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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幽州雪 第303章 欲蓋彌彰 文 / 莊不周

    第303章欲蓋彌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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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幾天的參觀,伏完大開眼界,最讓他高興的就是百姓臉上的笑容。并州的百姓因為有大半年的時候在各種作坊做工,所以收入比純種地要高不少,平均下來,平均每人每年能有五千錢以上的收入,五口之家,每年就有近三萬錢。

    這是一個非常高的收入,比起種地的百姓高出了一倍有餘,并州北部目前大概有五六萬百姓,他們每年創造的產值就是十五億,按照大漢國收稅的比例,從他們身上每年可以收到一億多錢的稅。當然了,因為并州的特殊情況,這些錢收上來之後,又通過購買各種物資回流到百姓手中,官府還要從其他地方抽調相當大量賦稅來填補虧空。

    僅管如此,伏完還是對這個數字感到震驚。

    「這不算什麼。」王允故意很淡定的說道:「大人說過,只要十年,并州就可以實現收支平衡,不需要再向朝廷伸手。再過十年,并州每年可以上交朝廷一個億的賦稅,再過十年,并州可以每年上交三個億,這都是經過測算的數據,不是空口白話。」

    伏完點點頭,他到這兒來的任務中的確有這麼一項,因為不管是誰都不敢相信劉修說的話,天子也不相信,要讓他親眼看一看,別被劉修給騙了。經過實地觀察,再聽了王允張口就來的各項數據,他覺得劉修說的目標似乎也並不完全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伏完又走訪了朔方屯田都尉王烈,聽王烈詳細介紹了屯田的情況。屯田進行了兩年,目前還不能做到完全自給自足,但是每多產一石糧食,就可以少從外地運一石糧食,實際上相當於產生了五石甚至十石糧食的效益,因為長途運糧的代價太驚人了,本地產糧哪怕成本稍微高一些也是合算的。以目前的測量結果,估計再有三到五年,并州北部完全實現自給自足了。

    最後王烈說了一句話,并州目前的發展形勢很好,但是根基太脆弱,如果不能保證政策的穩定性,來一個胡搞的人,這些成果很可能毀於一旦。

    伏完連連點頭,承諾一定把這些情況如實向天子匯報。

    ……

    袁紹兵分三路的消息傳到楊樹湖,劉修和荀攸、賈詡都搖頭不語,不知道為什麼袁紹會出這樣的昏招。鮮卑人兵力佔優,漢軍就算戰力更強,但是一萬兵能擋幾萬鮮卑人?如果把大軍集合在一起,鮮卑人就算集結所有的兵力也很難一口吞下去,這樣就算他們無功而返,至少不會大敗。兵力一分散,又是到了一望無際的草原上,這不是擺明了讓鮮卑人發揮靈活機動的優勢,各個擊破嗎?

    這一仗,從開始就敗了。他以一萬大軍出塞,那是因為他只有一萬人,而且是出其不意,莫非袁紹認為隨便一萬人就能把對方打得落花流水?

    「他們大概是想增加捕捉到鮮卑人的機會。」賈詡語氣平靜的說道:「三股魚叉總比一股魚叉機會更大。」

    「可是魚叉如果太細了,就算叉住了魚也可能被魚扭斷。」劉修長歎一聲說道,他看看這兩位謀士:「二位,你們看我們是不是也要幫他牽制一下?」

    賈詡不說話,荀攸也不說話,過了一會兒,荀攸慢悠悠的說道:「四股叉比三股叉也強不了多少。更何況我們如果參戰,走的距離比他們要遠多了,就算我軍馬力稍強一些,也未必有什麼作用。」

    賈詡點頭附和:「茫茫大漠,多一萬人也沒什麼意義,不如還是讓鮮卑人自己打一場的好。牛頭部落和檀石槐已經撕破了臉,想必現在已經打得不可開交,雖然有了我們留給他們的物資和人口,可是風裂能不能把那些人收為已用,現在還是個問題。紅日部落是靠不住的,大人雖然已經對他放了話,但是難保這些人為了自己的利益出賣風裂,我們有必要給他們施加一點壓力才對。」

