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傑顯然對帕薩福他們進入育嬰基地的全過程都有所瞭解,而且說實話,無論是他還是dg,實際上都具備著利用早就放置在相關位置的分身進行拖延的能力,再說了,實在不行還可以利用視網膜扭曲裝置……不過顯然在dg放棄干涉的同時,羅傑也出於某種考慮採取了同樣的行動。
如果什麼都不做本身也算是一種行動的話。
不過有一點羅傑和dg計算的很正確,帕薩福的確是第一個聯想到「母親」這種身份,然後第一個反應過來並且打算直接去詢問羅傑的人。其他人還在育嬰基地裡莫名其妙地幫助當地居民的時候,前後勤少女便已經駕駛著她的大紅蓮之眼提出了空間躍遷的申請。
「這或許是常年照顧你引發的觸景生情吧?」
諾諾小姐一邊微笑著把一個根本無法回答的問題丟給古阿姆,一邊同意了帕薩福的躍遷申請。而且在空間引擎的優化出力上還幫了少女一把——原本以大螺旋之眼的機體能力,必須要經過比觸犯艦隊還要多的中轉才能抵達羅傑的位置,但在dg的支持之下,駕駛員少女幾乎是以僅次於輪迴者兩人組的速度直奔邊境基地。
當然了,其他出訪艦隊的所有成員,包括路達在內,都還繼續留在盟友母星的位置,因此一號艦也自然而然地駐留在了那裡。誰知道敵人會不會再發動一次攻擊呢?就算無法徹底保護盟友,最起碼自己人不能隨便損失掉吧?
好罷,這些只是表面原因而已。
實際上連羅傑那邊都已經感應到了:整條航線,不,應該說整個宇宙的空間躍遷已經明顯被加上了種種限制。無論是warp模式還是fold模式,全都在某種特殊力量——基本上可以判斷為反螺旋力的某種形態——的作用下變得困難重重。
如果沒有dg支持的話,不要說整個訪問艦隊,就算是帕薩福開著螺旋之眼,甚至羅傑本人進行單體瞬移,都要付出比往常大出不知多少倍的消耗。
這種詭異情景能夠說明的只有一條,反螺旋族已經做好了隨時發動攻擊的全部準備。
沒錯,即將登場的不是總決賽級的螺旋族文明,而是實打實的反派最終boss。
其實這些還僅僅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從帕薩福成功開始躍遷起,其他原本正在返回地球或者支援邊境基地的艦隊都向救世者團隊發出了「遭到不明空間干擾,難以繼續維持超光速航行」的突發狀況匯報。
這樣一來,除了小行星帶附近的紅蓮方舟級還能趕得上參與地球防禦之外,其他外太空艦隊的預期航線全數被打亂,即使是全功率發動的聖堂之地級,也難以脫離週遭突然出現的諸多不明空間陷阱。
再然後,原本已經變得混亂不堪的通訊頻道突然安靜了下來,反螺旋族的干擾幾乎是在瞬間就切斷了所有地球文明的遠程通訊,除了dg親自維持的部分線路——包括與羅傑的心靈通信——還正常之外,其他普通鏈路全數從物理層面上便遭到了滅絕性的干擾(切斷)。
……
「話說,這還真是超總決賽級的大手筆呢。」某個貌似已經被隔離在邊境的傢伙似乎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又或者是根本已經意識到了,只不過在故意裝作輕鬆而已。
相對來說,諾諾小姐這邊倒是難得地從自己睡床上坐了起來,並且利用僅有幾個依舊運轉良好的線路,向自己的「經紀團隊」發出了「按預定計劃進行」之類的信號。當然,她也沒有忘記在精神線路裡回復某人,「我知道你在慶幸在這種環境下,只需要面對反螺旋族本隊這一個敵人,其他螺旋族文明完全沒法插手。不過你真的確定能夠正面對抗反螺旋族麼?」
「這種事情,總要打過才知道。」
「是麼,那就拭目以待……哦不,應該說那就請你保護好我嘍~~」
「等等,你想幹什麼?」
「反正馬上你就知道了,早點回地球的話,就有最新的現場live可看呦。」
於是,對話結束。
羅傑目前倒也並非完全無法主動開啟心靈通訊,不過既然反螺旋族隨時都可能出現,他並不打算把力量浪費在這種貌似無關緊要的細節上。
dg剛才說了回地球就能看到,這顯然意味著他不回地球就什麼都甭想搞清楚。但現在他又必須呆在這個邊境基地裡等待帕薩福的到來……
