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相當不情願地,dg在躊躇良久之後才從仿真機器人身上收回了自己的主意識。
所謂的收回,當然是指重新跑到羅傑的身上——好罷不是身上,羅傑現在身上掛著的是神宮司教官——因為有些事情即使可以遠距離對話,被旁邊有感應能力的兔耳少女聽到也不太好不是?
而既然dg回來了,為了避免它在腦海中喋喋不休的吐槽,好人羅傑同學盡可能溫柔委婉地將神宮司教官扶回了她的寢室,然後下了個狠心將自己關在門外。
老實說這狠心下不下意義並不是很大,且不說他到底具備不具備推倒能力,基本的察言觀色他也不可能擅長不是?人家想跟你談心的時候,你以為真會有機會趁虛而入麼?
剛才最後那句是dg說的,羅傑緊趕慢趕還是沒有能徹底阻止dg的鄙視。不過這些不重要,如何妥善應對位面主角的臨陣脫逃行為,才是這兩個傢伙目前最需要面對的問題。
而最直觀最首要的一個問題是,dg和羅傑的「分身」都被白銀武直接帶去了那個世界。如果這位悲情男孩真的不打算回來了的話,會不會給「本體」帶來什麼難以挽回的影響呢?
「理論上不會,或者我也不清楚。畢竟不管我跟不跟著著你來到這個位面,原先的devilgundam本體也一定會被你師兄他們徹底破壞掉……」好罷,打第一句起就顯得相當不靠譜。
對這種不靠譜已經習慣了的羅傑這次倒是表現得相當淡定:「沒事,大不了我允許你在那邊發展分身,造出時空機器然後把那小子強行扔回來就好。所以接下來我們要去找香月夕呼要時空機器的圖紙。」
「呦,我都要對你刮目相看了。」dg的語氣中充滿了虛假的驚訝。
這也在羅傑的預料之中。「得了罷,你故意讓那小子溜回去,本身就存了直接找香月夕呼改進出完善時空機器的念頭吧?不過這個事情看起來並不是很緊急,所以你到底想幹什麼?」
想幹什麼?dg這邊還真沒完全想好。
同羅傑說的一樣,自從上次白銀武將00單元相關資料真的從原先世界帶回來起,本身就偏向於機械造物的dg敏銳地感覺到,這種東西雖然跟它概念裡的增殖進化關係不大,但卻意外地同「重生」能扯上一星半點的關係。
如果所謂無數個平行世界真的都能存在的話,倒不需要考慮將無數個平行世界的「自己」集合在一起。單單是白銀武這種即使死了也能進行下一次穿越,灰心喪氣後還有原本世界的「自己」在等著這事實本身,好像就已經是某種相當穩定可靠的「重生」了。
那麼在今後理論上將要變得更加危機四伏的無限世界裡,多掌握一個重生技巧又有什麼錯呢?
白銀武肯定不是這種無限重生的真正主體,他應該只是相當於關鍵介質,或者說能夠「自由」在平行世界中活動的關鍵因素而已。真正的重生方法當然不能指望從他身上拿,但對他進行全方位研究,連帶著原先位面之類也一併琢磨一下當然也是必須的。
反正就算失敗了,浪費的也只不過是橫濱基地的若干電力資源而已。
——以上是dg針對本次事件給出的全部詳細解釋,照例是號稱針對羅傑理解能力而特化過的版本。看起來似乎有條有理層次分明,不過某位武力輪迴者卻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是的,的確有些不對。
假如dg所說的全部是真的,那麼對於它來說,「重生」這東西本身理論上應該高於一切,至少比它現在戀戀不捨的「00單元製造」要重要的多吧?可不管羅傑怎麼看,在他眼裡dg表現的明顯後者更為重要一些。
將人類大腦轉移進相同等級超級計算器之中這個課題,對於本位面的確是有些棘手,可對於香月夕呼或者dg這邊又怎麼會真難到哪裡?就算是之前細節方面出了點小狀況罷,直接糾正不就完了,用得著天天盯在那邊麼?
