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穎此時已經扔掉了鼓槌,回到了自己的中央軍本陣大軍中,看著越來越多的先鋒軍登上了長社城樓,他露出了猙獰的笑容,攻下這座城池後,一定要殺光裡面的人來祭祀死去的兄弟,段穎瘋狂地想到。
遠端,張寶一身鮮紅的鎧甲,看上去煞是英武,俏麗的臉龐此刻正面色凝重地看著長社城樓已經進入白熱化的肉搏戰,段穎還沒有動,再這樣下去,波才遲早會挺不住的,難道這個耗費了自己無數心力的死局就這樣讓中央軍的那群悍勇的莽夫給破壞了麼?張寶不甘心,她絕不甘心啊!
「將軍,再這樣下去,只要兩刻鐘,波才將軍部就要崩潰了啊!我們是不是要提前?」身旁的副將見張寶面神不定,不由開口道。「不行,只要中央軍本陣大軍不動,我們就不能動。」張寶揮手道。「如果波才失敗的話,我們立刻後撤!」張寶遲疑了一下,然後說得斬釘截鐵,既像是說給副將聽的,又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看著城樓上優勢越來越明顯的先鋒軍,段穎不再等待了。鼓手們停止了擂鼓,雄渾嘹亮的號角聲響了起來,在本陣中等待了許久的中央軍本陣大軍激動了起來,終於可以出擊了啊!死去的兄弟們,等我們替你們報仇吧,我們會撕碎那群混蛋來給你們陪葬的!一直看著先鋒軍拚命的中央軍本陣中的士兵們凶暴地想到。
「全軍,突陣!」隨著段穎的高呼,八萬等待的中央軍士卒如怒潮般瘋狂地湧向了已經危如累卵的長社,受到己方大軍的鼓舞,城樓上的中央軍先鋒戰士越發地凶暴起來,更加地悍不畏死了。看著城樓下入潮的中央大軍奔騰而來,波才笑了,等待了那麼長時間,死了那麼多兄弟,他們終於來了。波才終於拔出了自己的劍,高聲地喊道,「所有的兄弟們,給我頂住,絕不能讓這些傢伙衝過去。」說完,他也投入了殘酷的短兵交戰中,受到他的鼓舞,原本呈現頹勢的黃巾軍精神一震,將快要衝入弓手陣中的中央先鋒軍戰士給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先鋒軍的人也顧不得了,換成了一命拼一命的打法,經歷過黃巾軍超密集箭陣恐怖的他們,知道如果讓那些站在高台上的黃巾弓手順利齊射的話,那麼自家那些正自拚命衝過來的袍澤們又不只將死多少了。他們絕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可是現在他們對面的黃巾也有了必死的覺悟,他們現在心中剩下的念頭只有一個,那就是護好身後的弓箭手,讓他們多射殺一些敵人。
見著中央軍大營終於傾巢而出了,張寶的臉上顯得堅毅而有自信,「全軍出擊,目標中央軍身後。」聲音清俊冷冽。偽裝苦侯多時的張寶黃巾軍也沸騰了,他們此刻的感受也如同先前的中央軍本陣士兵一般無二,於是他們以著最快的速度衝向了中央軍空無一人的大營。
看著身後迅速跟上的張寶軍,段穎露出了冷笑,「你們這群混蛋終於也動了麼,想來搶功嗎?那麼就來吧,等到解決了那群傢伙以後,你們也通通都要給我去死。」
默數著城樓下逼近的大軍,那些黃巾弓手們反而不再害怕,甚至略微有點興奮,「那麼多人,只要隨便把箭射出去,就能幹掉幾個混蛋吧?」終於,段穎的大軍進入了黃巾弓手的射程之內了。黃巾弓手們開始了亢奮單調的拉弓放弦的動作,無數箭矢被釋放了出去,其速度與頻率遠遠超過了他們此前對先鋒軍的箭陣。超負荷的瘋狂拉弓和放弦中,幾乎所有的黃巾弓手的手指被堅硬的弓弦摳的鮮血淋漓,但是他們依舊瘋狂地單調重複著。
越來越多的中央軍戰士倒在了段穎身旁,這讓這位暴烈的將軍陷入了瘋狂,他更加瘋狂地催動士兵向長社城樓衝去,速度,速度,速度。只有用最快的速度衝過去,才能將損失減到最低。
突然,來自長社城樓的箭雨停止了,原來黃巾軍的箭手們在短短的時間內已經射光了他們箭囊內所有的箭。突進的中央軍高聲歡呼了起來,他們歡快地登上城樓,斬殺起黃巾軍來。看著越來越多的中央軍士兵,波才又看向了中央軍身後,那升起的黃色大旗,他知道他的使命結束了。「接下來,就全看你了,人公將軍。」波才自語著,收攏身邊的殘軍,向著東門突圍了,而來不及走脫的則遭到了中央軍的瘋狂斬殺。
張寶帶著軍隊終於停在了中央軍身後不遠處,一萬弓手迅速地擺開了陣型,分做了五排。另外四萬軍隊則排在了兩翼。此時,中央軍的大部人馬還約有五萬人在長社城外沒有進城。張寶美麗的臉上帶上了一絲死亡的氣息,隨著她手臂的揮落,一撥又一撥的羽箭射向了中央軍的身後。
隨著清脆的箭矢入骨聲,大量的中央軍士兵倒在了地上,無情的白羽箭收割著大量的生命。看著身後飛揚的那面黃色大旗,段穎知道他中圈套了,一個很深很深的圈套,「袁紹,張讓,你們這群雜種。」能夠讓五萬黃巾順利地偽裝成豪強,只有作為豪強頭子的袁家才辦得到,至於那些證明的文件,不用說一定是十常侍干的,只有他們才有這個能力。段穎覺得自己快瘋了,但是他沒有瘋,他現在必須把損失降到最低。
在他的命令下,城外五萬人被分做了兩部分,靠前的往城裡進,在後的就地回轉,殺回去。看著不計後果死命衝過來的的中央軍,張寶停止了弓箭手的攻擊,讓他們全部靠後撤退再結成陣勢。安排在兩翼的的部隊出動,絞殺那些回頭的中央軍士兵。段穎沒有派軍隊再出擊,他知道只要他派人出去救那些掉頭的士兵,那麼現在纏鬥的四萬黃巾軍就會後撤,等待他們的依舊是那該死的弓箭,所以這八千人是回不來了,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去死,這是作為一個將軍的無奈的正確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