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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幽州雪 第721章 投鼠忌器 文 / 莊不周

    楚王府,清晨。**

    劉修穿著一身武士服,在庭院中演練著拳法。與其說是練拳,還不如說是活動活動身體。因為他的動作很慢,很柔,一點也沒有他之前練拳時的威猛,倒和剛剛能走路的楚太夫人唐氏差不多,顫顫悠悠,一副病秧子模樣。

    張遼站在一旁,臉色平靜,可是眼中的疑惑卻怎麼也掩飾不住。他看不懂,在北疆的時候,他總聽別人說楚王武技高強,當年在落

    i原臨陣斬殺鮮卑大王檀石槐,在軍營中舉手投足間擊敗呂布,救出關羽,到了這裡,又聽說他在江南戰場上一喝力壓孫策的父親孫堅,讓他不敢輕舉妄動。在兗州,更是一喝讓猛將文丑跪地求饒。

    這些英雄故事已經深深的印入了他的腦海,讓他無

    i不渴望能親眼看到楚王近乎神奇的武技。可是今天親眼看了,卻讓他大失所望,難道就憑這樣的武技也能威震天下?如果是養生,那還有點意思,如果是臨陣較技,這麼慢的拳法有什麼用,他的拳頭還沒到對手面前,只怕已經被對手打倒七八次了。

    唉,看來上次的傷受得不輕啊。張遼不願意承認自己心目中的英雄是眼前這副模樣,本能的幫劉修找了個借口。一邊想著,一邊無聲的歎了口氣。

    劉修沒有注意到張遼的心思變化,但是他聽到了院外急促的腳步聲,慢慢的收了勢。他治軍多年,現在又是特殊時期。就算是在家裡也行軍法,任何人,不管有什麼。不得奔跑。這麼急促的腳步聲已經是走路的極限,可見來人一定有什麼急事。

    劉修剛剛吐出最後一口氣息,虞翻快步走了進來。他打量了劉修一眼,逕直走到劉修面前。「大王。」

    劉修點點頭,接過張遼遞來的手巾在額上的按了按。「別急,到堂上說。」他又將毛巾遞還給張遼:「文遠,去給虞先生準備一些酒食。」

    張遼應了一聲,轉身去了。劉修笑瞇瞇的看著:「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早飯還沒吃。」

    虞翻點了點頭,用手搓了一下有些蒼白的臉:「昨天又和那些人談了一夜。還是沒最後談妥。說到底,他們還是對楚王府的前途沒有足夠的信心。」

    劉修沒有說話,走到堂上坐下。過了一會兒,張遼從東廚端來了一些粥和小菜。虞翻也不客氣,就在劉修面前,甩開腮幫子,風捲殘雲般將兩大碗粥吃得乾乾淨淨。熱乎乎。香噴噴的粥下了肚,他的臉色終於恢復了些神采。

    虞翻擦了擦嘴:「不過,我現在趕來,不是因為這件事。這件事雖然有點難,可是巨大的利益面前。沒有人能最終守得住。我急著要告訴大王的是,曹操剛剛派人來告辭,他回洛陽了。」

    「回洛陽?」一直保持著從容微笑的劉修有些吃驚:「這麼急?」

    「嗯,他收到急報,宋太后薨了。」

    劉修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他眉頭一聳,煞氣橫生:「宋太后薨了?怎麼薨的?」

    「不知道。」虞翻搖搖頭:「曹操說得很急,我估計他是真的不知道。他昨天和我們一起談了一夜,也沒看出任何異常,今天一早突然來辭,我估計應該是剛剛收到的消息,現在趕回去,自然是要以衛將軍的身份統領京畿的兵力,穩住局面。」

    虞翻頓了頓:「當然了,這個命令,只能出自於陛下。」

    劉修目光一閃,沒有接虞翻的話頭,沉思了很久,這才說道:「看來有人狗急跳牆了。」

    虞翻沒聽明白,他看著劉修,可是劉修顯然沒有解釋的意思。他只好略過這個話題,接著說道:「大王,太后薨是國喪,按理大王也要赴京臨喪。臣擔心,這趟洛陽之行,恐怕會不太安生,是不是要做些安排?如果不出所料,朝廷的詔今

    i不到,明

    i也該到了,要準備的東西可不少。」

    劉修嘴角一挑,眼中露出煞氣。虞翻的意思很明白,不管是去還是不去,都要有所準備。不去,就要準備應付天子的使者,要有一個能讓他們無法挑剔的理由,比如劉修從現在開始就要裝病,關照身邊的人不能露出口風之類。如果去,那要準備的東西就更多了,帶多少人去,沿途的安全怎麼部署,這些都要提前準備好,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沉思了半晌後,劉修又恢復了平靜,只是眼神更冷。「仲翔,你覺得是去好,還是不去好?」

