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徐言之退出天龍殿,十二殿衛機器人似的見我就跪。我也懶得理他們,被涼涼的夜風吹的一陣迷糊,便靠在徐言之身上。
不知是不是見了月光的原因,徐言之竟精神了一點。揮手將我摟在懷裡,笑著說道:「怎麼?璽兒還是如此不能喝酒?」
「唉!不光你累啊,我也被折騰的夠嗆了。」我歎了口氣,攀住徐言之的脖子說道。
「哦?是在冥狼谷那一晚累著了?呵呵呵……」徐言之打趣的說著,一把將我打橫抱起,展翅飛向炎龍殿。
我被徐言之說的一陣臉熱,將臉埋進他懷裡不吱聲。耳邊是徐言之調侃的輕笑,勁風湧動間,我們便落在了臥殿的落地窗前。
徐言之將我放下地,並不收起雙翅,說道:「我去去就來。」
「言之,你去哪?」我拉住徐言之的胳膊,問道。
「我去找些吃的。」徐言之握住我的手,放在唇邊一吻。
「吃的……」我這才反應過來,徐言之為何精神不濟了。原來他是餓了,要喝血。
「嗯,我初為血族,修為還低,每日還需進食。」徐言之放開我的手,轉身走至窗邊。
我急忙追了兩步,問道:「言之,與他人一同嫁我,覺得委屈麼?」「委屈?」徐言之定住身形,轉過頭深深的看著我。道:「何談委屈二字。能與你長相廝守,已是我地奢求了。即使是當年,我也不曾妄想獨佔於你。當年錦文留書出走,我就想過,若來日他要回來搶你,我寧願與他一同守在你身旁,也不願與錦文生死相搏。叔叔一家為了我徐家差點家破人亡滿門抄斬,我徐言之怎麼可能與錦文相爭?只是那時我怒火攻心,嚇壞了你。」
「……」我一時說不出話來。錦文地事一直是我心頭地一個結。塞在心底不時地提醒我他地存在。
「璽兒。其實那時候我就知道你不是尋常人。」徐言之轉身走過來托起我地臉。道:「只是讓我沒想到你竟是如此地不凡。我徐言之何其有幸。能得到你地傾心。怎能過於貪婪。妄想你只屬於我一人?」
徐言之緩緩俯下臉。在我唇上輕輕一吻。低聲說道:「十年前那日在婚典上看到你。都把我看呆了。沒想到我地璽兒竟是這麼美……也難怪你那師兄與冥狼王會如此瘋狂地爭奪你爭奪了幾百年。當時我就在心裡暗下決心。即使做妾也要抓住你不放!」
「呃……」我暈了……
「好了。你先休息。我去找點吃地就回來陪你。」徐言之又在我臉上親了一下。轉身振翅飛向夜空。那瀟灑地影子在圓圓地月亮下一劃而過。驚得夜鳥四散而鳴。
我立在窗外遙望著慢慢消失在天際地徐言之。直到看不見影子才轉身進來。臥殿內除了透進地月光。儘是一片悠然地黑暗。輕彈手指。一道紫炎飛出。將臥殿內地燭台點亮。
想了想,還是先洗個澡再睡,便寬了外袍,只著裡衣來到浴殿。
將自己完全沁入冰涼的池水中。頓覺精神一清,酒醒了不少。涼涼的水將因喝酒而有些發熱的身子降下些溫度。
從水裡冒出頭,枕在池沿上,揮動手臂將池水撩動的嘩嘩脆響。想起剛才徐言之的一番話,心裡源源不斷的冒出甜蜜地味道,禁不住笑了出來,「呵呵呵……」
快樂的笑聲在空曠的浴殿中四處迴盪。就像很多精靈湊在一起嬉戲玩鬧。
信手輕揮。池邊的落地窗應聲開啟,一陣夜風突入。吹起大紅的紗簾翩翩起舞。風中裹著野花的香甜,甚至有幾片花瓣飛了進來。飄落在池中蕩漾。
「還是有窗戶地浴殿比較美,透氣。」我翹起腿自言自語的說。
昨晚在沃迪爾那裡洗澡,那個浴殿就是封閉的。雖然也挺大,可就是太悶了。嗯……言之吃飽肚子回來會不會……還是把自己洗洗乾淨!
我高興的哼著歌用浴露仔細清洗身子。腦子裡開始幻想徐言之健壯的身材,不知他身上那些縱橫的疤痕還在不在了。
應該還在吧,他是個很念舊的人,頭髮都還保持花白地樣子,身上地疤痕應該也在。他才不會為了好看把自己整的多光鮮。
想起昨晚沃迪爾穿地那件很誘人的半透明紗袍,不知道如果我也穿那種衣服,言之看見會不會將我撲倒,哈哈哈……
嗯,回頭多整幾件,讓言之也穿穿看。
嘖,他大概不會穿那種衣服吧……
一邊美滋滋地想著心思,一邊出了浴池,拿起躺椅上的浴巾將身子擦乾。甩甩頭,運出火焰蒸掉一些頭髮上的水。摸摸頭髮已經半干了,便穿上睡袍回到臥殿。
夜風吹拂著窗簾與龍床周圍薄紅的輕紗,輕紗上的絲絛投落到地上一個個搖曳著的影子。殿內燭台的火苗被吹得不住搖晃,隱隱還能聽到遠處傳來一絲悠遠的人聲。
走至窗前向遠處遙望,除了在月下那一兩隻夜遊的蒼鷹,看不到任何身影。
乾脆去床上躺著等他吧。
轉身回到床邊躺倒,側過身子枕著手臂呆呆的看著窗口。不知不覺的竟有些困了,便閉上眼迷糊起來。
「撲通!」什麼聲音?!
