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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二十三章 【輪迴】 文 / 跳舞

    第一百二十三章【輪迴】

    羅烈的眼神有些鬆動了,就他一走神的功夫,我忽然就甩出了手掌裡扣著的一把匕首!

    咻!

    畢竟房間裡的光線很暗,也多少妨礙了羅烈的反應速度,他低呼了一聲,就聽見叮的一聲,我的匕首已經把他手裡的槍打飛掉了。

    我手下留了情,沒有傷到他,只是打飛了他的槍而已。

    匕首帶著槍一路飛到了牆角,羅烈畢竟也是一個厲害角色,槍丟了卻不去搶,反而大叫一聲搶先朝著我撲了過來!

    他的選擇很正確,反應也不能說不快了,只是可惜,他的身手卻還是比我差了太多。畢竟從資料顯示,三年前他還只是一個不入流的小混混,管這三年來葉歡很是花心思栽培了他,甚至金河還教了他功夫,但是好的身手不是兩三年就能練出來的。

    他身子衝上來的第一刻,我的拳頭已經砸了他的下巴上,一個上勾拳立刻把他打得蹦了起來,然後整個人朝後摔了下去。

    這小子很倔強,倒地之後,立刻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然後貓起腰來,擺出架勢仔細的盯著我。他見機也很快,剛才吃了一下虧,立刻明白正面沖是不行的了,而是放開了架勢找機會。

    我笑了笑,讓身後的方楠站開了一點,然後我走了上去,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忽然道:「你……葉歡是不是經常讓你陪他打拳?」

    「你怎麼知道?」羅烈脫口而出,隨即就明白了:「哼,從前歡哥也曾經讓你陪他打拳。對不對?」

    我看著這傢伙彷彿一條小雛虎一樣的盯著我,不由得笑了笑,忽然心裡一動,低聲道:「嗯,沒錯,當年我的確經常陪他對練。」然後我看了他一眼:「你的架子擺得不錯,可惜下盤僵硬了一點……」

    說著我擰身衝了上去,他立刻擺了一個雙龍戲珠。兩隻拳頭先後搗了過來,我一晃身子就躲開了,腳下一勾,就把他放倒了地上,隨即我退開兩步,笑道:「再來。」

    羅烈臉色難看,他躺地上,用力地板上捶了一下。跳了起來,飛身跳了過來,一腳迴旋踢,直奔我的胸口,我一側伸。單手就捏住了他的腳踝,然後同時腳下再一勾他地支撐腳,再一次把他放倒。

    羅烈撲倒地上,用力一拍地板。這次卻一頭朝著我撞了過來,他激怒之下,動作的速度快了很多,我一把沒捏住他的拳頭,側身躲避的時候,也沒來得及,被他的拳風掃到了肩膀,我笑了一下。不退反進,肩膀用力撞他的胸膛上,同時我身子往前一壓,羅烈立刻重心不穩,又被我趁勢抓住了他的衣服,把他提了起來,輕而易舉就丟了出去。

    啪!

    這是羅烈第三次被我放倒了。短短三個照面,他就被我放翻了三次。已經明白了他和我的身手上有很大地差距。

    公正的說。其實這小子的身手不算差了,但是畢竟他開始練功夫的時間太晚了。三年前才開始系統的鍛煉。而練武的人都知道,如果要有成就,必須從小就開始練!因為人的骨骼,還有韌帶,成年之後,就已經基本僵化成型了,這個時候才開始練,只能是事倍,而功半!

    這個羅烈的身手,就算是比西羅都差了很多,如果放我們大圈裡,也不過是從前修車場健身房裡地中上水準而已。

    連摔了三次,縱然我沒出重手,但是三下摔得也讓人難免頭暈了,羅烈第三次從地上爬起來,呼吸有些幾次,他唰的一聲,從口袋裡摸出了一把折疊刀來,這是那種黑道分子常用的小刀,看來他玩這種折疊刀倒是很熟練,很嫻熟的手裡打了個花,眼睛死死的盯著我。

    我歎了口氣,他如果用別地也就算了,可是我面前玩刀……

    要知道,我用匕首的功夫是大圈頂尖的殺手老貓教的。而且後我還是用匕首親自殺死了老貓!