而且羅傑趁香月夕呼各種不在的時候,還是偷偷去翻了翻後者堆在辦公室裡的,針對00單元的相關報告之類。雖然大部分東西真的看不懂罷,但至少能看出這兩個科學怪人正在聯手製造一個真正的硅基生命體。
所謂硅基,意思就是鑒純夏的大腦本身估計撐不太住,隨時可能意識徹底崩潰之類——誰知道當初橫濱hive那麼多大腦都是怎麼死的,總不可能是因為他羅傑和陳弈打那場架罷——於是將鑒純夏的意識之類徹底轉移到cpu之類上是勢在必行。
所謂真正就更加詭異一些,涉及00單元的明明應該全是電子產品資料之類,但羅傑就算再蠢也能看出,香月夕呼手頭資料裡有大量居然是跟人體解剖與生理結構息息相關的。如果不是技術上基本不可能實現的話,這位天才博士似乎正在和dg合謀造出一個能與人類結合,還能繁殖下一代的特殊存在來。
「有沒有搞錯啊,這兩個傢伙到底當自己是上帝還是女媧?」
當時羅傑在確信四下無人後,根本就將這句話直接吼了出來。
好在他還有點理智,然後那點理智告訴他,這有可能是兩個瘋狂科學家想補償給鑒純夏一具完美的軀體。
雖然這「補償」本身便怎麼看怎麼不對頭……
香月夕呼和dg什麼時候能這麼有良心了?而且它們如果真這麼善良體貼的話,早就該把病床上的陳弈救醒回來了吧?
總之再認真思考一下:
鑒純夏的重要性相當高?這個不用說也知道,看兔耳少女最近一直在哪裡呆著就顯而易見。高到了比白銀武這位面主角還要重要的程度?這個還是要參照兔耳少女。
那麼便會得出一個扯到不能行的結論——巨型試管裡那個僅剩大腦和脊柱的鑒純夏,才是整個關鍵問題所在。
而為了研究鑒純夏,連白銀武都變成了普通的實驗手段之一麼。
以分身角度看著白銀武在他那原先位面上失魂落魄醒來,身上照例壓著御劍冥夜的時候,羅傑頓時覺得之前在腦中被迫繃緊的某根弦就那麼堂堂正正「崩」地一聲斷掉了。
「搞什麼鬼啊?誰會為了做研究而打一輪真人戀愛養成遊戲啊!!」
「要想日子過得去,頭上就得帶點綠。」
「你等著,我遲早掐不死他也得掐死你。」
「掐死麼?腦袋不太好使,運氣倒不錯。你好像有點接觸到某些真相了……」
dg突然從無聊轉變到正經狀態,令羅傑多多少少有點不適應,不過他很快就真的隱約明白了一些什麼,比如此刻在白銀武眼前重新出現的神宮司教官。
不,應該是這個位面裡的普通教師,神宮司麻裡裳。
在白銀武開始的穿越裡,只帶著dg分身的時候,就能碰到她。而上次羅傑分身也跟過來的時候,整整十八個小時神宮司麻裡裳都沒露面,這無論如何也不正常。
如果沒記錯的話,香月夕呼的理論裡好像提到過相關內容,比如白銀武身為介質會引發的位面交錯之類。
上次神宮司教官和羅傑還處在冷戰狀態——這個詞不太對,但它比較直觀——所以不管是在任務位面還是在這個原先位面就都變得王不見王。剛才教官不是跟羅傑「和解」了麼,所以在原先位面裡的神宮司也突然就蹦出來了。
這理論驗證得也太刻意了吧?
而且,好像還有哪裡不太對的樣子?
就像dg說的那般,偶爾羅傑也會很幸運地近距離接觸事實真——
在白銀武的概念裡,他是眼睜睜看著神宮司教官被beta殘害的,所以他在這個原先世界裡看到活生生的神宮司老師,當然會激動到難以自制。而這個世界的神宮司明顯是比香月夕呼還要稱職的優秀教師,所以即使她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卻拿出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來安慰白銀武,甚至還自掏腰包請他吃飯,夜幕降臨之後才將已經被安慰得差不多的白銀武送回家。
「我還真不知道神宮司教官有這麼溫柔的一面。」
「全程跟隨」的羅傑明顯羨慕嫉妒恨,不過就在他決定照例繼續旁觀白銀武的時候,突然在老師倩影轉彎消失的街角處,瞥到了相當不正常的人影一閃。
這種明顯到不能再明顯的提示之下,不會有誰還死腦筋地選擇繼續監視白銀武吧?