    「如何施加?」

    「讓涼州出兵,在燕然山附近活動,從側翼支持牛頭部落,至少可以讓紅日部落不敢太放肆。」賈詡緩緩說道,「如今涼州的兵力都在大人的控制之中,不用豈不是太可惜了?」

    「涼州刺史周洪可是袁家的故吏,他會聽我的?」

    賈詡很陰險的一笑:「不聽,就換了他。」

    劉修忍不住笑了,他立刻請伏完來,把自己的意思說了一遍,請伏完執筆寫一份軍令,讓涼州刺史周洪、護羌校尉張則一起出兵到燕然山一帶活動。他特別給張則寫了一封信,請他任命北地太守皇甫嵩為副將,有事多聽聽他的意見,皇甫嵩是皇甫規的侄子,皇甫家族在西涼人心目中地位很高,有他幫忙,相信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制衡周洪。

    劉備自告奮勇去送信,並且向劉修請求留在張則身邊參戰,劉修同意了,不過他對劉備說,張則是一個很講原則的人,你不要以為是我派過去的就擺譜,否則出了事,我可保不住你。

    劉備拍著胸脯應了,收好書信,帶著劉修配給他的二十名親衛,縱馬而去。

    「他這是怕沒仗可打,白來一趟啊。」賈詡笑瞇瞇的說道。劉修眨了眨眼睛,「自從上次一戰之後,他已經有四年多沒上戰場了,如今文成武就,難道有些技癢。」

    「年輕人嘛,總是容易熱血一點。」

    劉修轉過頭,似笑非笑的看著賈詡:「文和,你也熱血過嗎?」

    賈詡一愣,呵呵一笑:「當然熱血過。那一年舉孝廉,我第一次離開家鄉,坐著傳車來到洛陽,第一次看到洛陽城時,我就是熱血沸騰,覺得自己只要走進了那個門,以後就能憑著自己的才幹一步步高陞,為國效力,光宗耀祖。沒想到這郎中一做就是十多年,最後窮得連飯都吃不上,要不是大人,我不是病死在宮裡,就是灰溜溜的回家去。」

    「然後呢?」

    「然後?」賈詡沉吟了好一會:「我也不知道。涼州地少,就是想做個農夫也不容易,我賈家雖然也曾經是官宦之家,但敗落很久了。我想著,應該還是到太守府或者刺史府做個差事吧,反正誰能給我一碗飯吃,我就跟著誰。」

    賈詡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我們涼州比并州還荒涼,羌人鬧了幾十年,鬧得朝廷心煩意亂,幾次要棄涼州。如果我回去了,就是想給大漢效力都難了,也許哪一天就會出現在叛羌之中,做了大漢的敵人。」

    劉修沒有吭聲,他記得賈詡後來好像就是跟著董卓的,而董卓的西涼集團一直被人認為是野蠻的象徵,是殘暴的代名詞,可是沒幾個人想過他們不是不想做個文化人,只是那些文化人根本不接納他們罷了。

    「不要這麼悲觀嘛,我覺得其實涼州的條件比并州還要好一些,羌人作亂,也是活不下去了,不得不起來搶口飯吃。等我們把鮮卑人搞死之後,我們去涼州,去西域,重開絲綢之路。」

    賈詡低下頭,抹了一下眼睛,抬起頭笑道:「那我可就記住大人這句話了。」

    「一定一定。」劉修哈哈大笑。

    ……

    「夫君,紅日部落反了。」風雪快步走了進來,神情緊張。劉修放下手中的筆,連忙安慰道:「別急,別急,究竟怎麼回事,你慢慢說。」

    風雪急得臉都紅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告訴劉修說,她剛剛在趕到胡市來的商人口中聽說,和連趕到了狼居胥山,策反了紅日部落,和慕容風一起正在夾擊牛頭部落。牛頭部落實力不足,目前只好一退再退,幾乎讓出了北海以南的所有牧場,依仗著北海的特殊地形和他們周旋。不過慕容風可不是宴荔游那些人,他對風裂的用兵特點瞭如指掌,幾次險些把風裂圍住,要不是牛頭部落如今有船,可以在北海中暢通無阻,只怕早就被慕容風打敗了,儘管如此,牛頭部落的損失也不少。