    羅烈看準了一個機會,一個挺身,當面刺了過來,我輕輕讓過,然後一手捏住他地手臂,羅烈倒是很硬氣的,手裡吃疼,卻不肯放鬆刀子,可是我右腿膝蓋卻趁勢往上一頂,就頂了他的手腕上。這下他再也捏不住刀子了,刀子飛了起來,被我一手抄住,不等羅烈掙扎,雪亮的刀片已經橫了他的脖子上。

    羅烈面如死灰,我卻輕輕一抖手腕,收起了刀子,然後輕輕一拳,就把他送了出去,羅烈第四次摔了出去,這次是後背著地,悶哼了一聲,卻掙扎了幾下才站起來。

    我歎了口氣:「有必要這麼倔強麼?你不是我的對手,我沒想殺你,你可以走了。」

    「不行!」羅烈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的眼神裡閃動著光芒,這樣的光芒,落我地眼裡,卻彷彿讓我很熟悉……我心裡一動,似乎有一根心底的鉉,此刻被輕輕撥動了……

    羅烈喘息了兩下,再次撲了過來,這次我一拳打了他的腰眼上,他吃疼,卻死死挺住了,反而一掌橫切我的喉嚨而來!我手臂一抬,擋住了他的這一切,同時用力一擰,就把他的手別到了後面。這小子吃疼,卻彷彿拚命了一樣!這樣的姿勢,我已經別住了他的手臂只要他用力一扭,甚至就能扭斷他地胳膊,可是他卻渾然不顧了,另外一隻手,就朝著我地眼珠扣了過來!

    他不要那條手臂了?!

    我一皺眉,手裡一推,腳下又是一勾,羅烈再次飛了出去,這次他摔地上,卻半天抖沒爬起來了,他剛才別著手臂還死命的和我拼。這一下摔出去,他地那條膀子恐怕都脫臼了。等他再次站起來的時候,他的一條手臂無力的垂著,明明已經疼得額頭佈滿了冷汗,可一雙眼睛卻依然死死地盯著我!

    我皺眉:「我說了,我不想殺你,你可以走了。」

    「不行!」羅烈咬牙:「我要帶多多一起走!」

    他的眼神裡滿是頑強不屈,臉上五官疼得猙獰扭曲。可是那雙眸子卻閃亮,他看著我,一字一字道:「歡哥讓我保護他的女兒!我答應過歡哥!所以無論如何,我也到把她安全的帶回去!」

    這句話落入我的耳朵裡,我忽然身子一震!

    看著面前的這個年輕人,看著無力垂著的手臂,看著他滿頭的大汗,還有臉上地執著。眼神裡的堅定……

    還有那句……「我答應過歡哥……」

    這樣的場景,彷彿……似曾相識……

    面前的這個年輕人,他倔強的模樣,依稀就和當年的那個夜晚,那個拉著小女孩黑夜的街道上狂奔的我。畫面重合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忽然心裡一酸,然後彷彿是冥冥之中地一個聲音提醒我一樣,我看著這個年輕人。看著這個很像當年那個我的年輕人,我看著他,聲音不由自主的柔和了幾分,然後我歎了口氣,問他:

    「值得麼?」

    值得麼?

    這句話出口的時候,我心裡真的很有一種想笑地衝動,但是這樣的笑意,卻彷彿死死的堵喉嚨裡。卻一絲快意都沒有,有的,只是一股無法抹去地酸楚!

    值得麼?

    值得麼?羅烈?

    值得麼?……小五?

    「值得!」眼前的年輕人死死的盯著我,他的嘴角有點鮮血,或許是剛才摔地上磕的,他反手用手背擦了一下,咬牙道:「值得!我答應過歡哥,我就一定要做到!」

    我忽然心裡產生了一絲無力的感覺。真的。這樣的感覺讓我捏緊地拳頭不由自主的鬆開了,

    面對這個彷彿雛虎一樣生猛的年輕人。我心裡實無法對他生出什麼戰意了。

    我揮了揮手:「你走吧……把朵朵帶走吧,我不攔你。」

    羅烈愣住了,他吃驚的盯著我看了一眼。

    「你心裡很恨我,對吧?」我笑了笑:「剛才你們的所有的對話,我都聽見了。我知道,你一定很恨我……嗯,被人當作替身,這樣的感覺一定是很不爽的。其實,我很理解你。」我搖搖頭:「哦,對了,或許我這麼說,你會不高興。但是我還是要說……你,某些方面看來,真得很像我,很像當年地我。不要誤會,我覺得你很不錯,你是一個不錯地年輕人,很勇敢,很有拼勁……不過……」

