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天龍身邊的冥龍也不知怎麼了,一直灌薩克斯勒喝酒。薩克斯勒也高興,什麼都不吃,只是不停的喝。我有些擔心,既然決定下午要隨帝釋回三界城,這樣讓他喝下去醉了怎麼辦?
我看看坐在薩克斯勒身邊的帝釋,他被炎龍拉著說話,根本不管薩克斯勒。又看看坐在他另一邊的二師兄,他更絕,竟然與冥龍一同起哄。這位二師兄曾經是個大胖子,十分的好酒,而且是海量的那種。現在重塑外貌之後雖然也有點仙風道骨的感覺,卻仍是風塵氣很重。估計他很久沒有這麼放開的喝酒了,比薩克斯勒還要興奮。
本來我想著二師兄是個很圓滑的人,讓他與師傅坐在一起能周旋一點,可沒想到竟是這個結果。想到這裡,我看著滿面紅光的二師兄皺起了眉頭。
坐在我身旁的三師兄見我臉色不好,急忙向二師兄使眼色。二師兄會意的呵呵一笑,站起身走到冥龍身旁,端著酒杯與他嘮扯起來。我有些驚訝,卻看到他衝我別有用意的瞥了一眼。我微微點頭,給他一個讚賞的目光,他笑得更歡了,乾脆讓弟子在冥龍身旁加了個凳子,拿著酒壺與冥龍拼起了酒。
坐在冥龍身旁的天龍看著炎龍與帝釋說話,自顧自喝酒,誰也不理。他倒是無論何時都是那麼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摸樣。薩克斯勒見冥龍不陪他喝酒了,便轉向身旁的帝釋,可帝釋正與炎龍說的歡,顧不上理會他,這讓薩克斯勒有些鬱悶。
薩克斯勒拿起酒壺,將坐在我身旁的三師兄趕走,坐下來一臉醉笑的說:「來。璽兒,陪師傅喝上幾杯。師傅就要走了,你是不是很捨不得師傅啊?」薩克斯勒笑得像個小孩,身子坐不穩歪過來靠在我肩上,朝我臉上噴酒氣。
我皺皺眉,往一旁撤了下身,道:「師傅。少喝點想和幾個寶貝徒弟樂呵樂呵。璽兒,來,陪師傅喝酒。」薩克斯勒又湊過來,胳膊壓在我肩上,手裡拿著酒壺為我面前的空杯滿上。
「師傅,你知道我的酒量不行,下午還要與你們一同前往三界城……」
「璽兒啊,其實第一次見你地時候。我就發現你比以前的斐可愛多了,呵呵呵……」薩克斯勒忽然笑呵呵的大聲說。
桌上的人聽了他的話齊齊的一頓,都用怪異的眼神看了我和毫無形象地歪在我身上地薩克斯勒一眼。場面出現了一瞬間的寧靜。而後。二師兄急忙打岔,繼續張羅大家喝酒。我窘得臉上發燒,皺著眉頭瞪著眼睛掃了一圈殿內的人。除了幾位三界城的老神仙不理會我之外,其他的人見了我的眼光全都低頭躲開。
我很鬱悶!
「師傅。我看您需要歇息一下醒醒酒!」我語氣硬邦邦地說道。奪下薩克斯勒地酒杯與酒壺。站起身強硬地架起薩克斯勒。向眾人告了罪。架著他回臥殿休息。
薩克斯勒並沒有完全喝醉。大概是故意想在臨走之前放縱一把吧。又或者是他本性就是這樣。只是沒有在我們面前展露過罷了。
我架著薩克斯勒回到臥殿。他倒是沒有搗亂也沒有抗拒。只是全身地重量都壓在我身上。大聲地唱英文歌曲。他地樣子像足了曾在電視裡看到過地紐約街頭地酒鬼。
剛將薩克斯勒扔在床上。念日便隨後跟了進來。道:「宮主。這裡有些醒酒藥。您給師爺服下吧。」說著。恭敬地呈上一個小瓷瓶。
「呵呵。你還真有心。」我高興地接過瓷瓶。心情好了很多。
念日又行了個禮。轉身退下。我回頭看了一眼薩克斯勒。他已經坐起來。笑瞇瞇地看著我不說話。
「師傅,我知道你沒有喝醉。」我很無奈地說。
「以我的酒量哪有那麼容易醉啊。」薩克斯勒懶散地靠在床頭,伸手一招,我手中的醒酒藥便飛到了他手中。他打開瓶塞聞了聞,點點頭,道:「是念日自己做地藥,不錯。」說罷倒出一粒放進嘴裡吞了。「我只是想找借口退席罷了,呵呵,那個冥龍也不知安的什麼心,好像非把我灌倒不可。這兩日他一直與天龍在一起,鬼鬼祟祟的不知搞什麼名堂。」
道這裡,薩克斯勒似笑非笑的看著我,「不過,為師方才說的可是真心話,璽兒確實比斐可愛,呵呵。」
「唉,師傅,您這是做什麼。」我歎了口氣,在床邊坐下。看薩克斯勒的意思,似乎是有話想對我說。
