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氏輕輕的吁了一口氣,眼珠一轉,如釋重負的笑道:「那你的第二個準備莫非是與那賤人雙修?這倒是個好辦法,不過看你的氣息,應該也沒成。否則我現在根本不是你的對手。」
「的確如此,我們沒有進行什麼雙修,原因很簡單,我把英子當成自己的妹子,也就把你的女兒當成長輩,我做不到像你那樣不顧廉恥。」
雍氏不屑一顧,連爭辯的興趣都沒有。「既然如此,那你的第二個準備又是什麼?」
「二百重甲士。」
雍氏撲嗤一聲笑了,她仰起頭,似乎想到了那二百重甲士被攔在宮外時劉修的無奈。當年在落日原,劉修用兩百多虎士硬生生的耗盡了檀石槐的體力,現在用比虎士還要強悍的重甲士來對付實力遠不及當年檀石槐的她,這不失為一種好辦法。不過,這裡是皇宮,不是落日原,重甲士根本進不了宮,所以劉修這個看似穩妥的辦法,其實是最笨的辦法。他大概也沒想到,她會和他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重甲士就在宮外,卻幫不上一點忙。
「這麼說來,第二個準備也沒什麼用了,那第三個準備呢?」雍氏越想越開心,不知怎麼的,忽然來了興致,想聽劉修把所有的辦法都說出來。
「第三個辦法嘛,就是這個。」劉修攤開雙手,晃了晃右手的短刀和左手的刀鞘。
「刀?」雍氏明白了,劉修的第三個準備就是和她拚命。她冷笑一聲:「那就不用說了。你剛才自己都承認了,這個準備一點用也沒有。」
「這可不一定,有用沒用,只有試了才知道。」劉修同樣報以冷笑,擺開了架勢。雙腿微分,蓄勢待發。左手持刀鞘在前,右手持短刀在後。雙眼微瞇,死死的盯著雍氏。
剛才的他還很散漫,不緊不慢的。像是在說閒話,現在架勢一擺,卻生生的露出了幾分殺意。雍氏也有些意外。不過也僅僅是意外而已。她看著劉修,亮出雙掌,還特意問了一句:「準備好了?還有什麼話要說嗎,再不說,可就沒機會了。」
劉修根本不理她,只是死死的盯著她的眼睛。小天子癱坐在一旁,身不能動,口不能言,預備好一切手段都因為雍氏的突然變卦而失去了作用。他只能睜睜的看著雍氏殺死劉修。他急切的注意著雍氏,喉頭蠕動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雍氏根本沒心情看他,她貌似輕鬆,實則謹慎的向劉修走過來,眼睛看著劉修的右肩。劉修如果出手,必然是右手的短刀。而她也知道短刀的鋒利,只要被短刀碰到,肯定是皮開肉綻。她更擔心的是劉修會在短刀上施毒。華佗不在這裡,僅憑宮裡的太醫,恐怕沒那本事幫她解毒。
雍氏慢慢靠近,兩人相距三步。突然之間,雍氏突然縱身躍起,身子一晃,向劉修的左側跨出一步,伸出左手去搭劉修的左肘,右手握成拳,曲肘於腰間,準備發出凌厲一擊。她的用意很明白,劉修的威脅在右手的短刀,她攻劉修的左側,可以讓劉修的攻擊變得非常彆扭,只要劉修一錯神,她就可以重創甚至擊殺劉修,劉修的短刀再鋒利,哪怕是上面抹了見血封侯的劇毒,也無法傷她分毫。
雍氏的想法很妥當,她的動作也很快,左手如風,一出手就穩穩的扣住了劉修的左肘,劉修卻還沒來得及發力。眼看五指就要抓實,右手已經擊出一半,雍氏眼角的冷笑更盛,卻突然聽到一聲巨響。
「轟!」
一股輕煙在眼前升騰而起,雍氏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覺得胸口被一股大力擊中,這股力量是如此之大,打得她倒飛而起,連退數步。等她站定,難以忍受的劇痛才從胸口傳來,她低頭一看,不禁大吃一驚,只見胸口的黑衣已經爛成一片片的碎布,鮮血從胸口十幾個傷口中噴出,劇痛如同滔天巨浪,瞬間湧上了她的腦海,讓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尖聲慘叫起來。
升騰的輕煙忽然湧動起來,手持短刀的劉修從輕煙中撞出,右手的短刀劃出了一道閃電,直刺雍氏的脖子。雍氏被劇痛刺激得心神大亂,看到刀光閃起,只是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卻沒防備著腳下已經被劉修用腳扣住,一個趔趄,翻身摔倒,短刀從她的胸口一劃而過,割下一塊黑乎乎的皮肉。
雍氏再次發出慘叫,撲倒在地。她的慘叫聲成了劉修的指向標,一擊得手的劉修根本來不及看,藉著轉身的力量,和身便撞,左肘高高舉起,狠狠的砸了下去。
