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城門下。一個瘦弱的身影緊緊地倚靠在城牆上,焦急地望著日出的方向。
「小姐,還是回去吧,這裡風大,夏侯統領走的時候關照我們要好好照顧你的,你這樣,讓我們很難做的啊!」一旁,兩個士兵模樣的人努力地勸著那個瘦弱的身影。
「不,我要等爺爺回來,我只有他一個親人了。」少女倔強地說道。
兩個士兵無語了,他們也是孤兒,自然知道失去親人的痛苦,他們不再言語,只是默默地站在了少女身前,替她擋住清晨的涼風。
「謝謝。」少女的聲音微弱但是清晰。士兵沒有做聲,只是站得更直了。
地平線線上,曹操他們已經能夠看到五原那雄偉的城樓了。
「好高。」出生在內陸解梁的關羽從沒有見過邊境要塞,不由地道。
「五原在我大漢邊境上只算是中等的要塞城市而已,以後你要是去下雁門關的話,你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雄關。」曹操在一旁道。
「又在賣弄了,你小子。」夏侯烈又在旁邊和曹操抬槓了。
「你又錯了,我只不過是讓三第增長一下見識而已。」曹操很是得意地道,剛剛他說要結拜的時候,見關羽並沒有反對,於是他就根據年齡大小,直接管呂布叫二第,關羽叫三第了。
「你啊,」夏侯烈對曹操的厚臉皮實在是沒話說了,不過既然人家關羽和呂布都沒說什麼,他就更不好多說了。
「那個人是誰。」一直跟在丁原後面的呂布突然道,他自幼在狼群中長大,是顧他的五感遠超常人,此刻他竟老遠地看到城門口站著個女人了。
「哦,有人嗎?」夏侯烈凝神望去,很快,咧開嘴笑了,他還推了曹操一把,「還說沒什麼,看,人家等你可是等得望穿秋水啊!」
「不要亂說了,人家是在等自己的親人。」曹操指了一下旁邊馬匹上那蒼老的屍體,淡淡道。他雖然對自己很有自信,但也不會自大到認為只見過他一面的少女會對他一見傾心,更不用說人家現在是痛失至親的悲傷之中。
「對不起啊!」夏侯烈道歉道。
「你不該對我說的啊!」曹操道,隨即他掉轉了馬頭,對著關羽道,「我先過去了,你要不要一起去?」
關羽搖了搖頭,「你去吧。我」對於老人的死,他始終有點梗懷,他總覺得自己當時能及時出手的話,老人也許就不會死了。
「你」曹操歎了口氣,把老人的屍首放到了自己馬上,一拎馬韁,一個人騎著快馬朝著城門去了。
「你對你自己太苛刻了,有的時候應該放開一點啊。」夏侯烈拍著關羽的肩膀道,對於這個冷傲的年輕人,他上去不是怎麼十分地喜歡,但也不至於討厭,此刻見他面露鬱結之色,雖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但他依然上去開解道。
「我」關羽感激地看了一眼夏侯烈,但是依然覺得那還是自己的責任,因此沒有做聲。
「真是個執著的傢伙啊!」夏侯烈心中感歎著走開了,該說的他已經說了,剩下來的就看關羽自己怎麼想了,他也沒辦法。
騎在馬背上,曹操的臉上沒有笑容,一直以來他都喜歡微笑著去面對任何事情,只是這一次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應該微笑著告訴那個女孩,不要悲傷。
「我這是怎麼了,想那種無聊的事幹什麼,我為什麼要安慰她,我只要把遺體放在她面前然後離開不就行了嗎!」曹操的心很亂,各種雜亂的念頭一下子湧上了心頭。
他不知道,他其實已經喜歡上那個只見過一次面,連話都沒有說過,甚至他根本就記不清樣貌的女孩了,也許有人會覺得很可笑:這樣就愛上了嗎?
只是喜歡一個人真的需要理由嗎?需要抑或是不需要,也許都只是借口吧?
曹操突然苦笑了,「枉我還是帝都的情聖,竟然會為這種事煩惱!」但是他忘記了,在長安,他只是在玩遊戲,感情的遊戲而已,因為是遊戲,所以他可以游刃有餘,只不過遊戲玩得時間長了,讓他忘記了在真的感情面前,他亦不過是個門外漢而已。
到城門的距離轉瞬即至。
看著越來越近的身影,少女發現自己的心跳得越來越快,終於馬兒停了下來,她看見了自己所思念的親人,她唯一的爺爺靜靜地躺在曹操身後。
心跳停止了,什麼聲音都沒了。女孩的眼神空洞而迷離。
曹操下了馬,看著面前的女孩,只覺得一陣心痛,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經歷,為了一個女孩而心痛。「對不起。」曹操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說,但他還是說了。
女孩突然抱住了曹操,眼淚就那樣的流了下來,一切都那麼的自然。曹操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站著。
遠處,看著這一幕的夏侯烈笑了,「阿瞞啊,看來你真的懂得什麼是感情了,感情是不可以計算的。無論你有多堅強,多冷酷,多理智。當他來臨的時候,你就會發現自己其實不堪一擊!」
「孩子始終是孩子,無論小時候受到怎樣的冷酷訓練,都不能改變這個事實。」不知道什麼時候,丁原騎著馬到了夏侯烈身邊。
「你看出來了!」
「作為被夏侯家和曹氏所選中的繼承人,他的童年一定不平凡吧!」丁原的語氣有點傷感。
「像他這種人,注定是要與感情絕緣的。」
「那樣好嗎?身為夏侯家守護者的你為什麼現在不去阻止他呢!現在他一隻腳已經踏入了感情的漩渦中了,」丁原突然譏諷道,「雖然他和奉先還有那個關羽結拜是為了拉攏他們,不過難道你沒看出來,結拜的時候,他的笑容是出自真心的麼?還有現在的那個女孩,這一切不都是危險的訊號嗎?作為守護者的你怎麼還無動於衷呢?」
「閉嘴,你到底是什麼人,」濃烈的殺氣從夏侯烈身上狂湧而出。
「我只是個沒用的老頭而已。」丁原笑了,「只是我的先祖姓張罷了。」
「姓張,張良的後人嗎?」夏侯烈道,不過道,「我不管你是誰的後人,我只是喜歡那個小子,所以不想他的人生被人操控,我希望他能走自己的路而已,如果誰要妨礙我的話,我都會斬了他。」
「我早就不姓張了,我也沒有惡意,我只是不想我的孩子成為這天下爭霸中的犧牲品而已。」看著呂布的身影,丁原道。
收攝了身上的殺氣,夏侯烈平靜了下來,「天下之亂,難道真的無法避免了嗎?」
「好好守護好他吧!」沒有回答夏侯烈的問題,丁原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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