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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幽州雪 第256章 道可道,非常道 文 / 莊不周

    第256章道可道,非常道

    劉修躬著身子,鑽進阿黛拉所在的帳篷,看到了臉色憔悴的阿黛拉。〞阿黛拉的神情麻木,像個木頭人似的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直到劉修咳嗽了一聲,她才一驚,回過神來看了他一眼,臉上露出驚恐和憤怒,突然尖叫一聲撲了上來。

    盧氏搶上前去,長袖一拂,將阿黛拉帶在一邊,一手將她制住,另一隻手迅速的在她頭上按了兩記,阿黛拉疼得叫了一聲,眼淚湧了出來,可是有些狂躁的精神卻明顯的平靜了許多,只是眼神依然凌厲,像把刀子似的直刺劉修。

    劉修摸了摸鼻子:「夫人,你這麼看我幹嘛,我可沒到輜重營來過一趟。」

    「你是沒來,可要不是你把我給那個呂布,我怎麼會變成這樣?」阿黛拉說著,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你們鮮卑人不也是這麼處理擄掠去的漢人女子?」劉修眉頭一皺,聲音多了些威嚴和殺氣,嚇得阿黛拉一凜,氣焰立刻弱了許多。「我聽說你夫君和連就是虐待俘虜的嗜好,你不會不知道吧?我沒剁了你餵狗,已經算是客氣了。」

    阿黛拉扭過頭去,暗自垂淚。

    「我這次來,想問你一句話。」劉修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一下大氅:「你還想回去嗎?」

    「我當然要回去,等我到了草原上,我一定會讓我的夫君和阿爸發大軍來殺你。」

    「且!」劉修忍不住笑出了聲,連反駁的興趣都沒有了,阿黛拉就在大城塞裡,每天來輜重營尋歡的多是立了功,受了賞的將士,她能不知道前幾天的戰況?他擺了擺手,單刀直入的說道:「那些沒用的咱不說了,你如果想要等人來贖你,恐怕是不太可能了。到目前為止,你夫君也好,你阿爸也好,都沒有派使者來。」

    阿黛拉的眼中露出痛苦之色,這些天她已經隱約猜到了這個可能,只是從劉修的嘴裡說出來更加殘酷。

    「你恨和連嗎?」劉修突然問道。

    「這關你什麼事?」

    「當然有事。」劉修很平靜的說:「如果你恨他,你就在這裡呆著,好好的活著,最多一年半載,你就能聽到他的死訊。」

    阿黛拉停住了哭泣,有些驚恐的看著劉修。

    「如果你不恨他,我現在就放你回去,你給他帶個口信,就說,我想和他做個交易。」

    「什麼交易?」阿黛拉脫口問道。

    「這個交易你不懂,但是和連會懂。」劉修從懷裡抽出一張紙,上面寫了幾句話,看起來並沒有太多內容,可是劉修卻非常謹慎,遲疑了很久才放到阿黛拉的面前。阿黛拉會聽幾句漢話,但是不認識漢字,她莫名其妙的看著劉修,劉修手撫著紙,很鄭重的說道:「你把這個交給和連,他會明白。」

    阿黛拉知道,和連認識很多漢字,他能熟練的閱讀漢人的經典,是鮮卑人中少有的有學問的人,她當初就是看中和連這一點。不過檀石槐顯然不喜歡和連,即使是在槐縱死了之後,也沒有露出對和連的關照,這讓她的阿爸落置犍落羅非常失望。

    「槐縱和我交手兩次,一次被我生擒,一次被我臨陣射殺。」劉修站起身來,在大帳內來回走了兩步,好像是在對阿黛拉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和連被我兩次襲擊,但我都沒有抓得住他,我不知道這次放他回去是對還是錯。不過,英雄惜英雄,和連是草原上難得的聰明人,我希望他能認清目前的局勢,合則兩利,斗則兩傷。」

    阿黛拉不是聽得很明白,她只知道劉修現在進退兩難,似乎在做一個非常困難的決定。旁邊有人給她翻譯了一遍,說劉修敬重和連是個英雄,認為和連比槐縱還有厲害,希望和和連做朋友之類。那時候也沒有信雅達這個標準,反正大致意思差不多也就是了,阿黛拉非常意外,但是配合劉修的神情,她倒有幾分信了。

