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洗血】
東海思丁大街,溫哥華華埠唐人街。
順昌齋,一家廣東粵式茶樓裡,我坐靠近窗戶的邊上,輕鬆的看著大街。應該說,溫哥華的華埠還是比較喧鬧繁華的,不過那種典型的南洋式建築,我看來總是透著那麼些土氣。這裡的華人大多都是南方人口音,當然,多的是朝著閩南語和粵語,茶樓裡放著我根本聽不懂的粵劇,叮叮咚咚,依依呀呀……
我只是端著茶杯看著大街的對面……
我的口袋裡是那張八爺給我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個中年人,大約四十歲。照片上,他看上去眉目還算和善,可惜頭頂上有一道傷疤,完全破壞了這個人的氣質。和很多混道上的人一樣,他的脖子上帶著一條手指粗細的金鏈子——很顯然,這張照片是偷拍的,因為他手裡夾著一支雪茄,坐汽車裡,一臉有些倨傲的神情。
這個人的名字叫作「沙蛇」,是溫哥華華埠地區一個很有名氣的組織「羅氏宗親會」的一個頭面人物。
宗親會是溫哥華地區華埠的一個非常有特色的名詞——基本上這裡,所謂的宗親會都是一種帶著黑色彩的組織,就好像國內的道上社團一樣,很多的歷史因素下形成的一種產物。
華埠有很多宗親會,基本上都是一些華人社團幫會,不過這個羅氏宗親會,顯然是這裡很有份量的一個。
我知道,八爺給我的這個目標,也就是這個名字叫作沙蛇的人,並不是這次他準備打擊本地華埠幫會的主要目標——他不會把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交給我這麼一個人。
但是對於我來說。這件事情卻不容閃失!
八爺的準備很充分,他給了我沙蛇地有關一切資料,我研究了一天,發現他有一個很固定的習慣,當然,這也是一個幾乎全世界男人的通病——好色。『沙蛇並不是羅氏宗親會的一號人物,他多只能排到第三第四,因為一般華埠黑幫大的經濟來源:毒品交易。並不是沙蛇負責的。他負責的是這附近華埠內的街道裡地一些基本的事情,比如,色情行業,還有一些茶樓等等地方的保護費。
這也是一件讓我很感慨的事情。
國外這個地方,華埠內有華人黑幫……可是讓人不屑的是,這些本地的傳統黑幫,卻只會欺負華人,對老外都很軟弱。他們的勢力基本都龜縮華埠唐人街裡,無法往外延展。
也就是說,同樣是國內出來的移民,這些幫會卻是依靠寄生其他普通華人移民地基礎上生存的。
沙蛇的好色,讓我得到了一條很重要的信息。他有一個很喜歡的情人就這條街道。
從我現坐著地這個座位看出去。很狹窄的一條街道對面,有一家理髮店。這是一家裝修有些不倫不類的地方,外面閃爍的霓虹燈還有大幅地廣告時尚的宣傳畫很有時尚色彩,可是偏偏裡面卻有些鄉土氣。一些洗頭的小妹就穿著一套粉紅色的t恤衫,下身則是一條牛仔短褲……故意露出的一雙光溜溜的腿,有些曖昧的感覺……尤其是t恤衫的下擺過長,甚至會遮擋住了短褲,這樣會使得人看上去有些色情地感覺。
這個地方,是附近唐人街的一個有名的色情場所。它的經營者是沙蛇的眾多情婦之一。而現,沙蛇幾乎每隔兩三天都會到這裡來一趟。
當然,這個場子裡的收益。有一部分也是屬於羅氏宗親會的。
我已經對面的茶社裡坐了一整個下午了。這條街並不繁華,來往地行人也不多,狹窄地街道上,甚至我坐了一個下午都沒看到幾輛汽車開進來。
茶樓的小服務員是一個很年輕地華人男孩,年輕的你甚至會懷疑他是否成年,從上個小時開始,他就已經不時的用一種懷疑的目光打量我了。
我知道,我坐得太久已經引起人的注意了。
我穿著一件大街上很普通的外套。淺色系的。樣式很普通。我的頭髮修理得很短,帶著一副很寬大的蛤蟆鏡。墨色的,遮擋住了幾乎三分之一的臉,加上我刻意嘴唇上面貼的兩撇假鬍子,我有把握,除非他走近了我面前打量,否而沒有人會掌握我的真正長相。
面前的一壺鐵觀音,因為加了很多次水,已經很淡很淡了。我依然保持著耐心,看著街道的對面。
那家洗頭中心不時的也有一些形跡可疑的男人進進出出,想來都是來這裡找樂子的。我抽了一支又一支的香煙,煙霧繚繞之中我就好像一條等待獵物的毒蛇……
終於,晚上六點的時候,我等待的目標來了!