總之羅傑當時立刻拖著dg的分身就緊追了上去,一路上儘管dg趁機漫天要價,他都半點沒猶豫地答應了下來,令dg覺得相當沒有成就感。
然後,當那個跟蹤在神宮司老師背後的黑影剛剛將目標撲倒之際,dg的分身相當不情願地黃雀在後。
吞噬,開始。
這個世界的神宮司教官身體素質柔弱的很,被黑影從背後撲倒就陷入了昏迷狀態,不過這正好方便羅傑他們行事。於是沒過多少時間,這跟蹤狂便成為了dg無數傀儡中的一個。
這罪犯腦中的記憶自然也就公佈在了羅傑他們的眼前:神宮司麻裡裳的外表從各種意義上都是最容易吸引犯罪者的那類,這個有前科的跟蹤狂已經躲在她身後很久了。變態的心理當然和正常人不同,以前的神宮司老師一直是單身狀態,所以也意外地沒有受到任何騷擾。可今天在跟蹤狂的眼裡,自己傾慕的女性居然同她的學生展開了一場不倫之戀,這絕對是難以容忍的!
於是,剛才的襲擊便發生了。
「這傢伙跟你挺像麼。」
「少胡扯,我針對明明是白銀武。」
危機過後的抬槓也恢復到了日常狀態,神宮司老師沒有受什麼真正的傷害,沒過多久便被送到了醫院,而跟蹤狂傀儡離了dg的操縱便渾渾噩噩,幾乎第一時間便被警方拘捕了。
在返回白銀武家的路上,羅傑終於明白是哪裡不對勁了——
剛才發生的這個跟蹤狂事件,跟之前神宮司教官背後冒出兵士級beta有什麼不同?甚至連罪犯的下場居然都差不多?!
這難道就是白銀武這個所謂「因果導體」的效果體現麼?
如果自己沒及時趕到的話,這個世界的神宮司老師可未必有教官那麼幸運。
然後如果再想深一步的話,如果自己在任務位面都「恰好」沒有及時出現呢?
有沒有搞錯,這個白銀武到底是救世主還是掃把星?!
單單是他的隨便一個穿越,都能鬧出兩條人命不成?羅傑有點被自己總結出來的這個結論嚇到了,然而更令他失望的是,dg今次居然沒有出來嘲笑他。
這也就是說,他這個推理居然還是正確的?
……
糾結的並不只有羅傑一個,白銀武當晚在回家後的電視新聞裡第一時間就看到了這次襲擊事件。柊町的治安環境理論上並不差,所以即使是沒有傷人的消息也上了電視。但對於三年多來習慣了戰爭位面的白銀武來說,神宮司老師分明是已經……
好罷,白銀武的腦補能力或者顯得略微強了一些,但電視新聞出於保護受害者**的立場,語焉不詳也是必然的。再加上神宮司老師的家人也對這件事情心有餘悸,第二天當事人自然是不可能來學校的(事實上起碼一個多星期不來也很正常吧?)。
然後白銀武當然就開始瘋狂自責起來,並且變得如同被打了鎮靜劑一般,聽不進別人的好心勸告。即使在學校裡的香月夕呼甩了他一耳光也沒用。
要知道對於這個世界的香月夕呼來說,她也是瞭解因果量子論的,所以當白銀武說出他幻想中的神宮司教官受襲情景時,這位天才當時就將整個事件瞭解了個七七八八。雖然香月夕呼有些好奇為何自己好友並沒有真有生命危險——不過老實說那跟蹤狂身上是帶著刀的,如果不是在警方記錄裡出現了某些古怪狀況的話,結局真的不怎麼樂觀——但歸根到底一切都是白銀武的錯,打他一耳光已經是輕的了,誰還能心平氣和地給他答疑解惑不成?