    阿黛拉答應把這些話傳給和連,劉修為表示歉意與誠意,承諾送阿黛拉滿滿一車的禮物,派了幾個當初與她一起被俘的騎士護送她離開大城塞,火速趕往九原。

    和阿黛拉談完了之後,劉修吩咐曹洪立刻把阿黛拉從營妓中提出來,讓她好好休息兩天,不要再折騰她了,另外準備一些禮品讓她帶走。曹洪有些捨不得,心不甘情不願的答應了。

    「放心,等事情辦成了,就輪到你出馬了,到時候你的主要任務就是吸乾鮮卑人的血。」劉修安慰的拍拍曹洪的肩膀,曹洪這才開心了,連連點頭,情緒高漲的去忙了。

    「你想離間鮮卑人?」盧氏一邊陪著劉修往回走,一邊問道。

    「是啊,鮮卑人太強大,就像冒頓時的匈奴人一樣,而我們卻沒有孝武帝時的國力,只有從其內部下手。」

    「反者道之動,大人雖然不信道,可是一舉一動深得道旨。」

    劉修愣了一下,想起半個月前和盧氏說過的話了,他笑了笑:「夫人,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再向夫人請教了一下天師道的道義?」

    盧氏等的就是這句話。「請教不敢當,願與大人互通有無。」

    劉修想了想,「這樣吧,白天我還要去營裡查看軍務,晚飯後,我讓風雪煮上一壺你送的蜀茶,我們煮茶論道,如何?」

    盧氏欣然同意。

    長水營雖然回到了大城塞,卻不等於放羊了,按照劉修的要求,上午是體能訓練時間,所有的軍官都要參加,下午是技能訓練,騎術,箭術,刀術,戟術,一樣不落,然後是以隊為單位的陣形演練,三天舉行一次以曲為單位的陣形演練,九天舉行一次全營的演校,合格的人第二天放假,不合格的人第二天接著練。十天一個循環。

    晚上則是休息時間,除了不可以擅自離開軍營以外,可以自行安排活動,不過有了週期性的演武制度之後,哪個司馬也不肯認輸,通常要把隊率以上的軍官集中趕來進行強化。

    但劉修一般不參加那些活動,吃完晚飯,他大部分時間就在自己的房裡,要不就是和幾個司馬閒聊。今天約了盧夫人論道,他回絕了準備來聊天打屁的呂布,讓風雪煮了一壺釅茶,便倚在案旁等著,順手拿起風雪寫的那什麼波斯經來看。

    雖然不是什麼乾坤大挪移心法,但是他還是看得津津有味,倒不是他對這波斯教感興趣,而是他發現這經文像個故事,雖然有些乾巴巴的,但當小說看還是有些獵奇的味道。風雪見劉修願意看,心裡非常高興,只是看到劉修半靠在案几上,一手支頤,一手翻書,動不動就笑得前仰後合的,一點也沒有讀經的虔誠,她又有些懊喪,忙不迭的雙手合什,向虛空中的真主祈禱幾句。

    「大人看什麼好書,這麼可樂?」盧氏的聲音在門口響起,風雪連忙迎上前去,遞過一張軟軟的綿席,盧氏謝了,斂裙坐在劉修的對面。

    「夫人來啦。」劉修收住笑,把書遞過去:「沒什麼,風雪寫的安息國的道經,我當故事看,其實什麼也看不懂。」

    「安息國?」盧氏有些詫異:「安息國不是信浮屠嗎,怎麼還有道經?」

    「浮屠是後來才傳過去的吧?」劉修不是很確定。

    盧氏接過來看了兩眼,突然有些詫異,她顧不上和劉修說話,迅速的翻了幾頁書。她速度非常快,雖然說不是一目十行,但比起平常人至少快了一倍。

    「風雪姑娘,這光明之神東行的故事,是真的嗎?」

    風雪對劉修把她親手寫的東西給盧氏看非常不高興,現在盧氏又在質疑她的真實性,她更不滿了。要不是看在劉修的面子上,她恨不得一把奪回來。

    「當然是真的。」她沒好氣的說道:「那個故事我小時候聽過無數遍,絕不會錯的。」

    盧氏這才注意到風雪的不高興,歉意的笑了笑,從案上取過紙和筆,很快畫了一個圖案,推到風雪面前:「你看過這個嗎?紅色的。」

    風雪瞟了一眼那個圖案,也愣住了,伸出一根手指摳著嘴唇,長長的眼睫閃了閃:「好像在哪兒看過,但我不知道是不是光明之神的符物。」

    被冷落到一旁的劉修探頭看了一眼,見是一個似樹又似火,有很多支叉的圖形,在上方有一個大大的圓形,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我師尊說過,有一個神秘的種族由西崑崙而來,進入中原,曾經強大一時,他們擁有高超的道術,可以呼風喚雨,役鬼使神,在中原統治了幾千年,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消亡了,他們有一些後人流落四方,每一個人都有不可思議的道術,但是他們都說,他們的道術都只是皮毛而已,掌握了最高道術的王者去了巴蜀,隱藏在大山之中,隱世不出。」盧氏指了指那個圖案,「這就是他們的徽號。」

    「真的?」風雪吃驚的睜大了眼睛。

    「至少我是這麼聽師尊說的。」盧氏點點頭,「大人想必不知道,天師是沛國人,是留侯張良的子孫,他後來入山修道,先在龍虎山,後來又去了鶴鳴山,就是一路追蹤而去。可惜,他追到鶴鳴山,就再也找不到進一步的線索了。」

    風雪失望的歎了一口中氣。

    已經淪落為觀眾的劉修看看風雪,再看看盧氏,心道這兩個女人還真是八卦啊,一個根本不靠譜的傳說,還說得像個真的。幾千年?中國歷史上有幾千年的王朝嗎?