一輛黑色的福特汽車緩緩開進了這條街,停了洗頭中心門口,一個司機模樣的人先跳下車來,然後拉開後面的車門,隨後我看見沙蛇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的真人比照片裡看上去要胖一些,也壯一些。不過那張臉看上去卻隱隱帶著一種道上混的人的特有的彪悍氣質,尤其是額頭的那道傷疤,隱隱的泛著油光。頭髮也很短,只有一層青碴。他穿著一件唐裝,隨手摸了摸腦門,然後大步走進了洗頭中心。
我瞇著眼睛,看著那個司機站門口吸煙,然後等了大約五分鐘,我緩緩站了起來,然後小心翼翼的把香煙掐滅了。
我緩緩推門走上大街,低著頭,不快不慢的走向了那個司機,然後面無表情從他面前走過。我察覺他似乎抬頭看了我一眼,眼神裡有一種審視的味道,可是只看了一眼就把目光轉開了。我推開門,走了進去。
裡面地方明顯不大,只有一條狹長的走廊,門口兩個濃妝艷抹的女人站櫃檯後面,不過都很暴露,都是那種長下擺t恤加上短褲的打扮,再加上低低的領口。看見我進來,立刻由一個迎了上來,隨後好像是用粵語和我打了個招呼,我沒聽懂,不過大概明白她可能是問我是不是要找小姐,我只是簡短的說了一句「k」。她立刻領著我進去了,還故意走我前面,扭著並不苗條的腰身。
很明顯,外面的那些理發用的椅子和鏡子都是擺設,後面的一個個洗頭的包廂才是主要場所。我被帶到了後面的一個有些陰暗的小房間裡,這房間居然沒有門,只是外面用一塊放下來的布簾隔住了。那個小姐領著我進來,然後就出去了,隨手還放下了布簾。
這個小房間裡只有一張躺椅,也就是可以讓人躺下來洗頭的那種。我靜靜等了會兒,然後小心翼翼的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玩具面具給自己戴上,然後脫下了外套,反過來把裡面翻到外面,然後穿上。我剛做完這一切,外面門簾就被掀起來了。一個穿著很低胸上衣加短裙的女孩走了進來。
從她臉上的濃妝艷抹,我看不清她的年紀,她穿著拖鞋,分明一臉疲倦的樣子,卻強打精神。頭髮有些卷黃,顯然一進來忽然看見一個戴著面具站眼前的人,她有些呆住了,下意識的反應就是張口想喊。我已經上去一把摀住了她的嘴巴,另外一隻手則從側面一下就捏住了她的脖子,用力一帶,就把她拉了過來,用胳膊肘勒住她,然後抬手她的脖子後面動脈上切了一下。
這個女人哼了一聲,軟了下去。
我鬆開她,掀起鏈子走了出去,
這裡是一條走廊,兩邊都是很多幾乎一模一樣的包間,每個房間門口都是掛著簾子,有的裡面則傳出來一些可疑的聲音。
我緩緩穿過走廊,一路往裡面走,然後走到走廊頭,是一扇關著的門,我推了一下,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根回型針拉直了捅進去。
這種劣質的門鎖,捅兩下,就無聲無息的打開了,我聽見裡面傳來了一首很古老的粵語歌曲的音樂,還有嘩嘩的水聲。
我深深吸了口氣,冒著腰輕輕走了進去。
這裡明顯是一個單獨的包間,裡面的一張可以伸縮的椅子上,沙蛇半躺著,仰著臉朝上,臉上塗滿了剃鬚膏,白花花一片,他閉著眼睛,雙手放椅子兩邊的扶手上,還不時按照音樂的節拍輕輕敲擊,一個女人背朝著我,站椅子和水池的中間,從背影看身材很好,個頭不高,卻有一個猶如水蛇一樣的細腰,她小心翼翼的拿著一把刷子,往沙蛇的下巴上繼續塗抹剃鬚膏,另外的旁邊水池的沿子上則放著一把剃刀。
沙蛇明顯興致很高,雙手很快的滑了下去,順著女人的小腿一點一點往上摸去,我聽見那個女人很風騷的吃吃一笑,隨意打掉了沙蛇的手,然後低聲說了一句什麼,扭著小腰到水池邊,拿起了剃刀。
我門口靜靜的等著,身子藏牆壁後面,只露出一雙眼睛。等那個女人轉過身朝我走來的時候,我立刻縮了回去。
腳步聲越來越近,那個女人走到門口,我立刻伸手她脖子上一抓,不讓她發出任何聲音,就把她拖到了一邊,幾乎只是一瞬間,我就很準確的一拳打她的下巴上,這樣的擊打可以讓人短時間內暈厥。
隨後我無聲無息的走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