正迷糊的我被突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噌」的坐起來揉揉眼睛。空氣中一股濃濃的血氣糾纏著一種特殊地氣味讓我警兆突生。
只見落地窗外的地上一個黑影正掙扎著爬起來。我倏然睜大眼,心裡「咯登」一聲。叫到:「是言之麼?」
「嗯……」徐言之微弱的應了一聲,艱難的爬起來依靠在牆邊坐下。我嗖的跳下床,三兩步跑到窗邊,看到徐言之狼狽的倚著牆坐在地上,神智有些萎靡不振。
「言之!你這是怎麼了?」我撲過去蹲下身子細細查看。只見徐言之一邊的肩膀上赫然林立著幾道深深的抓痕,幾乎道道見骨。半邊身子都浸了血,雙手五指成爪,長長的利甲上除了血跡還有一些羽毛。
心痛啊!
「言之,這是怎麼搞的?」我伸出手,卻又不敢觸及他地傷口。血已經不流了。只是那刺眼的紅與一絲骨白讓我心裡一陣揪痛。
「嗯……碰上一隻很大的……雕……他想吃我……」徐言之艱難的說著,雙目中隱有陰霾地暗紅血霧還未消去,「他修為不低,我不是對手……」徐言之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拿出那把曾經刺進他胸口的精緻短刀塞進我手裡,道:「璽兒,龍魂宮可有養禽畜麼?給我找些血來……」
「好!你等著!」我顧不上想太多,起身便要往外跑。剛跑到門口忽然停住,心想:言之受了這麼重的傷,喝一般的血估計不頂用吧。
揚起手臂看看自己嫩白的腕子,眼珠轉了轉,反身回到桌前,掀開兩個空茶碗的碗蓋。拔掉刀鞘,拿著刀往自己的腕子上狠狠的砍上去。
當刀刃剛剛接觸到手腕的時候,只見紫芒一閃,「嗖!彭!」短刀被反擊脫手,飛射出去釘在床柱上發出一陣嗡響。
「嘖,這個……」我傻愣愣地看著手腕上一道輕微的白印。一時沒了主意。
自己砍自己都不行?
再試試!
轉身走至床柱前,拔下短刀,再次回到桌旁。抿了抿嘴唇,催起體內龍魂之印,抽出一絲神力運在掌中,將神力壓入短刀。只見刀身立刻升騰起一層紫色螢光,刀尖處變得非常刺眼。
這下應該成了!
我揮手朝手腕上劃去。
有點痛……嗯。只是有點而已。
我腦門上有點冒汗。將汩汩冒血的手腕懸於茶碗上。茶碗不大,一會便滿了。趕緊換一個繼續接血。
待兩個茶碗都接滿了血。我放下短刀急急的端著兩個茶碗走到徐言之身前蹲下,道:「言之。血了,快喝!」
徐言之神志不清,聞到血的味道雙目紅光乍現,唇中瞬間探出一對寒光閃爍的獠牙。他一把奪過我手中盛滿血地茶碗,咕咚咚的灌下肚,
「言之,還有。」我急忙將另一碗也遞上。徐言之丟掉手中喝空的茶碗,拿過另一碗一飲而盡。
當第二碗也被他喝空,他瞪著眼睛看向我仍在流血的手腕。我看看他,又低頭看看自己的手腕,便將手腕湊了上去。
徐言之沒有動作,雙目的紅光忽而強烈忽而隱落,似乎在掙扎什麼。
忽的,他咬了咬牙,強迫自己轉身過去,聲音不穩地低聲說道:「你……快去療傷……我修煉一下便好……」
「言之,真地不要了嗎?」血還在流,多浪費……
「快去療傷!」徐言之猛的大吼一嗓子,把我嚇得騰地站起來,應道:「哦!」
當我風風火火的跑到天龍殿左偏殿地時候,正聊得熱火朝天的一桌人全都驚呆了。一時間一片「辟里啪啦」茶碗點心落地的聲音。
「璽兒!你搞自殺嗎?!」薩克斯勒臉都黑了,「啪」的一拍桌子站起來大吼。
「小璽!你怎麼搞成這樣啊!」炎龍嚇得跳了起來,眨眼間出現在我眼前,抓起我的腕子一抹,傷口立刻消失。「嚇死我了,呼——」炎龍拍著胸口長出一口氣,「可別說你和徐言之吵架他砍了你一刀啊!」
「怎麼可能。」我甩甩手,道:「是言之受傷了,我砍了自己一刀給他療傷。不過我自己沒辦法給自己療傷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