    「嗯咳,夫人,三皇五帝到如今,哪個王朝有幾千年啊?」

    盧氏斜睨了他一眼:「敢問大人,你知道你祖父的事跡和音容嗎?」

    劉修眨了眨眼睛,他想起章太炎大師質問疑古派歷史學家的那個問題了。他笑了笑,搖搖頭,卻不肯讓步的說道:「我是沒見過,可是無祖則無父,無父則無我,這個是常識,可以推理得知,至於你那個幾千年的王朝,又從何得知?你怎麼知道他不是某個人信口胡說。」

    「字字有神靈,怎麼可能是信口胡說,大人沒有任何證據,就認定別人是信口胡說,未免有些孟浪了。」盧氏針鋒相對的說道:「再者,何為父,何為母?大人說無祖則無父,無父則無我,那大人可知世上自有奇物,無父無母,環而自生?又有精魂鬼魄,秉天地而生?大人修行五行之術,五行相生相剋,何為何之父,何為何之子?」

    劉修只知道張角的口才一流,從來不知道盧氏的辭鋒也是如此犀利,一時之間倒有些抵擋不住,不由得有些汗顏。好在他也是久經沙場,經驗豐富,沒有露出任何慌張的神情,只是靜靜的聽盧氏說,然後抓住她的一個話題,立刻搶過了話題的主動權。

    「夫人剛才說,易道廣大,無所不包。」劉修從腰間拿出那柄短刀,輕輕的放在案上:「敢問夫人,同樣是一塊鐵,為何有的人打出來的刀是削鐵如泥的寶刀,價值千金,有的人打出來的刀卻只能砍瓜切菜,價不過百錢?」

    「當然是技藝有差。」

    「那技藝差在什麼地方?」劉修追問道:「同樣是刀,什麼樣的差距會讓他們判若雲泥?」

    盧氏語塞,她修道有術,符術高超,但是打鐵不是她的長項。

    「夫人想必也知道,漢軍其實騎術大部分都不如胡人,可是漢軍面對同等數量的胡人時,大多能戰上風,為什麼?不是因為漢軍之中有道人,而是因為漢軍的鐵甲比皮甲堅固,因為漢軍的環刀比他們的青銅刀更鋒利。我們這次能以少勝多,連戰連捷,不是因為有王稚道長,而是因為我們的裝配比他們強得多。這一點,我相信夫人不會反對吧?」

    盧氏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

    「另外,我想還有幾點,也是夫人無法反對的。」劉修掰起手指頭接著說道:「夫人說過,修道者多如牛毛,得道術鳳毛麟角,縱使是到了夫人這樣的境界,也是要吃飯喝水的,不可能餐風飲露,可是糧食在春秋戰國時畝產一石,現在平均畝產能達到三石,這也不是什麼道士的貢獻。

    夫人說過無數的神仙,可是大多無考,我所知道的老子、莊子,老子西入流沙,去向不明,我且不說。莊子被你們尊為真人,可是你別忘了,莊子餓了,也要向人借米的。

    如果莊子都做不到不食人間煙火,你們汲汲於成仙得道,是不是有些好高騖遠,不切實際?

    ……」

    劉修一口氣說了幾個道教的死穴,其實也是絕大部分宗教的死穴:總想一步登上天堂,最後卻要為肉身的溫飽奔波,最後真正修道的越來越少,以此為職業騙吃騙喝的倒成了主流。

    「那大人以為,追求大道是虛妄的?」

    劉修搖了搖頭,他不相信自己有那麼大的說服力,幾句話就能讓盧氏這樣修道多年的人放棄信仰,成為無神論者,實際上這個世界現在大概除了他,都是有神論者。要說異類,他才是真正的異類。

    「大道是美好的,可是不能像你們這樣追求。」劉修想了想,大步走到門外,指著天上的月亮說:「比如說,大道就是天上的月亮,我們要到月亮上去,應該怎麼做?」

    盧氏不假思索的說道:「修煉,只要煉到練神還虛,到時候天下都去得,何況月亮。」

    劉修很無語。「你覺得你能練到那一步嗎?」

    盧氏搖搖頭,有些沮喪:「師尊說我資質有限,這輩子恐怕是不成了。」

    「就算你能練到,你能保證你兒子張魯或者張衛就一定會嗎?」

    「這不能。」盧氏肯定的說道:「道可傳,卻只能自己修煉,要不然修道何至於這麼難。」

    「這就對了。」劉修一拍手,重新把話題轉回到了刀上:「可是一個打刀的師傅,他卻可以把打刀的訣竅傳授給他的弟子,只要他的弟子按著同樣的辦法去做,他就能和他的師傅一樣打出鋒利的刀來。我們假設一下,我們不是靠道術上月亮,而是發明一艘飛船,到時候只要把圖樣傳下去,不管是誰,只要按照這個圖樣去製造,他就能上月亮,豈不是更好?」