    劉修倒不意外,他早就知道紅日部落不會那麼老實,所以他當初才警告落置犍諦敖不要在牛頭部落背後捅刀子。如今他們有沒有捅刀子他不清楚,但是他們攻擊牛頭部落,就等於背盟了,如果不解圍,牛頭部落遲早會被他們搞死。

    劉修請來了賈詡和荀攸,他們倒不怎麼緊張,賈詡說,按時日計算,涼州應該已經出兵了,這個時候我們不宜妄動,就算是趕到北海去,也未必能救得了牛頭部落。因為牛頭部落此時大概已經供應不起一萬大軍的糧草了,難道還要讓我們帶著輜重去?

    劉修知道他們不贊成出兵,因為當初的計劃就是讓鮮卑人自相殘殺,風裂到目前為止也沒有真正投降的意願,留著他也是個禍害。他之所以猶豫,還是因為不想讓風雪傷心,從理性上來說,他是完全贊成賈詡和荀攸的意見的。只是任何人都不可能完全理性,劉修覺得,如果能讓牛頭部落多活一天,對大漢來說總是一件好事,至少現在已經把慕容風給牽制住了。

    賈詡見劉修不肯放棄,想了想,最後說道,這樣吧,我們利用和連和慕容風之間的矛盾,使點小手段,希望能夠離間他們,這樣牛頭部落的壓力可能會更小一些。

    劉修答應了。賈詡很快寫了一封信,拿給劉修一看,劉修就笑了,心道這歷史真是慣性十足啊,賈詡這肚子壞水總要找個地方噴,只是這次是噴到和連和慕容風頭上了,而歷史上的苦主韓遂和馬超卻逃過一劫。

    一封信,一封塗塗抹抹、遮遮掩掩、欲蓋彌彰的信。

    ……

    北海東岸,慕容風正指揮著大軍不斷的攻擊裂狂風的阻擊陣勢,費了一番心思,慕容風終於把裂狂風堵在了這裡,背後就是北海,裂狂風無路可逃,除了戰死只有投降一條路。

    如果能抓住裂狂風,風裂還能堅持下去嗎?慕容風一邊有條不紊的指揮著大軍攻擊,一邊想像著風裂聽到這個消息時的表情。風裂會投降,會用自己的性命來換兒子的命嗎?他會縛雙手跪在自己的馬前嗎?一想到這個情景,慕容風忽然覺得一陣羞赧。

    風裂曾經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自己怎麼能這麼想呢。他背叛大王,也只是因為大王不相信他,中了漢人的計而已。這麼多年,他一直是被動的抵抗,從來沒有主動攻擊過別人。

