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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九十四章 再踏歸途 文 / 樂心山

    放下手臂,我衝著銅鏡無奈地搖搖頭。該來的遲早會來,躲也躲不掉,只希望船到橋頭自然直吧!

    站起身來到桌旁坐下,想要倒杯涼茶解解渴,卻聽到門外院中傳來哈哈大笑聲。接著,是姜猛的大嗓門:「松凌放心!待回到京城,面見皇上之時,一定會你討藥的!」

    「如此,就多謝姜叔了。」

    「哎!不必如此見外,我們這就收拾東西準備動身!」而後,是紛亂的腳步聲。接著,是徐言之的聲音:「葵將軍,錦文的事還要你多多費心。」

    「徐將軍放心,錦文那邊我會加派人手去找。若是有消息,便立刻派人前去京城送信。」

    「那就有勞葵將軍了,我們這就準備出發。」

    「那在下就送諸位將軍出城。」

    說到這裡,便是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房門一響,徐言之推門而入。看到我正端著茶壺準備倒茶,立刻坐在桌前伸手拿過我手裡的茶碗,說道:「東西都收拾好了麼?」說著,端著茶碗等我給他倒茶。我笑著搖搖頭,為他倒上一杯,又拿起一個茶碗,「都收拾好了。」「怎麼?這杯茶不是為我準備的?」徐言之揚揚眉,看著我為自己倒上一杯茶一飲而盡。「是為你準備的,你就喝吧。」我好笑地放下手中的空茶碗說道。徐言之嘿嘿一樂,一口氣喝乾涼茶,「飲過酒之後就特別口渴,好了,我們走吧。」

    見徐言之放下茶碗站起身,我急忙跑進裡屋,背上布包,拿起兩個包袱走出來將他的包袱遞給他。他接過包袱提在手裡,轉身出屋。我們一前一後,穿過長長的迴廊,走至前院,只見葵松凌已經候在府門口了。門前排著一列整齊的馬隊,可惜已經沒有從象州出發時的那般壯觀情景。士兵們一個個面色憂鬱,臉上倒是消去了不少傷悲。

    葵松凌見我們出來府門,樂呵呵的牽過一匹棗紅馬,說道:「我聽聞天公子的戰馬在遇難中折損,這匹馬就送給公子做腳力吧。」

    「多謝葵將軍。」我急忙上前抱拳躬身一禮。

    「公子太客氣了,將來若是有求到之處,還望公子能出手相助。」葵松凌說著,將馬韁塞進我手裡,抱了抱拳。

    「來日若有用到在下之處,在下自當效犬馬之勞。」我急忙再次抱拳還禮,心裡直叫累,再這麼謝來謝去的,頭都要暈了。將來會有事求我?莫名其妙!

    「行了!你們就別謝來謝去的了,弄的我老薑頭都要暈了!」隨著一聲熟悉的大嗓門,收拾好東西的姜猛與趙德軒並肩自院內走出來。他的話讓我差點笑出聲,沒想到竟與我想到一塊去了。葵松凌也啞然失笑,便不再提及方纔的話題。他們手裡都拎著自己的包袱,姜猛面帶一絲急切,趙德軒則一臉抑鬱。我這才注意到,自從到了葵府,趙德軒似乎從沒有開心過。很少見他出屋子,也就是前兩天夜裡跑到望天谷坐了一整晚而已。手下死的幾乎沒剩下幾個,想是放在誰身上也高興不起來吧。

    眾人站在大門口又客套半天,才紛紛上馬,催馬往城西門行去。并州確實不大,自葵府出來後往西走了兩條街便到了西門。饒是我們僅僅百來人左右的馬隊,卻也把過路的百姓嚇得不輕,紛紛退避屋內,或躲在一旁緊縮牆角。我想大概是這裡的百姓平時過的比較安逸,沒見過什麼世面吧。