    我看著他,面帶微笑,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是肯拚命就能做到的。當年我和你一樣衝動,不過曾經有一個很聰明地人,我腦子發熱的時候,問過我一句話,他問我『值得麼』。現,我把這句話告訴你。以後,當你很衝動的去拚命的時候,先問一問自己這個問題,值得麼?」

    這個年輕人還是瞪著我,我也不知道我剛才的話他是否聽進去了。又或者是否被他記住了,只是我說完了這些,心裡生出了一絲厭倦來。

    羅烈看見我放下手,退開了兩步,他這才鬆了口氣,明白了我是沒打算和他為難了。他小心翼翼的放下了拳頭:「你真的放我走?放我帶她回去?」

    「嗯,留下你,對我沒有什麼意義,而且……朵朵……我想她還是一個孩子,終究有一天,她會明白的。」

    羅烈猶豫了一下,他忽然低聲說了一句:「……謝謝。」

    然後他就要去扶起倪朵朵。

    忽然,地上的倪朵朵自己爬了起來,尖叫道:「別過來!」

    她已經醒了,剛才羅烈打暈她的那一下,畢竟不敢出手太重,這麼一會兒,朵朵已經醒來了。她坐地上。目光複雜的盯著我:「你……你還是不想要我了,對麼?」

    我深深吸了口氣,強行壓下內心的心軟,板著臉道:「朵朵,你要明白,我從來都沒有對你……當年我捨命護著你,也只是為了守著一個承諾而已。所以你不用對我抱有什麼幻想了。」

    「不!」倪朵朵咬牙,她尖叫了一聲:「不是這樣的!」

    羅烈要過去拉她。她卻彷彿瘋了一樣的喝道:「走開!走開!別碰我!」

    說著,她忽然從地上摸起來一把槍!這是剛才被我用匕首打飛地那把羅烈的手槍,卻被一直坐地上的朵朵撿了起來,她手裡捏著槍,對準了羅烈:「別過來!」

    羅烈臉色一變,然後柔聲道:「朵朵……跟我回去吧。」

    「不要!」倪朵朵滿臉都是淚水,然後忽然掉轉槍口,對著自己的腦袋。大聲道:「你別過來!我不要回去!你再過來,我就死你面前!」

    羅烈的臉色很難看,眼神裡也露出了幾分驚慌來:「你……你快放下槍!」

    倪朵朵卻不理他了,轉頭看著我,淒然道:「陳陽……以前你怎麼都不會丟開我的……可是現你為什麼不要我了……我就是喜歡你。我喜歡跟著你。跟著你,就算有再多的事情我都不怕。你說過,你怎麼樣都會保護我的,對不對!」

    我深深吸了口氣。看著她地眼睛:「沒錯,我說過那樣的話。可是時間過去了,朵朵,現你父親會保護你,不需要我再跟著你身邊了。」

    倪朵朵的聲音哽咽:「我……我知道,你是嫌我不聽話,對不對?我……我……我以後聽你的!我什麼都聽你的!我什麼什麼都聽你的!我不逃學,我去乖乖上課!你不許我打扮。我就不打扮,你叫我穿什麼衣服,我就穿什麼衣服……我不出去玩,你讓我待家裡,我就每天待家裡,好不好……陳陽,我求求你,你不能不要我。好不好……」

    看著面前的這個女孩……當年的那個小太妹。那個濃妝艷抹地小丫頭,那個被我強行扛出來的小太妹。想起當年我是怎麼照顧她的,我哄她換正常女孩的衣服,哄她換了清秀的髮型,把她從一個喜歡飆車喜歡胡鬧地小蠱惑女,變成了一個稍微正常點的女孩……

    她現的髮型,還是當初我讓她剪的,她臉上沒有再化一丁點妝,只因為我說過那樣不好。她現坐地上,用槍指著自己,只求我不能不要她……

    心軟麼?

    是地!

    畢竟面前的這個女孩,是我親手把她從火坑裡救出來的!是我帶著她亡命天涯,縱穿大半個中國一路逃亡,保護住了她的一條小命!當逃亡路上,夜半時分她害怕無助的時候,也是我把她抱懷裡安慰她……

    曾經的,那個手裡提著小小的包袱,一臉驚慌的表情跟我身邊地那個小女孩啊!