    憑他的本事,如果真的要投靠漢人,有漢人的財力為支持,只怕西部鮮卑早就是他的了吧。

    看著已經陷入絕境卻還在頑強廝殺的裂狂風,想著裂狂風小時候抱著自己脖子撒歡的樣子,慕容風忽然覺得一陣酸楚,他低下了頭,不忍心再看,生怕看到裂狂風被砍死的那一幕。

    「大人,你看!」一個親衛突然驚叫了起來,緊接著,他聽到裂狂風發出一陣歡呼,牛頭部落的戰士們也跟著興奮的大吼大叫起來。

    慕容風抬頭看去,只見遼闊的水面上,十幾艘戰船正鼓起了風帆急馳而來。

    「殺啊,大帥來救我們了。」裂狂風舉著刀,在陣前狂奔,嘶聲力竭的大聲吼叫道:「我們不會死,我們不會死,殺啊……」

    慕容風臉色一冷,舉起手用力的揮了一下,示意加緊攻擊,在對方的戰船到達之前殺死裂狂風。

    喊殺聲再起,慕容規親自拎著刀殺了上去,直奔裂狂風。

    裂狂風好像突然增添了無窮的力氣,揮舞著戰刀,衝著慕容規連劈三刀,然後飛起一腿,狠狠的踹在慕容規的大腿上。慕容規舉著盾牌擋刀,沒注意到他這一腿,一下被踹個正著,站立不穩,向後連退兩步,要不是親衛扶住,弄不好就得摔一個大跟頭。

    慕容風皺起了眉,他早就注意到裂狂風手裡的戰刀非常鋒利,制式也和漢人的環刀制式非常像,但鋒利更有過之。他身邊的那十幾個親衛也一樣,手裡的戰刀和裂狂風手中的如出一轍,經常看到他們用力一揮就能砍斷對手的武器甚至手臂。而現在,他又注意到裂狂風剛才踢出的那一腿不像是鮮卑人的武技,鮮卑人沒有這麼踢腿的。

    漢人的武技?

    牛頭部落的戰士吼聲如雷,又一次殺退了金雕部落的進攻。眼看著戰船越來越近,他們的士氣更加高漲,一步步向水中退去。裂狂風和那十幾個護在最後面,緊緊的聚在一起,組成一道堅不可摧的防線,把受了傷的戰士擋在後面。

    「繼續攻擊!」慕容風陰下了險,低吼了一聲。他舉起的手還沒有落下,身邊的親衛忽然衝了過來,猛的把他撞開,險些撞得他岔了氣。他勃然大怒,定了定神,正要大聲斥責,卻看到那個親衛已經摔倒在地,痛苦的抽搐著,一支羽箭貫穿了他的身體。

    弩箭?慕容風大吃一驚,舉目望去,正好看到幾支弩箭飛躍兩百步的距離向他飛來。

    「保護大人——」幾個親衛也發現了,厲聲大叫著撲了過來,用身體和盾牌在慕容風面前組成一道肉牆。

    「撲!」「撲!」兩聲,兩隻弩箭射穿了盾牌,餘勁未消,又射進了盾牌後的親衛的身體。

    更多的弩箭飛來,目標非常明確:慕容風,強勁的弩箭像是追魂的殺手,接連奪走了幾個親衛的性命。慕容風大驚失色,再也顧不上多想,一面後退,一面大叫更多的盾牌。

    就在慌亂之中,戰船停在離岸邊五十步的地方,密集的羽箭飛來,射得慕容風的部下狼狽不堪,趁著這個機會,裂狂風掩護著受傷的戰士,跳入水中,向戰船游去。幾艘小些的戰船衝出了船陣,將他們拉了上去。

    最大的一隻船上掛著風裂的大旗,但是風裂一直沒有露面,豎起的木牆後面,只有射不完的利箭,間雜著強弩發射時的厲嘯。

    慕容風立馬水濱,看著消失在茫茫煙波之中的牛頭落部,氣得咬牙切齒。這是第三次了,就在他把裂狂風團團圍住的時候,幾十艘大船把陷入絕境的裂狂風救走了。

    如果不想法解決這些戰船,這仗就永遠沒法打贏。

    一個親衛急匆匆的走了過來,附在慕容風的耳邊說了幾句話,慕容風詫異的看著他,目光中充滿了懷疑。那親衛用力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說的沒有一句是假的。

    慕容風冷笑一聲,吩咐大軍轉身,和和連率領的紅日部落匯合。

    和連看著手中的信,莫名其妙的對信使說:「你確信這是你家大人寫給我的信?」

    信任肯定的點點頭:「沒錯,這就是我家大人給你的信,他說,只要王子看到這封信,就全明白了。我家大人在楊樹湖靜候王子的佳音。」

    和連哭笑不得,揮揮手,讓信使先出去,然後開始費力的讀這副塗塗抹抹的信。儘管他的漢語水平非常不錯,還是讀得非常吃力,他覺得劉修有些高估他的水平了,這樣的信他怎麼能看得懂呢?