就像之前提到過的一樣,帕薩福的全速行軍線路是dg單獨安排且刻意保障過的。羅傑知道這本身就跟她的計劃息息相關,也就是說不先把帕薩福這邊的支線劇情搞定的話,地球那邊的主線便也無法順利完成。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dg一定要故意把自己留在邊境基地一段時間,但既然相應安排都已經做完了,羅傑本人又真心沒有與全盛反螺旋族單挑的把握,也就只有服從命令聽從指揮了唄。
幸好在這段說短不短說長不長的等待中,邊境基地附近並沒有出現任何狀況,哪怕是地球附近也一樣。
至於其他地球艦隊分散行進的宙域麼,壓根就連最基本的空間波動信號都沒有出現過。以反螺旋族本陣的實力,區區零碎的聖堂之地級別根本不可能給他們造成任何威脅,那麼相應的自然也就不需要去分心搭理,只要保證在幾個羅傑都能感應到的關鍵節點附近徹底實現空間封鎖就好。
話又說回來,這個空間封鎖也不是絕對的,比如只要dg肯提供助力,帕薩福的航線就不會被影響一樣。不知道這究竟是反螺旋族的能力僅止於此,還是dg已經具備了在某種程度上同他們正面對抗的實力。又或者說這本身也是反螺旋族的陷阱……
現在這種情況下,想得太多毫無意義。羅傑看著自己身邊緊盯各種儀器設備讀數,冷汗眼看就要直接淌下來的湯米,不由得略微把同樣繃緊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一下。
dg那邊顯然是有著某些應對方案的,現在自己能夠做到的,無非就是像以前所有任務位面那樣,撥一撥動一動就是了。既然dg要讓自己接見帕薩福,那就見一見唄。盡快走完預訂流程才能看到下一步提示不是?
……
於是等到帕薩福從駕駛室裡跳出來,直接短距離瞬移到邊境基地司令部的時候,看到的是以下這幅場景——
湯米還在繼續盯著表盤指針之類,完全沒意識到她的到來,羅傑總指揮則氣定神閒得很,甚至還讓後勤機器人準備好了各種飲料之類。
好罷,後者的沉著看起來其實也不是那麼靠譜,因為帕薩福知道自己的喜好之類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之前無數次慶功宴或者近似場合裡,都應該有著相應資料記錄才對。總指揮的刻意姿態本身,似乎除了說明現在這個邊境基地已經暫時斷絕了同地球那邊的資料傳輸之外,再不能說明任何問題。
所以駕駛員少女深吸了一口氣,盡可能地讓自己的語氣同心境平和下來,然後言簡意賅地提出了自己的問題:「總指揮,我們真正需要面對的敵人,是不是真的不可戰勝?」
「怎麼說呢,應該說需要付出絕大代價,然後最起碼輸的不會那麼難看吧?」自己這位學生的問題說實話有點超出了羅傑的預期,不過這個問題本身是他自打進入這個任務位面以來捫心自問過無數次的,所以也不是那麼難以回答。
帕薩福在聽到這個略微有些委婉的答案之後,似乎安心了一些的樣子,不過情緒其實還是相當高亢的,「那麼接下來我想問的是,單純依靠我自己力量的話,能夠給敵人造成什麼程度的損失?」
「敵人的正體到目前為止依舊沒有徹底摸清楚,表面上看與我們以及盟友們的文明相當接近,但又有些本質上的區別。單獨擊垮他們其中一部分的話,並不會獲得什麼實質上的效果。」羅傑的這個回答同樣是深思熟慮過無數次的,而且眼前這位他的得意門生應該也能聽懂這個程度的解釋,不過換了旁邊的湯米可就不一定了……
「好罷,老師,只剩最後一個問題了。這一仗,是不是馬上就要開始?」
「是的。」
在駕駛員少女「如約」問完三個問題便真的不再開口之後,羅傑發現自己其實並沒有真正瞭解過這個學生。
而且說句老實話,即使是現在,帕薩福依然沒有從「反螺旋族信使」的名單上撤下來。某人曾經一度認為,dg只所以要把這個小姑娘特意送到自己身邊,同時又遠離地球,主要就是為了防止她這個變數對地球本身造成決定性影響……
不過,現在的帕薩福似乎也沒有任何黑化的趨勢,那麼dg到底想做什麼,她又能做到哪一步呢?
此刻羅傑心中的疑問,並不比任何一個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