    虞翻苦笑了一聲:「大王,你既然已經決定去了,何必又來試探我?」

    劉修笑笑:「我想聽聽你的意見。你是父王留給我的幹才,我希望能從你這兒聽到一些不同的意見,讓我不至於獨斷專行。」

    虞翻點點頭:「大王,我不是不贊成你去。那個神秘人一直沒有再現身,但是楚王府卻也因此不敢有任何懈怠,連王子們都不能隨意出去踏春,這種

    i子肯定不能長久,而且拖得越久,對楚王府卻不利。等那神秘人恢復了修行,我們的處境將更加困難。」

    劉修不動聲色的聽著,他想去洛陽的原因有一部分正是出於此。神秘人太過強悍,總躲也不是辦法,眼下之計,只能引蛇出洞,越早把她引出來幹掉,危險越小。

    「不過,臣有個擔心。大王的身體雖然恢復了,修行卻全毀了。要是面對那個神秘人,大王還是沒有任何勝算。在楚王府中,安排護衛還有餘力,一旦上了路,那困難可就大多了。再者,大王去洛陽,其他人要不要去?如果分開,那大王身邊的護衛力量也要一分為二,如果不分開,那到了洛陽,可就是孤注一擲了。」

    劉修抬起頭,瞇起眼睛看著遠處的一線藍天,沉默了片刻,淡淡的說道:「與其被人各個擊破,不如孤注一擲,就算是死,我們一家人也要死在一起。」

    虞翻從劉修很平靜的話中聽出了他的殺氣,心頭一喜,很快又變成了擔心。「可是大王,現在的時機並不好,我們還沒有把那些人拉上我們的船,一旦與陛下撕破了臉皮,我們沒有把握穩住局面,到時候袁紹再把皇長子推出來,輿論對我們將非常不利。並涼益三州也許沒有問題,荊揚二州時

    i未久,也許會採取中立,可是兗豫青徐全在曹操手中,萬一他和袁紹聯手……」

    虞翻停住了,目不轉睛的看著劉修。劉修明白他的擔心,對於楚王府來說,篡取天下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問題只是時機還沒有成熟。現在就算殺了小天子,他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掌握全部局面,曹操和袁紹聯手和他對抗的可能性很大。他最後也許還是能平定天下,但幾年的廝殺是避免不了的。而虞翻還有更深的擔心沒有說出來,到了洛陽,那就是到了天子的地盤上,曹操趕回去可不是參加喪事這麼簡單,他將全面掌握京畿的力量,到那時候,劉修的一萬親衛營無法全部進城,他要麼帶著少量的人進城,面對包括宮中所有虎賁郎、羽林郎在內的宮廷優勢兵力,要麼在城外與小天子決一死戰,面對北軍與曹操緊急徵調來的兗州軍團。

    不管是哪一種情況,他的勝算都不大。因此綜合來看,以身體不佳不出席宋太后的喪事,才是比較穩妥的辦法。

    「如果排兵佈陣,我們的確不佔優勢,可是要僅僅是殺幾個人,我們未必就落了下風。」劉修看著自己的手,突然笑了笑:「你放心好了,我想就算那個神秘人在宮裡,我也有一戰之力。畢竟修行的恢復要比皮肉傷慢得多。」他突然歎了口氣:「我倒真希望她在宮裡,有這樣一個對手實在不是什麼令人愉快的事,早一天解決,早一天有心思做正事。」

    虞翻看著劉修,也笑了起來。他什麼也沒說,心裡卻暗自鬆了一口氣。當此兩難之時,劉修能迎難而上,甘冒風險也要與對手一戰。當然了,這個冒險也不是沒有任何根據的冒險,而是在權衡了各種條件之後,對自己最有利的一種選擇,雖然這個選擇的風險也不小。

    可是天下又有什麼利益是一點風險也沒有的?

    「既然大王主意已定,那臣就去安排一下。大王,臣留下來?」

    「不,有傅燮就夠了。」劉修擺擺手:「我相信他,在勝負明朗之前,他不會做出任何對我不利的舉動。」

    虞翻沒有反駁。傅燮有明顯的忠君思想,這也是他被小天子任命為楚相的原因。可是傅燮對劉修同樣也很支持,因為只有劉修安全,涼州才能安全。作為一個涼州人,他不會不考慮這一些。

    歸根到底,一切都決定於劉修和天子的對決,劉修勝,至少可以掌握半壁江山,劉修負,一切都化為烏有。

    看起來很草率,但是有時候,整個天下,就舉決於一兩個人的勝負。是歷史造就英雄,還是英雄創造歷史,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虞翻躬身行禮,向後退了兩步,轉過身,大踏步的走了。從他到劉修身邊以來,這是第一次在劉修面前表現出如此的恭敬。劉修看著虞翻健步如飛的背景消失在門外,拇指摩挲著指環,嘴角微微一挑,輕輕的哼了一聲。

    「豎子,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手段。」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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