    我歎了口氣,緩緩朝著倪朵朵的面前走了過去,我的聲音柔和了下來:「朵朵,放下槍。」

    「不……不……」倪朵朵還哭,她的眼淚順著下巴滴落,卻死死的抓著槍:「你答應不能不要我。」

    「好,我答應你。」我平靜的看著她,然後又走近幾步:「你聽我的話麼?」

    「我……我聽你的,我什麼都聽你。」倪朵朵放開聲音痛哭起來。我歎了口氣,走近了她,輕輕地捏住她地手腕,然後把槍拿了過來,先卸掉了彈夾和槍膛裡的子彈,然後才鬆了口氣。

    倪朵朵猛然就抱住了我,縱身我懷裡高聲痛哭起來,她地眼淚打濕了我胸前的衣服,我抱著她小小的身子,然後歎了口氣,輕輕的撫摸她的頭髮。

    嗯,沒錯,就是這個姿勢。當年逃亡的路上,晚上那些破舊的小旅館裡,半夜她也曾經害怕的無法入睡,或者從睡夢裡驚醒哭泣,我就是這麼抱著她的吧。

    我覺得自己的眼眶有些熱了,彷彿也很想流淚的衝動,立刻勉強笑了笑,道:「朵朵。我問你一句話。」

    「什麼?」

    「你知道不知道……我,陳陽……」我低頭看著她的小小地臉龐,語氣忽然轉變得冷了下來:「我有一天,可能會親手殺了你的父親!這是事實,無法改變的。」

    「啊!你騙我,你剛才還說……」倪朵朵的眼神裡露出了一絲驚恐,可是這一絲驚恐的目光還沒來及展開,就迅速消失了。她閉上了眼睛,腦袋一歪,暈了過去。

    「對,對不起,我是騙你的。」我一掌切了她的脖子後面,然後輕輕的歎了口氣,把她抱了起來,然後遞給了羅烈:「帶她回去。下次看緊她吧……然後,幫我轉告葉歡……我們見面地日子,不會太遠了。」

    羅烈表情複雜的看著我,然後接過了倪朵朵。他足足盯著我看了幾秒鐘,然後對著我深深的鞠了一躬。抬起頭來的時候,他昂然道:「剛才這一躬是謝謝你讓我帶她回去。但是下次……我會拚命練好身手,將來再遇到你,我不會再這麼輕易的輸給你了!」

    說完。他抱著倪朵朵大步出門離去。

    我搖搖頭,走到旁邊拿出手機,撥通了號碼,對裡面只輕輕的說了一句:「有人出來了……別攔他們,讓他們走。」

    說完,我掛掉了手機,隨手扔了沙發上。

    我自己也走到了沙發前坐下,覺得心裡很疲憊。

    一雙柔軟的手從後面輕輕的搭了我地肩膀上。然後仔細的幫我揉捏,又輕輕的撫上我的腦袋,動作輕柔的按摩我地頭頂。

    「陳陽。」方楠身後柔聲道:「你……你會不會對這個小女孩太狠心了?」

    「狠心麼?」我仔細品味著嘴巴裡的苦澀:「她是葉歡的女兒。嘿!她是葉歡的女兒啊。我留下她?將來我對付她父親地時候,又怎麼辦?長痛不如短痛……」

    方楠遲疑了一下,她低聲道:「有句話,我一直想說,只是怕你會生氣……嗯……其實我覺得,你和葉歡之間。似乎也並沒有什麼解不開的仇恨。當年他的確是對不起你。但是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了。而且現你和他之間其實也沒有什麼實際上的利害衝突……我倒是覺得……而且,我知道。你其實心裡是很念舊的一個人。你雖然很恨葉歡,但其實是因為你對他的感情實太深的緣故……所以……」

    「沒有什麼『所以』。」我冷冷的打斷了方楠地話:「別說了。這些事情,你不明白的。」

    方楠被我冰冷的聲音嚇了一跳,她不敢再多說什麼,只是柔聲歎息:「唉,你……可是看著你這麼難受痛苦……我真的覺得這些事情,你們弄到一定要你死我活的地步,這樣,這樣……」

    「你想說的是,『這樣值得麼』,對吧?」我輕輕歎息,然後閉上了眼睛:「這個問題,我已經問過自己很多次了,可是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或許,曾經的,那個胖胖的,笑起來很爽朗地傢伙,他其實是把一切都看得透地一個人。

    值得,或者不值得?這個問題,其實他心裡是知道答案的吧。

    可惜,那個人,已經死了。

    「胖子啊胖子,你死得太早了……這些頭疼地問題,你是沒法幫我解答了。沒有了你,我去問誰呢?哈哈哈哈……」

    黑暗的房間裡,我閉著眼睛輕輕的笑著。

    我不敢睜眼,因為我擔心我一睜眼,眼淚就會忍不住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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