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裡了,你們自己進去吧。」官差將人領到疫館,指了指裡面就走了,顯然是害怕看見污穢的髒東西。
「公子?」管家皺了皺眉,看著我問道。
「進去吧。」我邁步走了進去,對於死人自己是沒什麼好怕的,從小在老爸的熏陶下,什麼屍體沒見過,這簡直就是小兒科。
「你們是什麼人,怎麼到這裡來了?」從疫館裡走出一個三十多歲的青年,看樣子是這裡的看守。
「我們是來驗屍的,昨天送進來的屍體在哪?麻煩你帶我們去。」管家上前說清來意。
「那你們跟我來吧。」那人看了看我,有些疑惑的樣子,但還是開口帶領我們往停屍房走去。那人推開一扇門,一陣冷風撲面而來,管家不禁全身汗毛直立,心裡一陣後怕。
「就是他了。」那人走了進去,指著躺在木板上的屍體說道。我走了進去,將蓋在屍體頭上的白布揭了開來,一張普通面上死灰的臉呈現在眼前。
「能幫忙準備一些生薑,幾條乾淨的毛巾,幾個瓷碗,一些紙筆和溫熱的鹽水嗎?」我轉身對著那人說道。
「嗯?,哦,好。」那人愣了一下,有些奇怪,但還是出去準備了。
「你還好吧?如果不行就出去吧。」眼睛無意間撇到管家蒼白的臉上,好心的問道。
「沒——沒什麼公子。」管家連連搖頭,他不敢說是自己因為忍受不住那屍臭味,胃正在翻江倒海想吐。
「你還是出去吧,這裡沒你什麼事,等有事了我在叫你進來。」看他的樣子彷彿隨時都會暈倒,怕到時添麻煩,還是讓他出去的好,有些東西還是不要讓他知道的好。
「那公子有事一定要叫我。」管家不再堅持,走了出去,我衝他點了點頭,轉身看躺在木板上的屍體。
不一會,那人就將東西準備好送了進來。放好了東西,並沒有出去,而是好奇的看著我。
「你怎麼不出去?」我轉身看到他好奇的眼神,有些想笑,還真有個大膽的。
「我想看你怎麼驗屍。」那人也不掩飾的說道。
「哦。你叫什麼名字?」我來了興致,仔細的大量起他。長得很普通,身上穿的也都是布衣,放到人群裡也沒人看,可身上卻散發著沉穩的氣息,也很坦誠。
「齊名。」
「我看你的樣子一點也不害怕,在這裡看屍很多年了吧?」我看著他問道。
「我們世代都是看屍的,沒有什麼害怕不害怕的。」齊名回道。
「哦,這樣啊,那你可看出這人是怎麼死的?」我盯著他看,竟然是仵作,還是個世襲的,應該和現代的驗屍官一樣,就不知道能力怎麼樣了?
「表面上看是正常死亡,但我可以肯定他是中毒身亡,但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毒,不會像一般毒那樣讓身體呈現黑色或紫色的血。」齊名仔細的將自己的感受說出來,並看了看我。
「哦,你要是想看我驗屍就看吧,你應該會寫字吧?」看來這人資質不錯,是個好材料。
「嗯,讀過幾年書。」齊名點頭。
「那你等會幫我記錄,把我說的都記下來。」
「好。」齊名看了看我,興奮的說道。
我在溫鹽水裡洗淨手,在乾淨的白毛巾上擦乾,在嘴裡含了一片生薑,又遞了一片生薑給齊名,雖然他很疑惑但還是照著我的樣子將生薑含在了嘴裡。從我的包裡取出手套,口罩和外套,一一穿戴好,並將工具一一擺放好。齊名好奇的看著這些東西,這是他從來沒見過的,雖然非常想問,但還是將這好奇壓了下來。
從死者的頭部開始仔細檢查,讓齊名記下死者的死亡特徵,不漏下任何地方,整整忙了一個時辰才算結束。我脫掉手套,將手洗淨用毛巾擦乾,再摘下口罩,吐出生薑,用清水仔細的漱了漱口,再脫掉外套,稍微休息了一下。我看了看齊名,臉上雖然蒼白了點,但還是很鎮定,是個不錯的人才,要是其他人見到我那樣,還不直接暈過去。齊名的心裡可沒有表面上的鎮定,除了震驚再也沒有其他,這是他這輩子從來沒有見過的場面,而眼前的人在做過了這一切之後卻像沒有事般,好像一切都是那麼平常。然而只有自己知道他的舉動是多麼驚世駭俗,可從另一方面來說,這的確是一個辦案的好辦法。以前辦案只從屍體的表面看就斷案了,很多時候都會造成冤假錯案,而現在可以從中找到更有利的證據,對衙門,朝廷還有百姓來說都是福音。齊名看著眼前的人不禁升起了敬佩和尊敬。
「這裡你好好收拾下,切記不可讓人動屍體,要好生看管,還有那碗裡的東西,讓仵作好生保管,若有什麼差池提頭來見,這些我先拿回去了。」我認真的叮囑好齊名,拿上齊名記錄下來的資料走了出去。
「公子放心,我會好好看管的。」齊名看著我,認真的點了點頭,目送我走出疫館。他會好好記下剛才公子所有的動作,希望自己能把這些東西都學會,好為百姓們伸冤平反,為百姓們做點事。看了看桌上的碗,裡面可是從肚子裡拿出的小塊肝臟,看公子的表情一定是破案的證據,他還是趕緊給仵作送去,讓他好好看管,研究死者到底是中什麼毒死的。