於是失去了香月夕呼技術支持的白銀武開始變得愈發疑神疑鬼,而羅傑對此沒什麼興趣,反正現在看來某人的身邊既沒有煌武院悠陽也沒有速瀨水月他們,暫時採取純旁觀狀態就好。
不過因果量子論既然已經驗證了一次,接下來顯然會繼續驗證下去。
所以沒過多少時間,白銀武發現他周圍的人逐漸失去了對他的記憶,而且這種失憶正在變得越來越嚴重,御劍冥夜甚至都已經快不認得他是誰了。
「這對你還真是個好事。」
「少來,我是真不明白。」
抬槓的兩人跟在白銀武的身後再次來到了香月夕呼的辦公室,在這裡他們得到了權威解釋。比如這種失憶狀況同樣是因果導體作用而成的,由於白銀武從某種意義上講並不完全是這個世界的人,所以距離他越近,越是關注他的人,越容易在兩個位面的信息交換中,失去對他的記憶。
香月夕呼算是距離白銀武比較遠一些的,加上對他「穿越者」的身份有些瞭解,所以受到的影響還不算大,但御劍冥夜這種理論上習慣了不斷接近白銀武的人,自然就成了最先失去對他全部記憶的人。
然後當然是柛千鶴彩峰慧她們,在白銀武日復一日的絕望當中,他的朋友一個個毫不猶豫地忘掉了他,越來越凸顯出這個世界對他的排斥……
不過很令羅傑和dg驚訝的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世界的鑒純夏反倒一直表現得沒有忘記白銀武的樣子,這簡直是跟因果量子論在唱反調。
然後不止是他們,就連白銀武都已經將這當成了他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這位可憐的少年已經完全遺忘了曾經想拯救世界的雄心壯志,現在的白銀武只要有一個鑒純夏能夠記得他,彷彿就能有理由活下去了一般。
「這是何等的言情。」
「果然這個位面的本質是戀愛養成遊戲麼?」
結果,救命稻草終於還是斷了。
在接下來發生的某場詭異到死的事故中,鑒純夏重傷,即使已經被及時送進了醫院,卻被宣告傷者情況最好也只能陷入植物人狀態之類……
這一次,白銀武連瘋都懶得瘋了。
在他看來,是因為另外兩個世界裡都沒有鑒純夏,這個世界的鑒純夏才會險些喪命的,而且如果他繼續腆臉留在這個世界裡的話,遲早只會將自己的女友害死。
這個想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好像也沒錯,至少白銀武在鑒純夏的日記裡驗證了這一點。因為他以為沒有出現在對方身上的失憶症,其實從一開始便已經發生了。只不過堅強的女孩硬生生用日記裡的記錄將他一次次重新記住了而已……
羅傑並不清楚在這之後白銀武的心路歷程又發生了怎樣的轉變,不過他能夠看到的是,在這個位面的香月夕呼幫助之下,白銀武居然下定決心重返任務位面了。
「多麼可歌可泣的真情故事啊。」這是dg與羅傑的分身重新跟著白銀武返回任務位面時,前者做出的階段性總結。
但是在羅傑這邊,卻不由自主地感到背後發寒,甚至竟然有些顫抖不已。
理由很簡單,這個穿來穿去的一切謎題都已經初步解開了。
白銀武是因果導體不假,白銀武是擁有時空穿梭者能力不假。但是正如羅傑之前所推測到的,白銀武本人並不是造成這一切的真正原因。
那個將和平世界的白銀武召喚到beta入侵世界的元兇身份,現在已經呼之欲出了。
沒錯,就是dg現在最為感興趣的,
鑒純夏。
而且如果羅傑的分析並沒有錯的話,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還跟他們這些穿越者有關?
當年在橫濱hive的最底部,在陳弈化身奈克瑟斯藍色成年型,與g彈對拼之後,表面看上去並沒有引發任何異狀。但羅傑卻隱約記得香月夕呼曾經無意中說漏過一句,「從橫濱hive中獲得的g元素比預期中少了很多」……
奈克瑟斯,從某種程度上就是諾亞,那個傳說中擁有時空穿梭能力的奧特曼。而這個任務位面中的g元素,不管研究出研究不出具體用途,單純將其作為能量源來應用也足夠。
如果再加上無數人腦中,最後活下來的那顆堅強與幸運的話。
羅傑覺得自己真的是太遲鈍了,香月夕呼一早就發現的,dg明明已經徹底公開的東西,他居然到現在才明白過來。
那麼,如果再想深一層的話,陳弈兩年來一直各項指數正常的沉睡,莫非也與這個事件有關?!
換句話說,原本以為這個位面裡沒有能夠威脅他們這兩個武力輪迴者的存在——早說過了g彈其實不算,不願意跑和不能跑差遠了——現在看來果然是自己太天真了麼?
香月夕呼和dg她們這次居然還真沒做錯,如果沒有順利完成「00單元製造」那個任務的話,陳弈沒準將永遠不能醒來麼?
回歸本體意識的羅傑發現自己腦中前所未有的亂,所以他甚至完全沒有注意到,在時空機器這邊迎接白銀武回歸的,除了香月夕呼和兔耳少女之外,居然還有另外一個人。
一個他羅傑在之前五年裡從未見過的,只在最近陪著白銀武穿越的時候才會經常看見的,除了頭髮上綁著一個碩大的蝴蝶結外,其他彷彿都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的,與207b分隊成員同齡的女生。
鑒純夏?!
不,在這個任務位面,也許應該稱呼她為00單元才更準確一些。
「怎麼樣?我的?」
羅傑的腦海中,傳來了dg貌似得意的炫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