「喀嚓」一聲脆響,雍氏的左腿被他硬生生的砸斷,巨痛讓雍氏倒吸一口冷氣,連喊都喊不出來了。劉修卻不放手,左手五指如鉤,順勢抓住了雍氏的大腿,右手握刀便刺。
雍氏痛急之下,所有的道術都忘了,只是本能的亂踢亂打。黑衣已經散亂,斗篷也掉了,髮髻也亂了,披頭散髮,嘶聲怒嚎,嘴裡不知罵著什麼,哪裡像一個得道的高人,簡直就是一個罵街的潑婦。
劉修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雍氏在地上亂滾,他的武技雖好,卻不會地趟拳之類的招術,再加上雍氏雖然亂了章法,劇痛卻激發出了她的潛能,力道很大,反倒不好對付。一不小心就被雍氏在小腿上踢了一腳,痛徹心肺,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踢得骨裂了。他強忍著痛,一瘸一拐的追殺雍氏,也顧不上太多的章法,乍一看,和趕雞攆狗的村漢沒什麼二樣。
兩個高手決鬥,最後卻是這副模樣,看得旁邊躺著的不能動,卻能看的小天子大開眼界,哭笑不得。
劉修有些惱怒,一不留神,又被雍氏踢了一腳,正中小腹,痛得他眼淚都出來了,一時顧不上去追上雍氏,捂著肚子,向後退了兩步,咬著牙,深吸了兩口氣,才算緩過勁來。等他回過神來,不由得吃了一驚,疼得滿地亂滾的雍氏不見了,連慘叫聲都消失了。
劉修不敢大意,拖著右腿,全神戒備。他的目光在地上搜索著,很快發現了一道延伸到帷幕後的血跡。他側耳傾聽。雍氏接連受到重創,氣息已亂,雖然她極力屏住呼吸,還是很快被劉修鎖定了位置。劉修不動聲色的轉了兩圈,背對著雍氏,像是很偶然的退到她藏身的帷幕前,突然轉身,短刀劃過絲帛,直奔帷幕後的雍氏。
短刀鋒利無比,絲帛雖然輕柔,卻被短刀輕輕一劃就成了兩截,如一片白雲,緩緩飄落。
一張驚恐的臉在飄落的帷幕後露了出來。
小天子的臉,白如絲帛,沒有一絲血色。
劉修一驚,根本沒有任何猶豫,右臂全力後挫,強行改變了短刀的方向,在小天子咽喉處劃過,刀尖離小天子還不甚分明的喉結只有絲毫,蘊含的殺意逼得小天子的頸部皮膚浮出一層栗皮,一縷亂髮被短刀割斷,隨著勁風在空中飛舞。
劉修瞪圓了雙眼,死死的瞪著小天子白晰的脖子。事出突然,他不敢保證自己應變足夠快,不會劃破小天子的脖子,這把短刀的鋒利他也非常清楚,只要劃到,小天子的氣管肯定就是一截兩斷,就算華佗在此,只怕也沒這水平救治。
劉修的心臟瞬間停止了跳動,腦子裡一片空白。
就在這時,一隻黑漆漆的手從小天子背後伸了出去,狠狠的擊在了劉修的胸口。劉修根本來及做出任何反應,就摔了出去,在地上滑出老遠,直到背部撞上了牆壁才停了下來。心臟挨了這一擊,似乎停止了跳動,劉修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嘴裡的鮮血不斷的湧出來,噴灑得胸前一片殷紅。
小天子的身後露出了雍氏陰惻惻的臉。她的嘴角流著汩汩的血,原本已經癒合的傷口又重新裂開了,鮮血從傷口中流出來,像無數紅色的蟲子在蠕動。她的一頭青絲也突然變了模樣,失去了原有的光澤,多了幾縷白髮。
「劉修,你真夠陰險,居然騙我!」雍氏咬牙切齒的罵道,一說話,一股鮮血從嘴裡湧了出來,她的兩顆門牙已經不翼而飛,聲音也有些異樣。「快說,你用的什麼神器,否則我現在就捏斷你兒子的脖子?」
劉修雙腿分開,背靠著牆壁坐在地上,一邊咳著血一邊笑道:「老妖婆,我和你都這樣了,騙騙你又怎麼樣?不過,我的確沒騙你。我的神器……」他爬過去,撿起落在地上的刀鞘。「不就是這個?」
「這不是刀鞘?」雍氏死死的盯著刀鞘,胸口的劇痛讓她對這個刀鞘充滿了怨恨。她知道這把短刀的利害,所以劉修說第三個準備的時候,她所有的注意力全落在了刀上,卻沒想到劉修指的並不是刀,而是刀鞘。那一聲巨響,那些白煙,她胸口密密麻麻的傷口,都是這個刀鞘造成的。
她上了劉修的當。劉修說張文姬,說重甲士,其實都是在故意把她往錯誤的方向誘導,讓她誤以為劉修的第三個準備就是那把短刀,和前兩個準備一樣都落了空,然後主動送到了真正的第三個殺招面前。
這是劉修處心積慮佈置的陷阱。
血在不停的流,力量隨著血液迅速的流失,她覺得很冷,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模糊,但是她不甘心,她要問清楚這究竟是什麼神器,否則死不瞑目。(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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