    「飛船?」盧氏和風雪都蒙了。

    「啊?啊,就是那麼一個裝置啦,說成一輛飛車也行。」劉修連忙敷衍道,「也許這樣的車一代人造不出來,兩代人造不出來,但是一代人努力就有一些進步,積累十代人、百代人,再不成就千代人,總會離飛到月亮上這個目標越來越近吧?」

    盧氏似乎明白了一些,試探的問道:「大人的意思,是做一些可以傳給後人的修行,把一個人的修行,變成能延續幾十代人,幾百代人持續不斷的修行?」

    「還是夫人聰明。」劉修立刻誇了一句:「你想啊,你們修道,在得道之前,總需要吃喝吧?所有人都去修道顯然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你們為什麼不把眼光放長一些,分出一部分精力來顧顧這人間的俗事?比如研究研究怎麼讓這刀更鋒利,這樣才好更好的保證安全,比如研究研究怎麼能讓同樣的土地產出更多的糧食,免得有饑荒,養活更多的人,也好讓你們更能安心的去修道。」

    劉修竭力全盡的把他理解的科學套上道術的皮,把盧氏對道術引到對技術的熱情上來,盧氏雖然沒有表現出太強的興趣,但是她也沒有立即反對,只是說還要思索一下,畢竟劉修說的這個和她理解的道區別太大了。

    「其實這也是一回事。」劉修趁熱打鐵,再進一步:「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三者天地人,人為三才之一,你們是想從三一下子修到道,而我認為應該先由三修到二,再由二修到一,然後再由一修到道,這樣雖然慢一些,卻更加穩妥。別的不說,三才天地人,你們現在最多修的是人道,天道、地道都不通,能明白真正的道嗎?老子說,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什麼叫自然,自然就是我們身邊的萬物啊。這把刀是自然,這根木頭是自然,這滴水也是自然,你們研究這些,就是在研究真正的道嘛。」

    盧氏忍俊不禁,掩唇而笑:「大人道學不經,可是辯論起來卻是舌燦蓮花。」

    「領會精神,領會精神。」劉修不敢和盧氏辯論道學,他知道自己不是盧氏的對手。道經雖然還沒有後世的道藏那麼繁複,但他只知道老子五千言,肯定是不夠人家踩的。

    盧氏收起了笑容,思索著點了點頭:「其實大人說的,我大致也能明白一些,這些都是術。術易求而道難修,所以修道之人重道而輕術,大人從自身經歷出發,提出積術而修道,未嘗不是一種辦法。也許……這正是老子說的反者道之動?」

    劉修沒有再接她的話茬,只要她自己開始找理由,總能找到合適的理由的,比他這個門外漢去說更自然。他需要的就是盧氏把道門中那些精通各種技術的人找來做些踏踏實實的研究,那些哲學的研究要不要?當然要,思辯上的拓展是技術拓展的先鋒,沒有相對論,哪來二十一世紀物理學的大發展。

    問題是,如果沒有堅實的實驗技術來驗證相對論,相對論不就是一句癡人說夢?

    愛因斯坦這樣的人,只有準備好了合適的土壤,然後等他自已出現,而他能做的,就是培植這個合適的土壤。

    劉修對盧氏說,有一把利刃在手,一個戰士可以輕鬆制服兩到三個手持青銅刀的敵人,并州的地形決定了不可能駐紮大量的兵力,我必須採用精兵的方式,所以急切的需要在這方面有特長的人,夫人如果能幫我這個忙,我可以幫助夫人在并州傳道。當然了,傳道也要分三六九等,像普通百姓,你就讓他們老老實實的耕地就是了,特別是匈奴人,你要讓他們心甘情願的做個漢人才好。識文斷字的讀書人,就可以傳一些研究天地之道的具體法門,再往上一層的,就可以傳些吐納功夫啊什麼的,最後你肯定能選出幾個有天賦的弟子,總比現在這樣傳道好吧。

    雖然非常不贊同劉修對道術的理解,但盧氏還是被劉修描繪的前景說動了心,吸引讀書人入道,一直是她夢寐以求的事情,但是很難做到,讀書有成的人都想著做官,誰願意去修道啊。只有張角那種做官不成的才去傳道,現在有官做了,做官比傳道還熱心呢。

    「大人所言,妾身……要和道門中的諸位祭酒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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