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沃迪爾不好意思的垂下頭,我心裡很不是滋味。好像自從與他碰上之後,家裡所有的花銷都是他支付的,這讓我覺得很難堪。況且,他為我做了這麼多事,我卻對他並不好。是因為他對我太溫柔,太遷就我了?我似乎沒有考慮過他的感受。既然馬上就要成為一家人了,我應該對他好一點。不管我心裡再怎麼想念徐言之,再怎麼放不下他,也不能這樣對待一個如此為我盡心盡力的人。
想到這裡,我深呼吸一口氣,站起身走至他身前,將他攬進懷裡。「小狼,這些日子多虧你了。」我將下巴擱在他頭頂,輕輕的說道。沃迪爾渾身一震,急切地抱住我的腰。埋在我懷裡的臉傳出悶悶的,卻很感動的聲音:「這是我自願的,為了璽,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呵呵,你的嘴巴就是甜。」我拍拍他修長的背脊,笑呵呵的說道。「等寶貝賣出去了,銀子就由你管著吧。今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家裡的事你就多操點心。等我們的鋪子修建好了,就一起經營,養大伯終老。」
「真的嗎?」沃迪爾興奮的抬起臉,雙目中爆出熱烈而期待的炙熱光芒。隨後,他似是想到什麼,歪著腦袋問道:「那……徐言之呢?你不打算搶帝位,迎娶他麼?」
「言之……」聽到沃迪爾的話,我本是平靜的心情立刻掀起風浪,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接口。沃迪爾溫柔的一笑,說道:「算了,將來的事將來再說。」說罷,他按下我的背脊,伸過臉來在我唇上點了一下,臉上揚起幸福的笑容。我拍拍他的臉頰,也笑了出來。他的笑容非常賞心悅目,看在眼裡,心裡也暖洋洋的。有這樣一個人陪伴在我身邊。我是不是也該知足了?
晚飯的時候,梁伯很興奮地拿出御賜的玉酒款待姜猛。兩個老頭子喝地滿面通紅。談笑風生,把要找我看寶貝的事給忘了個乾淨。我也樂得省事,想著明天二老清醒了再說。這御賜的酒我也陪著二老小酌了兩杯,一點也不好喝,辣的我夠嗆。二老見我的樣子皆哈哈大笑,姜猛還將那次在象州時喝醉酒出醜的事給抖了出來。這位老爺子就是這樣,一喝酒就什麼都說。結果。我免不了又得哄沃迪爾半天,不然他鐵定當場哭給我看。
這場歡宴一直進行到亥時末才算結束,結束的原因是兩個老頭都喝高了。姜猛還好,被侍衛攙扶著回房休息。梁伯就直接趴在桌上打起了呼嚕。最後被侍衛抬回他屋裡。玉酒被二位喝了三壇,菜倒是沒吃多少。於是我吩咐煙翠將剩餘地飯菜端給家僕們吃。梁鍋一直都是跟我們一個桌吃飯的,他現在是越來越把自己當回事了。本來我也想讓秦川興跟我們一起吃的,可他執意不肯,一定要與煙翠和其他的侍衛一起吃。煙翠本是不用吃什麼地,可家裡現在人越來越多,她也不好太過與眾不同,就只好應付著吃了點。
收拾完殘局。我感受著微寒的夜風暈乎乎的往自己的院子走,心裡想著明天給幾個院子起上名字掛上牌匾不然。將來有個大事小情的這麼多院子還真不好分辨。沃迪爾一聲不吭的跟著我,直到我進了屋,才發現他在我身後。我們就著濛濛的燭光互相對視了一會,終於,我開口說道:「你還在這做什麼?還不回自己屋睡去?」
「……」沃迪爾撅撅嘴,一臉不情願的低下頭,耳朵蔫蔫地耷拉下來。「我們還沒成婚,怎麼能總睡在一起?」我不滿的皺皺眉。沃迪爾撇撇嘴,幽怨地看了我一眼。烏龜似的往門邊挪。「快去睡吧。明日還有很多事要忙。」說罷,我不再管他。走進裡屋關上房門,上床睡覺。腦袋已經暈的不行了,困得我不住打哈欠。心裡想,好像現在酒量比剛來這裡的時候要好點了。那時候我可是一杯就找不著了,現在喝了兩三杯竟然還能保有理智。