    守門兵遠遠的看到葵松凌與徐言之並肩而行,便急忙將城門大開。待我們一行人馬出了城,行入官道,葵松凌拉馬停了下來,說道:「徐將軍,各位將軍,天公子,在下就送至此處了,祝你們早日進京!」

    「這幾日攪擾葵將軍了,代我多謝莫禪大師,我們後會有期!」徐言之轉過身朝葵松凌一抱拳,我與兩衛將軍也趕忙抱拳一禮。

    「後會有期!」葵松凌抱拳還禮,便拉馬頭往回奔去。

    「出發!」徐言之一聲大喝,抖韁繩催動黑風往前奔去。我們這百來人的隊伍,再次往京城之路進發。只是,將士們的臉上卻失去了往日的朝氣與活力。

    依然是騎馬狂奔,卻與自象州出發時的氣氛截然不同。先前那浩浩蕩蕩的千人馬隊,如今只剩下了十分之一不到。徐言之幾乎一直都皺著眉頭,臉上愁雲密佈。其他兩位將軍也都拉著臉,特別是趙德軒,那一臉的悲狀,看起來都讓人心酸。

    撲面的勁風夾雜著濕氣,黃土大道因為不夠乾燥而並沒有被馬蹄踏起多少塵煙。天仍是陰沉沉的,就如將士們沉痛的心情一般。道路兩旁不時劃過荒野或是農田,高高的白樺樹綠葉蔥蔥,偶爾聽到鳥兒不算歡快的鳴啼,卻也是轉瞬即逝。

    猜想這裡應該還沒有到繁華的地段,仍是不見有什麼路人。只有那田間偶然現出一兩個老農,勤奮的照料自己的莊稼。我騎著葵松凌贈與的棗紅馬,緊緊的跟在徐言之身後。他那水藍色的緞面長袍,被急速奔馳中的勁風吹得不住作響。他的背影顯得孤單而沉重,卻仍是鐵骨錚錚!

    漸漸的,天色暗了下來,空中開始飄灑濛濛細雨。眾人似是沒有任何感覺,仍是不住催馬奔馳。前方的路,越發變得迷濛不清了,我忽然發覺,竟然已經入夜了。可是,眾人沒有絲毫想要停下的意思。將士們不知道什麼時候紛紛燃起了火把,雖然下著雨,卻因雨勢很小而並沒有對火把產生什麼影響。很奇特的,這樣策馬狂奔了整個下午一直到現在,我卻沒有感覺到絲毫勞累與不適,我想我大概是已經適應了吧。

    「停!」狂奔在最前方的徐言之忽的大喝一聲,拉住黑風。我也趕忙拉韁繩喝停棗紅馬,眾將士緊跟著停了下來。「安營!」徐言之大聲吩咐道。「是!」眾將士齊聲回應,拉馬韁往北方地勢稍高的地方行去。

    濛濛雨還在下,搭好帳篷的士兵們一個個都躲在帳篷裡生起小火堆。他們只是默默地吃著乾糧,幾乎只有咀嚼與喝水的聲音,再也沒有談笑聲。我立在徐言之身邊,就著他手裡的火把掃視沒幾個帳篷的營盤。不敢看他的臉,害怕看到他脆弱的一面。只是這樣站在他身旁,我便能感覺到他心裡的悲哀。

    「走吧,回帳早些歇息,明日一早還要趕路。」徐言之輕聲說著,拍拍我的肩膀。他的話音裡夾雜著一絲安慰,只是不知道是在安慰我還是在安慰他自己。

    靜靜的夜,幾乎聽不到聲音的細雨,夾帶著初秋的涼氣,自帳篷的縫隙中擠進來。我枕著徐言之的胳膊,閉著眼睛,心思卻翻滾不停。總覺得會發生什麼事,可又說不清楚。還好的是這種感覺只針對我自己,與徐言之和他的將士們無關。

    這一夜,我幾乎沒有睡著。為什麼我如此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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