薩克斯勒仰起臉,長出了口氣,道:「你不知道在龍魂宮呆的這幾百年真把我苦悶壞了。你應該也能看得出,你師傅我根本不是那塊料。可當初界王讓我來建造龍魂宮,為龍魂尋找宿主,我又不能推說不幹。我好久好久沒有回過家鄉藍斯特了。可如今回去也沒用,家裡人都是凡人,早就不在人世了。唯獨剩下我一個擁有遠古神族血脈的不老不死的怪物獨留在人世。若是沒有凱爾曼陪著我,恐怕我不是瘋了就是走火入魔。」
我默然點頭,薩克斯勒所說的話我能理解。
「其實……」薩克斯勒忽然放低了聲音,低下頭有些臉紅的說:「其實當初斐死去以後,我對沃迪爾說的話也不完全是假話。我想……我想若是你轉世回來後依然那麼愛我,我不會再拒絕的。」
到這裡,薩克斯勒小心的抬起一點臉,觀察我的神色。他的樣子根本不像是個一千多歲的老頭子,倒像個做錯事的小孩。那微紅的臉頰,十分的可愛。
我只是笑了笑,不置可
薩克斯勒見我沒什麼表示,有點鬆了口氣,又有點失落。
「若是我走了,今後就很難再回來看你,你會想我麼?」薩克斯勒蜷起雙腿,側臉趴在膝蓋上,用同輩人的口吻對我說。
「我自然會想念師傅。若是師傅無暇回來看我們,我就帶上言之和迪爾去看你。」我微笑著看著薩克斯勒說道。
薩克斯勒撇撇嘴,氣悶的說:「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無法把你與當年的斐一同看待。」
「我們本就不是同一個人。」我垂下眼簾幽幽的說。
一生一世一個靈魂,斐雖然是我的前世,可我們畢竟仍是不同的兩個人。他有他的人生,我有我的人生。他是我的以前,我是他的後來。
他的心中只有冥狼谷與龍魂宮,只有薩克斯勒。我的心中有宇宙另一端的地球,有盤古大陸上的朋友和親人,有兩個老婆,還有那個被關押著的,我想給他幸福的人。
我的靈魂中承載了太多的東西,都是我不想捨棄,又不能捨棄的。
手背一熱,薩克斯勒不知怎麼湊過來覆上了我的手。他的眼神很不捨,又有些撒嬌的味道,趁著他無比俊美的臉蛋,還真讓人心動。不過我的心已經被分成許多份了,好像再也分不出多餘的給他了。
「師傅,凱爾曼還在三界城等你。」我握了握薩克斯勒柔軟的手,便放開了。這隻手曾經是斐渴望而不可及的,如今卻主動的送上門來,多麼諷刺啊。
「三界城……也有一個在等著你的人呢。」薩克斯勒失望的喃喃的說。
「是啊。」我轉過臉,發現高大的落地窗外,言之靜靜的立在那看著我們。我衝他微微一笑,招招手。言之也笑了,伸手撫上窗戶,窗戶便悄無聲息的緩緩開啟。
「師傅,你恨寂麼?」我伸手拉住言之的手。薩克斯勒急忙往一邊挪了挪,道:「言之來了,快坐。」
「呵呵,聽說薩克前輩今日要走,我還以為趕不上與前輩送行了。」言之行了一禮,在我身旁坐下,手卻握著我的手不放。
「寂可是我的大徒弟,我怎麼會恨他?」薩克斯勒接上剛才的話題說:「其實我才想問你恨不恨他。」
「我自然不會恨寂。」我看著言之說:「因為言之如今好好的。」
「哦?這麼說若是言之真因為寂的過失而不在了,你就會恨他?」薩克斯勒眨眨眼,賊賊的說。
「師傅,你不用套我的話。言之現在沒事,我也不恨寂。」我有些不悅。薩克斯勒根本就是在找茬。
「切……」薩克斯勒不滿的別過頭,鬧脾氣的樣子竟和沃迪爾有點像。
言之垂著眼簾,將我握著他的手包在雙手之間,輕輕撫摸著。我覺得心裡暖洋洋的,言之這樣體貼,這樣大度,又很透徹。自從我們再次相遇以來,他彷彿真的脫胎換骨,不再是以前那個霸道的猛獸。反而處處配合我,包容一切。他就如緩緩流淌的大河,沉穩,堅定,溫柔。
「行了行了,你們夫妻倆個別在我老人家眼前熱乎。去去,一個時辰之後來喚我去三界城。」薩克斯勒見我們都不說話,忽然不耐煩的趕人,自己一翻身背對著我們躺了下來。
我與言之對望了一眼,站起身向薩克斯勒告退,手拉手離開了臥殿往偏殿而去。
出門的時候,看到念日守在門口沒有走。他見到言之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想到被我們抓到他偷聽,便低著頭立在一旁等候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