我幾乎是一沾枕頭就睡著了,這一覺睡的相當舒服。早上我是被憋醒的,雖然不想離開溫暖的被窩,可是卻不得不起來上茅廁。天陰沉沉的,刮著凜凜的寒風。我只穿著裡衣出門,被冷風吹得直打哆嗦。看來需要趕緊做幾件棉衣,不然等雪下下來再凍個好歹地。
等我回屋想鑽進被窩暖和暖和睡個回籠覺地時候,卻被拿著棉披風的煙翠給叫住了。「少爺,您已經起了啊?我以為您會睡晚點呢。老爺吩咐您若是起了,就去前廳用膳。」煙翠一邊脆生生地說著,一邊招呼她身後端著洗臉水的家僕進屋,臉上揚著紅暈的淺笑。我在心裡低歎,看來是別想繼續睡了。
正在我穿好衣服走出裡屋的時候,煙翠抱起桌上放著的幾個精緻木盒走進來放進櫃子裡。而後,拿著那張百元鈔奇怪的問道:「少爺,這是什麼啊?」
「呵呵,這個叫紅錦,是準備售賣的寶物之一,放櫃子裡吧。」
「哦。」煙翠稀奇的看了又看,才戀戀不捨的將百元鈔放進櫃子裡。我想了想,說道:「我這還有些,你想要麼?送你一張?」
「……」煙翠聽到我的話先是雙目一亮,繼而又怯怯的垂下頭,說道:「少爺,煙翠不敢要……」
「呵呵,有何不敢。對了,我昨晚還跟沃狼商量,想讓你以後管著咱們家的日常賬目。你意下如何?」我笑嘻嘻的走至盆架前洗洗臉,旁邊家僕立刻呈上布巾。我已經不記得他的名字,反正都是原先幫我們懇田的那幾個村民。那邊煙翠急忙應道:「煙翠全憑少爺吩咐。」
「嗯,那以後就勞你多費心了。一會用罷了早膳,我就跟大伯說說這事。以後像昨晚那樣讓人家討債討上門的事可不能再發生了。」想起昨晚的事,讓我心裡很不舒服。這種事實在是太丟人了,這麼大一個家業,竟還讓人家討債上門,說出去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秦川興的聲音:「少爺,老爺請您速去前廳。」
「知道了,這就來。」我應了一聲,轉身進裡屋,自櫃子裡拿出錢包,掏出一張半舊的百元鈔。還剩下兩張,乾脆留著以後送人情算了。剛把錢包放進櫃子裡,腦子裡忽然靈光一閃,朝屋外叫道:「煙翠。」「來了,少爺。」煙翠立刻推門進來,站在門口問道:「少爺有何吩咐?」「過來。」我招招手。煙翠奇怪的走過來,低聲說問道:「少爺,何事吩咐奴婢?」看她小心翼翼的神情,好像我要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似的。我「撲哧」一樂,低聲問道:「煙翠,你看那個秦川興何如?」
「他?他……他很好啊……」煙翠有些不知所措的紅了小臉,頭垂得低低的,聲音小道我幾乎聽不清。「煙翠,我給你兩張紅錦。你若是對他有意,就把這個當信物送給他吧。只是這兩張有些舊了,呵呵。」說著,我將兩張半舊的百元鈔塞進煙翠手裡,將錢包放回櫃子裡,接著說:「沃迪爾說不用給你發月銀,可我家也不能讓你白做活。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有什麼事就知會一聲。」
「是,少爺……少爺的恩德,煙翠無以回報。煙翠此生都會好好照顧老爺和少爺,將這裡當做自己家。」煙翠有些哽咽的說著,朝我深施一禮。「少爺,其實,其實奴婢的本名叫艾曼妮……」
「艾曼妮?好名字,呵呵。不過,今後在我家你還是煙翠。」我笑著點點頭,拍拍煙翠可愛的小腦袋。煙翠諾諾的點點頭,將手裡的兩張百元鈔仔細的拉平展,小心地放進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