    落置犍諦敖也看不懂,他比和連還差,根本不認識字。

    「這傢伙又在玩什麼詭計?」和連抓著頭皮說道,「這兒說,『當初約定』,約定什麼,後面沒了,只說『一定照辦』,照辦什麼,又只有半邊字,我怎麼知道他究竟要辦什麼東西啊?」

    面對他的苦惱,落置犍諦敖無辜的搖搖頭,表示愛莫能助。

    就在和連為猜字謎頭疼的時候,慕容風來了。雖說大家是潛在的對手,可是和連還是對這位名將非常尊敬,立刻讓人把他請了進來,吩咐設宴招待。

    「免了。」慕容風淡淡的一揮手:「我聽說有漢使來了,不知道他們來幹什麼?」

    和連伸手到懷中,剛準備把那封信掏出來,忽然明白了劉修的用意,臉突然一下子就白了。

    慕容風見他臉色大變,更覺得可疑,有些不耐煩的用馬鞭敲著腿,瞇起了眼睛:「怎麼,有不方便我知道的?」

    和連覺得嘴裡發苦,信使剛到,慕容風就到了,這顯然是個計,可是就算他知道這是劉修的詭計,他卻沒辦法說明,因為不管他怎麼說,慕容風都不會信。

    這次被劉修害慘了。和連一想到信上提到大王檀石槐的幾個字,心裡罵翻了天,恨不得現在就把劉修抓過來千刀萬剮,然後剁成肉醬去餵狼。

    「大帥真是會說笑,我們受大王之命一起來攻擊風裂,有什麼不方便讓你知道的。」和連突然眼珠一轉,又笑了起來,從懷裡抽出那封信,雙手遞到慕容風面前,「大帥,你先看信,有什麼意見等聽了我的解釋再說如何?」

    慕容風打開信,只看了一眼,眉梢就挑了起來。他雖然不認識漢字,也能看出這封信有古怪。他瞟了和連一眼,冷笑一聲:「你說。」

    「這個……我收到時候就是這樣的,你要不信,看看上面的墨跡就知道,如果是我剛剛塗改的,上面應該還是濕的……」和連一邊說著,一邊走過去,用指頭抹了一下,剛要為自己的急智讚一聲好,卻發現手指頭黑黑的,頓時啞口無言,腦子一片空白。

    「不錯,這的確是濕的,要不是你告訴我,我還真不敢肯定。」慕容風微微一笑,把信收了起來:「我會把這封信交給大王,我想他一定會看得懂的。多謝王子指點,就此告辭。」

    慕容風說什麼,和連根本沒聽見,他看著指頭上的墨跡,拚命的揉著眼睛,生怕自己是眼花,只要揉一揉眼睛,那墨跡就沒有了,就能證明他的清白。

    可惜,不管他怎麼揉眼睛,甚至眼珠都揉眼腫了,墨跡還是那麼明顯。

    落置犍諦敖吃了一驚,用力的搖了搖他的肩膀:「和連,你怎麼了?」

    和連好容易才回過神來,他咬牙切齒,暴跳如雷,像頭困獸一般在大帳裡來回的蹦著,跳著,破口大罵:「劉修,我要殺了你——」

    「殺劉修?我們去攻并州?」落置犍諦敖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覺得這似乎不太靠譜。

    和連仰天長歎,一屁股坐在褥子上,想了片刻,突然大聲說道:「信使,那個信使,快把他抓過來。」

    信使來了,面對狂躁的和連,他笑瞇瞇的問道:「王子,給我家大人的回信寫好了?」

    「寫好了,不過不用你送,我親自去見他。」和連突然冷靜下來,輕聲笑道:「你怕死嗎?」

    信使微微一笑:「我家大人說王子賢明,不會因為我這麼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誤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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