麼下場麼?」
「……什麼?」
「我地那個鄰居,後來一輩子當小職員,然後退休回家,守著退休金乾巴巴的過日子。每天上午擺弄擺弄花草,下午去市場買菜,晚上八點多就準時上床睡覺。」我笑了笑:「可是那個老賭徒,後來一次賭注裡。下了全部家當,然後真的給他賭中了,一夜暴富,喝好的酒,玩漂亮的女人,開貴的車,住大地房子!轟轟烈烈地享受了幾年,然後不到四十歲就死了。」
「……」羅開山沉默了會兒。想了半天,然後猛然道:「好!說地好!」
他一把抓起了周上地酒瓶,也不用杯子了,仰頭就往嘴巴裡猛灌了一氣,用力擦了擦嘴。大聲道:「不錯!老子就賭一場了!如果贏了,也轟轟烈烈的幹一場!就算是輸了,也好過那種畏首畏尾,過淡出個鳥來的日子!」
我笑了。這才從懷裡摸出了一張紙條來,放桌上緩緩的推了過去。
「這是什麼?」羅開山拿過來打開一看,上面是一個人名和一個電話。
「這是我北美的朋友,我知道近海上的路被掐斷了,羅老大和大圈兄弟們日子過得緊。不過呢,雖然那海上的路被斷了,但是也不是沒有別地路。羅老大手裡還有不少存貨吧,你直接打這個電話找這個人。他會安排把你的貨弄到加拿大去。然後麼……林先生會買下你的貨的。換筆錢回來,讓兄弟們也輕鬆輕鬆,槍火什麼的,該備也要備了。總不能讓大家空著手和雷狐干吧?」
我給他地電話是威克船上的聯繫方式。雖然北美的市場被我掐死了,不過羅開山還是可以通過這條路稍微賣一點毒品過去的。
畢竟麼,就算是找僱傭兵打仗,還要付軍費呢!現我算是借刀殺人了,怎麼也要付點代價地。
說完這些。我站了起來。看了看天色,笑道:「好了。今天酒就喝到這兒了,等大事結束,羅老大成功上位的時候,兄弟我上海大的酒店裡擺上一百桌來給羅老大慶賀!」
說完,我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等等!」
身後一聲喝,我回頭看去,羅開山手裡捏著那個紙條,盯著我,猶豫了一下,忽然低聲道:「陳陽……你,真的這麼有自信?你不怕我今天就幹掉你?老實說,你給我的感覺,可比雷狐要危險多了。」
「哦……危險麼?」我聳聳肩膀:「那又如何?」
隨後我歎了口氣,緩緩道:「老兄,你我的路不同。海裡的鯊魚,凶險吧?山林裡的老虎,凶險吧?可是,山裡地老虎,和海裡的鯊魚,有利益衝突麼?哈哈哈哈……」
羅開山閉上了嘴巴,似乎琢磨我這兩句話。
「至於擔心你這裡幹掉我……」我看著他的眼睛:「老實說,我擔心!真的擔心。但是我知道你應該不會……而且,就算你有這想法……嘿!我陳陽昆山被雷狐擺過一道了,難道我就不知道學精一點麼?」
說完,我揮了揮手,屠立刻點了點頭,他縮袖子裡的手按了一下信號器,隨即嘩啦一片水響!
從船隻的兩側的海面上飛快的冒出了一排人影來!七八個全副武裝地黑人大漢,穿著全套地潛水裝備,手裡端著槍,烏黑的槍口對著船上地眾人。
這一變故,立刻讓羅開山船上的眾人變色,一時間紛紛掉轉槍口來,就這個當兒,羅開山忽然大聲吼了一聲:「都不許動!沒我的命令不許開槍!」
他臉色也不太好看,盯著我,忽然歎了口氣:「陳陽,就猜到你一定有後手。」
「彼此彼此。」我笑了笑。
「哈哈!如果我剛才想這裡留下你,只怕你的人就要鑿穿我的船了!然後火拚起來,嘿嘿……」羅開山眉頭一挑。
「你看,羅老大,兩敗俱傷可不是什麼好主意,否則的話,大海裡鑿沉了船,總不能游會大陸吧?呵呵……我還是那句話,老虎和鯊魚沒什麼利益衝突,所以麼,你我之間,還是……以和為貴,以和為貴,哈哈……」
說到這裡,我不再說話,一揚手,大步走了回去,原本擋我前面的羅開山的手下,也不禁為我的笑聲所懾,不等羅開山開口,就已經不由自主的退開了兩步。
我順利的走過舢板,然後靜靜坐椅子上的羅開山忽然站了起來,大聲道:「好!陳陽,我賭了!只是你別忘了今天的話!你也知道,如果騙了大圈的人,那麼天涯海角,也不得安寧!」
說完,他一揮手:「開船!走!」
羅開山的船遠去了,海裡的眾多潛水員才重登船上來,屠站我身邊,我靜靜的看著羅開山的船遠去的方向……
「老闆,我能說句話麼?」
「嗯?」
「剛才……你們的談話,真……虛偽。」屠面色漠然。
我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屠,你進步了。」
虛偽麼?嗯,虛偽就虛偽一點吧,如果能少死點人,虛偽一點也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